千古风流谈笑间(全本)-20
第二十八卷 第七章走火入魔
易天寒猛催功力,双掌如狂风疾扫,威势浩瀚,收发之间迅捷有力,瞬息间拍出十几招,每一招都有破碑裂石之威,往向付龙渊身各路招呼过去。
付龙渊虎目烁闪,须发飘扬,神态威猛如天上战神下凡,只凭其迫人的气势,足今旁观者有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更添此战风云险恶的形势,两大高手此进彼退,鏖战不休。
忽听付龙渊仰天厉吼,龙之逆鳞发出嗤嗤声响,锋芒卷起森森寒光,繁杂剑势封住易天寒上身三路,方位狠辣,内力锋锐,强大的气势像森冷彻骨、如墙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袭对手,仿似万道流星回旋飞绕,观之曲折不定,剑光到处,俨然一团白银烟霞,直如天神降临,排云驭气,肃杀之意横露无疑。
这招“圣龙断九天”乃御龙九决的最后杀招,亦是付龙渊毕生修为之所聚!
易天寒身形却无半分摇晃,神态稳敛沉着,绝无狂怒暴躁之象,却深不可测,任由龙之逆鳞破空而出,中宫直进,眼看要被刺个正着时,右掌骤然切出,左掌于后追叠,掌影层递如浪犹若万里云空,精纯无比的玄功内力四散激溅,直臻“天雷无妄”的无上至境。
“蓬!蓬!蓬!”气劲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两大绝世奇招首度相拼,发出闷雷般爆破使人脍颤心寒的激响。
龙菲芸、邵清伟抵受不住强大的冲击,只觉浑身刺痛,双目难睁,不得已远远避开,只剩任逍遥、邓磊尚能支持。
“轰——”人影乍分,付龙渊应劲往后跄踉倒退,直至九步终于立定。
易天寒亦向后一阵摇晃,虽没有挫退半步,唇角却溢出鲜血。
付龙渊举起龙之逆鳞,遥指易天寒,天地间的杀气似立即被尽收剑内,发出劲气破空的嘶嘶鸣响,长笑道:“易老鬼,逞强呢吧,让你死要面子,活受罪。”
易天寒左手低垂,另一手揩掉嘴边血迹,双目神光电射,狠盯着付龙渊微笑道:“我是怕你输得太惨,所以才硬接圣龙断九天……哼哼,要是没有别的招式,你最好认输,免得伤及同门情谊。”
付龙渊冷然道:“说这话的应该是我!”
易天寒虎目精芒迸射,缓缓举起双手,十指先是箕张,再缓缓拢合,真气如流水般经过体内脉穴的千川百河,汇成洪流,霎时生出气凝河岳般的狂扬,虽没有出招作势,但庞大凌厉的劲气竟透掌而去。
就在他积蓄功力之际,付龙渊冷哼一声,跨前半步,自己的衣衫固是无风自动,更迫得对方袖袍猎猎作响。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窥定崖顶。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决战一触即发。
“殛——龙——斩——月!”付龙渊仰天长啸,响彻四方。
他的身形纯凭真气一起一伏的自然流转,迅速朝易天寒迫近,跟前霎时生出漫空星点,每一点都似乎在向他攻来,每一点又似水恒不动,有如天上的星空,在变化周移中自具恒常不变的味道。
付龙渊的剑术已趋天人交感之境,比之二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这计殛龙斩月穷其十载心力所创,威力犹在圣龙断九天之上。
龙之逆鳞虚空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弧,犹似新月,当头斩落。
易天寒勃然色变,虚握着的右拳骤然吐劲,五指倏地张开,于掌心积蓄升华的深沉内力悍然爆发,直击付龙渊剑气最盛处,由静至动,毫无变化征兆,真如惊雷一闪,震撼天地。
单剑双掌隔空互拒,狂卷激荡的惊人气场横流滚荡,有如天降暴雨,山洪崩发,震得崖顶烟尘四起,草泥激溅,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散溢,声势凌猛至极点。
观战诸人连连后退,再看不清场中局势,唯有耳畔“霍霍霍”镇慑全场的破空呼啸犹自萦绕未绝。
邓磊身形暴退,“腾腾腾”连退数步方使勉强站定。
换成以前的任逍遥,此时恐怕连眼睛都睁不开,但先天无上罡气何等了得,饶是正面抵受两大绝世高手的合力冲击,兀自屹然不惧。
蓦地压力顿消,崖顶静至哑然无声,众人定睛凝视,个个瞧得目瞪口呆。
易天寒、付龙渊凝止对立,四掌相抵,龙之逆鳞深插入地。
二十年前的约战如今竟演变成师兄弟俩以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功力交互比拼。
他俩的内劲何等深厚,心头俱是一点空灵,早已忘人忘我,不受任何外界事物的影响。此时此刻,任谁稍有疏失,不但立刻便要走火入魔,而且自己掌力一松,对方掌力立时逼来,那里还有活路?
任逍遥早已窥得内功深奥,深知此中险恶,如此拼法再非比武切磋,而是以命相搏,输得那个固然横死当场,就算赢怕也活不了几天。
世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已至午时,易天寒,付龙渊额上汗珠,越流越多,头顶都彷佛冒出了蒸蒸白气,随风四散。
南宫凤仪匆匆上前,凑到任逍遥身边,低声道:“逍遥,你看……你看两位前辈……这么下去非得两败俱伤,得……得设法把他们拆开。”
任逍遥缓缓点头,运气先天无上罡气,全身袍袖无风自动,挺直腰板,须眉瞩张,形态变得威猛无涛,正要迈步前行时,龙菲芸一把将他拉住,沉声道:“万万不可,你虽内功大进,却也挡不住两位前辈同门、同源、同样深厚的劲力。”
苏涵碧补充道:“是啊,你体内的先天无上罡气尚有隐患,倘被义父和师伯联力激发,必难收束,后果不堪设想。”
水芙蓉俏脸涨得通红,顿足道:“除了呆子还有谁能把师父他们拆开?不行啊,真的不行啊,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油尽灯枯,两败俱伤。”说着突然痛哭起来。
任逍遥咬咬牙,挺起胸膛,走上前去。
他脚步极为缓慢,每行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个深深的足印,显见是全身早已布满真力,要以双掌解围。
水芙蓉大是感动,娇呼道:“呆子,你要小心啊。”
任逍遥证全神贯注在易天寒与付龙渊四只手掌上,哪留心他说什么,水芙蓉见他不理自己,心中颇为气恼,想到先前龙菲芸、苏涵碧言道此事之凶险,暗暗心忖:“呆子为了我,肯定不顾性命的出手拆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生是好?”
念及此处,水芙蓉再也顾不得其他,纵身追将过去,待要阻住任逍遥。
但任逍遥双掌却抢在她赶到之前,闪电般易天寒、付龙渊交锋处落下。
水芙蓉急唤道:“啊,你……”情急之下,她不及分辨利害,竟然伸手去扳他肩头。
任逍遥左脚向前跨出,右腿撑直,成弓步站定,双掌贯满真力,运起浑圆无极,掌心向外,拇指向上,掌背紧贴,倏然穿至易天寒、付龙渊两人相抵四掌之上,全力往上一抬,生生将四掌分开一线,乘机穿入其中,“吧”的一声,左掌便接住了易天寒双掌,右掌接住了付龙渊双掌。
两大绝世高手的毕生功力,正自源源不绝的涌向对方,此番欲罢不能,全数朝任逍遥迫去。任逍遥的先天无上罡气尚未大成,自然挡不住他们联手,但易天寒、付龙渊酣斗良久,此刻已是强弩之未,任逍遥全力施为,当能支撑的住。
谁曾想就在这此时,水芙蓉的玉掌已拍上任逍遥肩头!
任逍遥全副心力俱都贯注在前方双掌之上,肩后空虚已极,身子本已前重后轻,再被水芙蓉情急一扳,立刻向后跌倒。
惊变乍起,任逍遥猝不及防,真力骤泄,先天无上罡气铸就的堤防轰然垮塌,易天寒、付龙渊蓄势已久的掌力立刻乘隙涌至,如河水泛滥,不可遏止,齐向缺口奔涌溃出。
长河溃堤,涌如天瀑,那力道是何等惊人。
易天寒、付龙渊两人掌劲一个刚猛,一个阴柔。
骤然间,任逍遥只觉一冷一热两股掌力,左右袭来,先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全身立刻又变得有如火焚,
此时此刻,任逍遥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禁受不住。
第二十八卷 第八章又一神功
任逍遥毫无办法,只能拼命使出天无上罡气,阻挡泉涌而至的真力。
龙菲芸、苏涵碧骇得花容失色。
任逍遥若是仰天躺倒,或许只落个重伤,偏偏他不肯服软,非要强自硬撑。
这样做或许能保得暂时平安,但用不了片刻,易天寒、付龙渊加上他自己的内劲将全数反噬,彻底摧垮他的五脏六腑。
还有谁,还有谁能救任逍遥。
独孤宇吗?不,他也不成,这三人的功力叠加起来世间没有谁可以抵挡。
没有,绝对没有!
难道眼睁睁看着神功初成的任逍遥名丧于此?
难道真要上演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剧?
电光火石间,一名白衣人飞掠而来,左掌阳、右掌阴,双手一圈,如抱太极,连消带打的按在任逍遥双手与易天寒、付龙渊四掌的交叠处,接着缓缓合拢,凝重如山,雄浑无比的力道霎时组成了一个旋涡,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正圈、斜圈接连不断,三人强横无比的内力在他神乎其技的牵引下,彻底脱离任逍遥身体,全数灌入白衣人体内。
只见白衣人原地急转七八下,如转陀螺,如旋纺锤,接着大喝一声,运掌前推,“轰隆”前方半刃崖壁硬声垮塌,尘土泥屑四散飞溅。
他是谁?他使的是什么武功?龙菲芸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衣人竟能身受三大绝世高手的内劲而毫发无损,甚至还能将其倒逼出去,这样高深的修为是鬼?是神?
忽听任逍遥掺杂着喜悦、惊讶、诧异的一声惊呼:“师父!”
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任逍遥的授业恩师、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七、隐居椰岛二十年的银翼铁掌——孟飞!
孟飞拍拍任逍遥肩膀,欣然笑道:“好小子,有你的啊,离岛才两年修为便如此精深,连易兄、付兄的合力一击都能借接住。”
易天寒损耗过剧,全身瘫软,冷汗涔涔,在水芙蓉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嘴上却不依不饶的低骂道:“孟飞,我们师兄弟比武比得好好的,谁要你多管闲事。”
孟飞轻笑道:“谁管你俩死活,我在乎的是自己徒弟。”
易天寒愕然道:“徒弟?”他和付龙渊全神贯注的比拼内力,对外界事物浑然未觉,根本没有就注意到任逍遥曾经试图上前拆解。
龙菲芸忙将事情始末简略叙述了遍,易天寒非但不说声谢谢,反怒道:“我和付小子还没分出胜负,你们插什么手,现在好,廿载之约……”
水芙蓉顿足道:“师父,若非呆子帮忙,你和师叔早便尽灯枯,两败俱伤。”
龙菲芸附和道:“是啊,两位前辈的功力在伯仲间,若要分个高下非得以死相搏,倘若稍有疏失闹出人命,单凭一己之力日后如何应付真宫寺龙炫。”
易天寒、付龙渊猛地一震,齐声道:“那好,待救出事君在做计较。”他俩各出绝学始终奈何不了对方,知道龙菲芸所说确是事实,无奈只得将比武延后。
任逍遥问道:“师父,您老怎么会在这里,十天前我才派人回去送信,按日子算他应该还在路上啊。”
孟飞拍拍任逍遥肩膀,轻笑道:“你以为师父呆在椰岛就什么都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半年前我就便你肖、席、彭赶赴中原,密切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他们在飞鸽传书中说你出海后久未归返,几位夫人回到温州后又急着召集人手,估摸着可能出事,所以我便独自驾船东来。说来也巧,途中恰好让我碰着了你派来送信的那位信使。今早我刚赶到,得知易兄、付兄正在观潮涯比武,所以便飞掠而来,恰巧撞着两位以绝招相拼,逍遥上前拆解险些伤及自身,于是出手相助。
任逍遥追问道:“方才师父用得是什么武功,竟能毫不费力的化解徒儿窘境。”
孟飞功聚双目,欣然笑道:“哈哈哈,师父自创的九转归原劲还不赖吧。”
任逍遥讶道:“九……九转归原劲!这是什么武功?”
孟飞俯前微笑道:“这是师父从浑圆无极中受到启发,加上琴棋书画四位前辈苦心指点,精研出的一门绝世武功。”
易天寒讽刺道:“绝世武功?你就吹吧,孟小子,你有多少斤两我能不知道。”
水芙蓉指着垮塌的山壁,油然道:“师父,你看,这就是孟大侠所为。”
易天寒讶道:“不……不可能,决不可能,打死我也不相信孟小子又这本事。”
孟飞捋哈哈大笑,须笑道:“的确,我没有轰塌山壁本事,眼前情形是你、付兄还有逍遥三人合力施为的结果。”
龙菲芸失声道:“孟大侠,您……您当真能够转移他们的内劲。”
孟飞缓缓点头,肃容道:“没错,这就是九转归原劲的最大功效。如果对手内功在施用者之上,那么只能将他的劲力卸向别处,倘若施用者修为较深,便可将对手的招式回转,令其反噬自身。”
苏涵碧失声道:“逍遥练成先天无上罡气,功力日进千里,内功之深连义父都自叹弗如,再加上孟大侠所创九转归原劲,岂非……岂非天下无敌!”
孟飞摇摇头,轻叹道:“呵呵,我们几个没有荒废二十年光阴,难道鬼冥神君、恨天还有他们那帮抓牙就白白虚度?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武学之道永无之境,又有谁敢自称天下无敌呢。”
任逍遥喃喃道:“‘剑术至极,但求一败’,练成十八式凌霄剑诀定然可以!”
孟飞一愣,急问道:“逍遥,你说什么,凌霄剑诀?”倏地瞥见徒儿悬在腰间的冰魄玄霜剑,心中惊骇更甚。
任逍遥不虞有它,恭声道:“是啊,徒儿自云坞谷底……”
听闻任憔悴重伤不治,葬生谷底,孟飞登时潸然泪下;得知任逍遥亲手将其乃父埋葬,孟飞不禁老怀感慰;任逍遥说起自己修习凌霄剑诀,已然悟出第十六式“曾经沧海难为水”,孟飞更是仰天长叹,唏嘘不已。
天意,真是天意。
任憔悴倚之睥睨天下的冰魄玄霜剑和他穷毕生之功,耗尽心力创出的绝世武功几经周折终于还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任逍遥发觉孟飞神情有异,急问道:“师父,独孤前辈说任大侠是您的结拜兄弟,这是真的么?如果是,为何您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
孟飞想起往事,眼眶通红,差点脱口而出“傻孩子,任憔悴是你亲爹啊!”猛地想起梅若雪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告诉逍遥自己的生世,忙改口道:“没错,任憔悴确实是我大哥,我所以从来不说,只因他为鬼冥神君所害,师父却无力报仇所以……现在好啦,师父创出九转归原劲,传给你后足以鬼冥神君争雄,这杀父……杀兄之仇就靠……就靠你来……”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林毓秀抚掌道:“好咯,三位前辈都找着了,外公交托的任务算是圆满达成。”
易天寒冷冷道:“哼,孟飞的事老夫管不着,反正我和付小子得救出事君,才肯返回中原。你去告诉独孤宇,让他率领中原群豪先撑着……啊,不用,有逍遥在,轮不到我俩回去,就能摆平修罗教和绝杀。”
任逍遥现出个谦虚得表情,肃容道:“事不宜迟,咱们既刻启程,返回中原。”
话刚说完,忽见周大挺急匆匆的跑上崖顶,大老远的高呼道:“教主,温州分舵送来急信,前线……前线战况……”
任逍遥赶紧上前,沉声道:“别急,说慢些。”
周大挺急促的喘几口气,“呼嗤”“呼嗤”的道:“辽北院大王耶律贤起兵造反,亲统大军二十万直逼上京,耶律休哥回师救援,杨家军趁势追击,大破辽兵,斩敌三万余,李德明问知我军水师北上,主动遣使议和,边关之困不战自解。”
众人闻言,皆自大喜,任逍遥欣然道:“哈哈哈,看样子我等不用急着北上,大可在赤尾屿多待些日子。”
水芙蓉抢着道:“既如此,咱们干脆随师父、师叔去趟扶桑,待收拾完那天杀的北辰一刀流,再回中原不迟。”
南宫凤仪犹豫道:“三妹的主意倒是不错,只恐大辽野心勃勃,亡我宋室之心不死,很快再又兴兵犯境。”
龙菲芸笑道:“放心吧,辽国经此内乱,必元气大损,没个一两年休想恢复,咱们大可放心出海,届时扶桑事毕,连同三位前辈共返中原,岂不快哉。”
任逍遥沉吟道:“若是修罗教、绝杀大举入侵,又当如何?”
周大挺忙插言道:“教主,有件事我忘了说,柳盟主尊驾已返泰山。”
任逍遥动容道:“此话当真?!”天极教总坛一战后,柳玉虚便不知所踪,肖星辰多方打探皆尽无果,想不到竟在此时传来喜讯。
周大挺恭声道:“据柳盟主所言,他一直暗中跟随绝杀中人,月前终于找到机会,刺杀恨天,将他打落悬崖。绝杀群龙无首,想来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相视而笑,绝杀若去,修罗教独力难之,休想在独孤宇、柳玉虚居中坐镇、群雄戮力齐心、共御外诲的中原武林生出事端。
任逍遥虎目精芒迸射,断然道:“好,咱们先在岛上修整几日,然后随两位前辈共同出海,前往扶桑!”
第二十八卷 第九章菲芸破处
当夜,付龙渊大摆筵席,款待易天寒、孟飞、任逍遥、邓磊及龙菲芸、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五女。
任逍遥安然无恙复练成先天无上罡气,武功日进千里,易天寒、付龙渊的廿载之约亦暂时了却,加上赤尾屿两大贼首皆尽伏法,众人无不兴致高昂,喜笑晏晏,大碗酒、大块肉吃得不亦乐乎。
既然都是江湖众人中人,也用不着讲什么座次、礼仪,任逍遥搂着林毓秀、南宫凤姿两个小美人,嘴上还肆无忌惮的和南宫凤仪、龙菲芸调笑,饮酒、吃菜则全仗水芙蓉、苏涵碧挟送,情景说不出的风光旖旎
易天寒、付龙渊知他风流成性自然见怪不怪,孟飞倒是看得目瞪口呆,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任逍遥的女人缘比起任憔悴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难得的是,六美相处既不争风吃醋、亦不撒娇卖乖,这份居中调和本事当真世所罕有。
殊不知,任逍遥当日舍尽面子,请出熊啸天、肖星辰、叶知秋、柳纤云连带孟如烟相助,费劲心思的演了场好戏才让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化干戈为玉帛,结为异姓姐妹;龙菲芸文武双全、智略过人,众女无不敬服,这才没有吵闹;至于性情温婉的苏涵碧,南宫凤仪她们总算没什么意见,水芙蓉却呷起醋来,好在任逍遥急中生智,告诉她自己的伤势尚未痊愈,非苏涵碧不能医治,惹火她就等于断绝自己生路,水芙蓉方始平静下来。
筵席上的气氛十分热烈,两个时辰下来喝了三十几坛。
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的酒量皆十分了得,喝到后来竟也摇摇晃晃,醉眼朦胧。任逍遥虽然也好杯中物,却只是吃菜,反倒一个劲的猛灌龙菲芸,众女哪能不知他的意思,娇笑着连番敬酒,龙菲芸纵使千杯不醉,既要应付几位前辈和任逍遥,又不好拂了众姐妹的美意,很快便被灌得迷迷糊糊。
任逍遥使个眼色,南宫凤仪、苏涵碧立刻将他扶回房中。任逍遥举杯依次向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敬过,推说酒力不支,拱手告辞。
当然他回得不是香秋馆,而是方才就近安置龙菲芸的水月阁。
想到很快便能一亲伊人芳泽,任逍遥的心忐忑跳动,暗自怯喜。
卧床帘帐低垂,淡淡的幽香从床上传来。
任逍遥颤抖着走近前去,仿佛回到自己初尝云雨的那晚。
记得是在秦淮河畔的眠月楼,他在九城名伎“空谷幽兰”舒晓鬟房内渡宿,那时的他还是个青头小子,半点不谙男女之事,全仗舒晓鬟“引导”才有巫山云雨、销魂蚀骨的一夜。
如今的任逍遥风流成性、御女无数,何以还有此感觉。
或许是缘于龙菲芸恢复女装后那犹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玉容;或许是缘于他和龙菲芸之间几度缠绵却又次次过其玉门而不得入;或许是缘于圣旨赐婚,使龙菲芸成为自己第一个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
任逍遥揭开睡帐,但见龙菲芸拥被而眠,星眸半闭,秀发散披枕上,被外露出雪白的裸臂、半截丰满的胸肌,媚态诱人至极点。
任逍遥几敢肯定龙菲芸身上只有肚兜一类的单薄衣物,暗赞南宫凤仪办事劳靠,早早将她外衫褪去,免得自己动手。
任逍遥正自顾自的接着腰带,床上的龙菲芸忽然睁开秀眸,轻声道:“堂堂任大教主、冠军侯就是这般急不可耐么?”
任逍遥讶道:“你……你没醉!”
龙菲芸美目升起朦胧似温柔月色、如水如雾的霞彩,轻摇嫁首,幽幽道:“爹爹把我当男孩养,喝酒能少练么?逢年过节五堂饮宴的场面比今晚可大得多,你想把我灌醉,趁机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任逍遥愕然道:“那……那你还……”
龙菲芸闭上美眸喘息片刻,然后半睁半闭地横他娇媚的一眼,嫣然道:“说话总得算话嘛,既然你想要人家身子,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让你得逞咯。”
任逍遥食指大动,嘿嘿笑道:“爱妻如此开明,为夫也就不客气啦。”
龙菲芸在任逍遥灼热的目光下涨红了脸儿,喃喃道:“你和凤仪、凤姿、芙蓉还有秀秀、涵碧他们在一起时,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调笑么?”
任逍遥沉醉在龙菲芸妩媚的眼波中,答非所问的道:“我保证,今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一双魔爪滑进龙菲芸的亵衣内,顽皮的开始活动。
龙菲芸怎禁受得住他的爱抚,娇躯立时抖颤起来,脸红似火,香体发热,压抑不住的呻吟道:“逍遥……不要这样,轻些……不……不要停。”
任逍遥伸手扯住她的亵衣,淫笑道:“宝贝,倒底是停,还是不停啊!”小指轻轻一勾,亵衣随即滑落下来,龙菲芸立时浑身裸露,现出半段柔肌,一双软玉,端的肤如凝脂,香温雪艳。
任逍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竟然有这么完美的身体,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处凸起,每一处凹陷,都是那么完美,那玲珑剔透娇嫩双峰,那半球型完美的形状、象牙雕刻般莹白的肤色,细巧浑圆的殷红蓓蕾和微微颤抖的动人姿态,都让究竟***的任逍遥看得神旌心动。
龙菲芸丰盈的酥胸不但鲜嫩娇美,盈盈可握,无论色泽、形状和弹性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圆锥形光滑的乳身不但肤色晶莹洁白,肤质光滑细密,外形更十分挺拔匀,轻轻的触碰都可以带来曼妙无比的微颤称;光彩夺目、坚挺卓立的乳尖,散发着无限的妩媚、成熟的韵味,仿佛是一双美味多汁的果实等待着有心人的采,让任逍遥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树林中初熟的樱桃,恨不得立刻品上一口。
龙菲芸娇羞无限,瑶如幽幽切切的叫了一声:“逍遥……“含有无限深情的明眸觑定任逍遥的双目,当真是百媚横生,风情万种,朱唇皓齿,红白相映,款启之间,温香微逗,娇躯紧紧偎入任逍遥怀中。
任逍遥软玉温香抱满怀,分外感到龙菲芸胴体火辣辣的诱惑,充满青春和健康的吸引力,哪还把持得住,俯身吻住她正狂乱地娇啼狂喘的柔美鲜红的香唇,企图强闯玉关。龙菲芸本能的羞涩地轻咬银牙,不让他淫行得逞,任逍遥心下暗笑,左手拧住龙菲芸娇悄可爱的小鼻子,右手则爱抚着她滑如丝缎的背脊。
“唔唔……唔……”龙菲芸的呼吸愈发急促,拼胸口不住其粗,命想将嘴拿开,喉咙深处发出似在抽泣的声音,那是强烈的刺激加上呼吸困难导致的结果。
任逍遥的嘴终于离开,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娇挺的乳峰随之颤动。任逍遥松开左手,趁着龙菲芸还没反应过来,再度封上她娇艳欲滴的樱唇,舌头火热地卷住那娇羞万分、欲拒还迎的少女香舌,一阵淫邪地狂吻浪吮,但觉檀口芳香,玉舌嫩滑,说不出的淫糜旖旎。
龙菲芸连连娇哼,似抗议、似欢畅,某种从未经历过的刺激快感慢慢的滋生出来,并且逐渐扩散到龙菲芸的躯体和四肢。她原本雪白晶莹的胴体上已逐渐呈现出一抹诱人的晕红,象是吸引着别人前来采摘一般,使她的身体越发的显得动人心魄,就连那婉转的呻吟声,也逐渐开始变得享受。
任逍遥的一双大手,抚握住龙菲芸弹挺柔软的玉乳,轻而不急地揉捏着,指间传来阵阵坚挺结实、柔软无比而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肉感,令人血脉贲张。
望着龙菲芸春情洋溢的秀丽桃腮,任逍遥情念更甚,手指逐渐收拢,轻轻地用两根手指轻抚龙菲芸那傲挺的玉峰峰顶,打着圈的轻抚揉压,找到那一粒娇小玲珑的挺突之巅——乳头,温柔而有技巧地一阵揉搓、轻捏。
龙菲芸银牙紧咬,娇喘连连,被乳尖上传来的异样感觉弄得浑身酥麻,如被虫噬,全身仙肌玉骨一阵极度的痉挛、哆嗦,光滑赤裸的雪白玉体紧紧缠绕上任逍遥双股,芳心感觉到令人羞愧万分的莫名刺激。
任逍遥的手由胸部移到身侧,然後再移到龙菲芸的纤腰,接着从腰滑下去。运用她那巧妙的手掌,从下腹一直到大腿间的底部,以中指来玩弄那个凸起的部份,好像是毫不做作地在抚摸著,再用拇指捏擦那最敏感的部位。
“我受不了了,啊…啊……”龙菲芸的呼吸愈发急促,梦呓般的娇吟着,周身发热无力,胸前玉乳涨了起来,四肢百骸升起似麻似痒的滋味,春情荡样溢满双眼,难受又快乐的欲火开始腾升。
任逍遥忍不住捧起龙菲芸珠圆玉润的丰臀,张嘴盖住她的桃源洞口,一阵啾啾吸吮,龙菲芸如遭雷击,两粒晶莹的珠泪从紧闭的秀眸中夺眶而出,这是狂喜的甜美至极的泪水。
任逍遥把龙菲芸整个娇躯抱了起来,龙菲芸发出一声愉悦的娇呼,秀发波浪般的起伏着,用尽气力搂紧任逍遥,这种强烈的征服感,让他从心底兴奋起来……
第二十八卷 第十章动人滋味
不知不觉间,龙菲芸开始一前一后地摇摆着腰肢,主动地配合任逍遥的冲刺。短暂的痛楚过后,她自然而
然地萌生了快感,因而才会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云收雨散,任逍遥“呼”地释出口气,缓缓向一旁翻开,以免压住龙菲芸,双手却仍紧紧环抱着她。
龙菲芸手足同样将他缠个结实,秀目紧闭、满脸甜美清纯,娇喘也自急促慢慢悠长,柔弱的呻吟馀波荡
漾,胸口犹自无法平息,缓缓起伏颤动。
两人下身缓缓分离,几道粘稠乳白的细丝仍相连难舍。龙菲芸轻喘一声,转过身来,投在文渊怀里,小小
的手掌摩娑他的背脊,脸蛋倚在胸前,阖上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
任逍遥轻轻按着着龙菲芸的肩头,托起她娇悄的香腮,不胜缠绵地轻轻啜吻,心中一片甜蜜,享受着激情
之後的馀味。
透着窗外映入的朦胧月色,龙菲芸凹凸胴体若隐若现,玉乳高耸,雪腿纤滑修长,圆润优美,纤纤细腰仅
堪盈盈一握,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鹅蛋形的线条柔美的俏脸,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
芳唇,秀气挺直的瑶鼻,柔美娇翘的下巴,显得温婉妩媚、风情万种,俨然像是一位从天而降的瑶池仙子,不
识人间烟火。
任逍遥情念大动,贴著龙菲芸的脸蛋,柔声岛:“菲芸,我没有骗你吧。”
龙菲芸睁开艳光灼灼的秀目,用尽力气紧搂着他,内中藏著狂风暴雨後的满足和甜蜜,檀口轻吐道:“想
不到男女间竟有这麽动人的滋味,怪不得凤仪、凤姿她们天天痴缠着你。”
这几句深情诱人的话,比甚麽催情药物更见效,立时又惹起另一场风暴。
至此两人水乳交融,再无半分间膜。
※ ※ ※ ※ ※
翌日,众人齐聚九龙斋商议前往扶桑一事。
易天寒、付龙渊、孟飞、任逍遥四大高手对付个真宫寺龙炫自然不是问题,但北辰一刀流乃扶桑第一大
派,实力决然不弱,倘像四大世家、五大剑派倒还好说,若然类似丐帮、天极教这样徒众成万,遍布国境,那
情况就大大不妙。
谁都知道龙菲芸熟知江湖掌故、武林轶事,目光齐齐向她投去。
龙菲芸秀眸明亮起来,轻叹道:“说实话,我了解的只限于本教情报网内收集的资料,对大辽、西夏、吐
蕃、大理、吐蕃的情况仅略有涉猎,至于扶桑嘛……唉,我只知道扶桑约有四五十个忍者流派,其中以北辰一
刀流、飞天御剑流、神谷活心流、直心影流、镜心明智流、神道无念流、御庭番徒众最多,地位最高,合称扶
桑七大派。扶桑全民好武,凡投身忍者流派便能得到武士的专属称号,当然他们也必须遵循一种特定的行动准
则,名字叫做——武士……对,武士道!”
林毓秀似有所悟,插言道:“那不就是门派规条?”
龙菲芸摇头道:“不,比起门派规条来,武士道严岢得多。首先必须讲究义、忍、勇、礼、诚、名誉、忠
义等德目;其次是恪守武勇奉公的言行,当中最重要的部分有点类似于我们的……唔,怎么说呢,应该是‘君
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南宫凤仪愕然道:“类似?”
龙菲芸肃容道:“对,武士以奉行主君为第一准则,主君要你切腹自杀你就得切腹自杀,决不能有半句怨
言。”
苏涵碧惊道:“咱们去救师姨,必定和北辰一刀流开战,依龙姐姐的说法,岂非将要面对数以百计的亡命
之徒。”
龙菲芸苦笑道:“岂只如此,扶桑七大派同气连枝,休戚与共,除非速战速决,否则便要硬憾整个扶桑武
林。”
易天寒冷然道:“哼,七大派武士来得越多越好,老夫还怕不够杀呢。”
付龙渊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道:“易老鬼,你我能为事君舍却一切,总不能叫孟兄弟、逍遥还有涵碧、
芙蓉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陪着命丧异国吧。”
易天寒低斥道:“什么叫命丧异国?你见得咱们就对付不了扶桑七大派,开玩笑!如今西北战事已平,逍
遥他随时可以调动天极军水师东进,助你我一臂之力,别说什么七大派,荡平扶桑武林亦不在话下!”
水芙蓉抚掌道:“好呀,让扶桑蛮夷见识见识咱们中原武学的博大精深。”
南宫凤仪柔声道:“不要了吧,弄出两国纷争来,逍遥可吃罪不起。”
南宫凤姿嘻嘻笑道:“怕什么,你没听龙姐姐说圣上得知辽国、西夏兴兵犯境,第一个反应就是让逍遥哥
哥挥师北上。现在啊,整个大宋都把他当成英雄看待,难道圣上舍得自毁长城,处罚国之栋梁吗?”
水芙蓉抢着道:“就是就是,只要从真宫寺龙炫手中夺回师姨,师父、师叔便肯复返中原,届时会同群豪
剿灭修罗教、绝杀,接着再荡平四方蛮夷……哇,搞不好呆子的功绩可以永载史册哦。”
众女越说越是起劲,九龙斋内回荡着娇啼婉转的莺声言语。
忽然,林毓秀怯生生的冒出一句:“大哥哥,咱们平白无故的出动大军剿灭扶桑七大派,所作所为和修罗
教、绝杀有什么区别?真宫寺龙炫掳走花前辈不假,但这充其量也只是北辰一刀流和掌剑无双门之间的恩怨,
为此惹出两国武林之间的矛盾,甚至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实在……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众人面面相觑,猛然醒觉。
旁观者清、当局者密,他们一直站在易天寒、付龙渊的角度考虑问题,俨然将自己当成受害者,因此无论
谈到调动水师还是火拼七大派全都理直气壮,根本就没考虑过诸如杀戮过重、两国邦交恶化等由此引发的严重
后果,林毓秀的话犹如平地惊雷,使他们惊醒过来,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思量整个行动。
龙菲芸沉吟道:“秀秀说的很是在理,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不宜动用水师。”
付龙渊虎目闪亮,肃容道:“凭在座诸位和我二十年来招纳的各路高手,对付北辰一刀流该当绰绰有余,
只要咱们速战速决,救出事君后立刻离开扶桑,想必其他六派不及插手。”
任逍遥忽然笑道:“依我看,此行不用劳师动众,易前辈、付前辈、师父还有凤仪、凤姿、芙蓉、秀秀、
菲芸、涵碧加上几名船夫、舵手足以应付。”
付龙渊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以夸张的手势和表情道:“逍遥,我知道你的先天无上罡气若能大成,内劲之
强连鬼冥神君也要自叹弗如,加上凌霄剑诀和九转归原劲,世间罕逢敌手,但你也不能太过自信,毕竟……”
任逍遥忙不迭的解释道:“付前辈,您老误会啦,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提醒诸位,对付北辰一
刀流只能智取不能力敌,人多反而没有好处。”
龙菲芸试探着问道:“喂,你该不会已经想好行动策略了吧。”
任逍遥笑道:“策略不敢说,方法倒是想好两条。”
易天寒素知他智计超卓,急问道:“什么方法,说说看。”
任逍遥正色道:“第一,光明正大的找上的真宫寺龙炫,像二十年那样来场比武,若他败北便要送还花前
辈——两位前辈不但练成师门绝学,更自创奇招,取胜应该不难;第二,设法拖住对方,由我孤身潜入北辰一
刀流救出花前辈,然后遵照付前辈所说,立刻离开扶桑,不给他们反扑的机会。”
龙菲芸耸然动容,大喜道:“好主意,既能避免大规模冲突,减少伤亡,又能在最短的时间解决问题,真
是一箭双雕。”[]
任逍遥续道:“无论采取我说的哪种方法,人多都是累赘,所以……”
不待任逍遥说完,易天寒、付龙渊齐声道:“好,就这么办!”
坐在墙角、久未开言的邓磊忽然冒出一句:“若是你们不嫌小老儿武功低微,顺带把我捎上。”
第二十八卷 第十一章神秘人物
谁会嫌他武功低微,谁敢武功低微。
茅草屋外,直面天雷无妄而面不改色,甚至扬言要毁去易天寒一世英名。
双方对峙,瞬间击倒准备回去报信的彭随风,震摄全场。
这样的修为怕是当今唐门门主唐云鹤亦望其项背。
他去,不但多个堪比易天寒、付龙渊、孟飞、任逍遥的绝顶高手,更平添位精通奇门遁甲、五行术数的其
人异士。
答不答应他的要求根本无须考虑,但没有一个人点头表示同意。
因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泛起疑问……
邓磊绝非邓磊,他究竟是谁?
龙菲芸或许知情,却像是必须遵受某种协定,始终未发一言。
孟飞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从邓磊发话起,便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眸神停留在他的丑脸上,久久不曾移
动。
易天寒、付龙渊同时皱起眉毛,想必也在绞尽脑汁的思量着。
邓磊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大大咧咧的说道:“喂喂喂,肯不肯啊,要是有意见,我也懒得多费唇舌,索
性自个回温州,继续当我的土皇帝。”
任逍遥忙陪笑道:“邓前辈施以援手,我等求自不得。只是……呵呵,我想大家都很好奇,您老……”
邓磊挥手打断,微怒道:“不该问的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面面相觑。
邓磊虎躯微颤,眼中射出浓烈的感情,勉强挤出个干涩的笑容,轻叹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段不堪
回首的过去,其中的惨痛与凄楚现在想起来还让我撕心裂肺,难以承受。所以我求求你们不要再问,不要再往
我的伤口上撒盐。”说罢长身而起,大步离开九龙斋。
※ ※ ※ ※ ※
夜已深,月当空。
观潮崖顶,两个黑影对面而立。
朦胧的月色透过树梢,映在他们脸上,隐约能够辨识面容。
左边那个是邓磊,右边的赫然正是——孟飞。
惊涛拍岸,潮水击打岩壁的声响此起彼伏,却丝毫掩盖不住两人的对话。
孟飞仰天长叹,感叹道:“二十年,我盼你盼了整整二十年,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你我会在这种情况下重
逢,造化弄人,一至于斯。”
邓磊淡淡道:“哟,我还道你以为我早便见阎王了呢。”
孟飞轻笑道:“如果连那点小风小浪都闯不过,你就白给江湖同道尊为……”
邓磊打断道:“我说过不要再提我的名号!”
孟飞摆手道:“好好好,不提就不提。你扪心自问,自己够不够意思。”
邓磊双眼一翻,冷然道:“怎么,我得罪你啦。”
孟飞佯怒道:“你形貌大变,我一时没认出来,可我和以前的区别不大吧,为什么你看见我,私下也不打
个招呼,非得我逼你才肯自认身份。”
邓磊肃容道:“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包括你。”
孟飞愕然道:“为什么?”
邓磊苦笑道:“较之当年纵横江湖、叱咤风云的我,现在的邓磊有脸见人吗?”
孟飞沉默不语,许久后方道:“你不是打算就这么隐姓埋名的渡过余生吧。”
邓磊狠狠道:“鬼冥神君授首之日就是我恢复本名、重整声威之时。”
孟飞讶道:“你……你想靠自己报仇!”
邓磊傲然道:“怎么,不相信?你在椰岛得琴棋书画四圣相助创出九转归原劲,我在温州这十几年难道全
是白瞎的。”
孟飞笑道:“我怎么听说你在城外盖了几间茅屋,悠哉悠哉的当起混混头子。”
邓磊神秘兮兮的道:“小隐隐于川,大隐隐于市,我不过在练功之余偶尔玩玩,你还真当我能忘记血海深
仇,甘心和帮地痞流氓斯混。”虎目灼灼,透出无尽杀气,寒声道,“哼,别让我碰上鬼冥神君,否则我要他
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孟飞动容道:“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邓磊欣然笑道:“没错,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相信自己。”
孟飞沉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绝招再厉害,也必须出其不意,骤然发难,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既
是说……”
邓磊接道:“既是说决不能让世人知道我还活着,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孟飞点点头,沉声道:“暗器之道在于出奇之胜,如果让对手知道你就是……咳咳,那么必定处处小心,
时刻提防。要是寻常高手倒还好办,若然面对鬼冥神君、恨天这种级别的魔头,取胜的机会将十分渺茫。”
邓磊苦笑道:“这倒是,不过你放心,如今我这副尊容谁还认得出来。”
孟飞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起码龙姑娘已经知道。”
邓磊轻叹道:“唉,倒底是龙吟啸的女儿,眼光都与众不同,我才用一招南辕北辙就被她窥破。你说说打
从三十年前起,会这招的就剩咱俩,别说她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连龙吟啸都未必见过,怎么可能……我看
啊,九成九是瞎猜的。”
孟飞讽刺道:“瞎猜?嘿,今早逍遥告诉我,她和龙姑娘首度碰面,师承来历、武功路数就被对方弄的一
清二楚。你说说,你说说……唉,总之无论如何得封上她嘴,否则逍遥知道后定然籍此追问起他的生世,我真
不知该怎么回答。”
邓磊淡淡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放心吧,既然龙姑娘看穿我的真实身份,自
然也知道我的厉害,我不让她说她绝对不敢说的。”
孟飞讶道:“够狠的啊,竟然威胁人家小姑娘。”
邓磊连连摆手,陪笑道:“唉哟哟,我哪敢呐,她可是逍遥的贤内助,我这做……怎么可能舍得呢,我无
非是告诉她出于某些特殊原因,只能在暗中帮助逍遥,希望她不要说破。龙姑娘真是善解人意,一路上既没有
告诉其众姐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相信继续瞒下去应该不是问题。”
孟飞长吁口气,喃喃道:“好吧,咱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扶助逍遥,实现二十年前你我的誓
言。”
第二十八卷 第十二章异国旅途
三日后,众人扬帆出海。
付龙渊将赤尾屿大小事务交托给邵清伟,只挑选出两名精通扶桑语的通译随性,舵手、船夫等责从百多名天极教教众中择取最擅操舟的十几人。
坐船则是付龙渊穷命工匠数年之功精心打造大型楼船,甲板上有三层建筑,每层四周都设置半人高的女墙,在第一层周围又用木板围成战格,女墙与战格上均开有若干剑孔、矛穴,即可远攻,又可近防。船头覆有盖板,板上有十字小槽,槽身附近,遍插利刃和锥尖,更备有投石车、大型弩机等防御武器,加上其极快的速度,就算在海上面对数以十倍计的敌船,照样能来去自如,游刃有余。
付龙渊为扶桑之行筹划二十年,所有的准备工作无不计划停当,海图、罗盘等航行工具自不待言,连沿途岛屿、暗礁的情况都调查清清楚楚。
起初十几天,风平浪静,船行安稳,众人常在舱外举目远眺,但见海天一色,碧波万倾莫不心旷神怡。
到得大海深处,风浪逐渐增强,好在楼船乃厚实杉木所造,坚固异常,虽然因为重心较高,上下翻腾,颠簸起伏却无覆舟之虞,易天寒、付龙渊、孟飞、任逍遥、水芙蓉、苏涵碧久居海上,自然不惧风浪,龙菲芸、南宫凤仪、南宫凤姿为救任逍遥驾船来回多次,倒也习惯成自然。唯有林毓秀年纪最小,体质最弱,加上不慎染上风寒,弄得上吐下泻,容色憔悴,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任逍遥看着心痛,陪她不吃不喝,众女既舍不得情郎挨饿,又知他说一不二,只能衣不解带、尽心竭力的在旁照顾,盼着她尽快康复。
好在有个秒手仁心的苏涵碧,两剂药下去,林毓秀的症状立时消解,再喝几回补汤,原先那个天真活泼、娇悄可人的林毓秀又开始唧唧喳喳的闹腾。众女无不大赞苏涵碧医术通神,从此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都去找她,彼此间的姐妹情谊愈发深厚,看着她们和睦相处、彼此互助,非只任逍遥大觉畅快,易天寒、付龙渊、孟飞等亦老怀感慰。
关于生世问题,任逍遥不止一次的向孟飞发问,孟飞早便答应过梅若雪,决不向任逍遥吐露他的生世。因此一口咬定说他是自己收养的孤儿,父母姓甚名谁确然不知。
任逍遥岂肯相信,非要孟飞说出个所以然来,孟飞早在椰岛时便料定此节,诸如武林志士的遗腹子、战乱中与父母走散的这类故事早就好七八个。谁曾想任逍遥竟把龙菲芸叫来旁听,逼得他不敢胡说。
孟飞绞尽脑汁、费了半天唇舌,东绕西绕好不容易才搪塞过去,任逍遥却忽然问起九龙玉佩的事。九龙玉佩是龙吟啸昔年赠予任憔悴的信物,约定“日后若各自生子被便结为兄弟;若各自生生女则结为姊妹;若一男一女则永为秦晋之好”事情始末孟飞自然是清楚的,但他说不说呢?若说,非得扯上任憔悴,还不好解释九龙玉佩怎么会给徒儿带在身边,若不说,就有欲盖弥彰之嫌,想想看,身为任憔悴情同手足的结拜兄弟,能不知道这事。
孟飞哪里晓得,龙吟啸去世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告诉女儿、女婿,任逍遥只是随口问问,根本没有追究套话的意思。反倒是他听见问话后古怪的反应和神情,惹得两人开始怀疑,你一言,我一语试图逼问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孟飞倒底是老江湖,立刻看出其中端倪,暗呼“中招”的同时,心念电转,竟然想出条两全其美的说辞。他告诉任逍遥,任憔悴确是有个遗腹子,而九龙玉佩正是他留给遗腹子的唯一物事。然而由于他的疏忽,孩子被鬼冥神君抢走,彷徨之余,他路过一个闹饥荒的村路,从一位濒死的妇人手中救下了任逍遥,因为伤感大哥的孩子遗失,所以才把任逍遥当成他养,九龙玉佩也理所当然的传了他。
虽然解释的十分合理,但其中仍有漏洞,问题是任逍遥亲眼见过鬼冥神君的两个徒弟,还与他们正面交锋,谷底遗刻中“吾平身了无牵挂,唯眷妻儿,望有缘人传之噩言,嘱毋挂怀”的嘱咐仍在脑海中回荡,故而不再怀疑。
相反,因为孟飞的信口胡编,任逍遥把陈亦希误认做任憔悴那被鬼冥神君夺走的遗腹子,感慨与磋叹霎时充满胸臆,想任憔悴英雄一世、天下无敌,儿子却被鬼冥神君调教成个十恶不赦的小魔头。
当初,梅若雪坚持不让他告知任憔悴生世,是怕儿子长大后为报杀父弑母之仇不顾一切对抗修罗教、绝杀,白白丧命。或许她做梦都想不到,如今的任逍遥既练成先天无上罡气、凌霄剑诀、逍遥无极掌、飞仙化羽、九转归原劲五大绝学,更接任天极教教主、受封冠军侯,手握十万雄兵,乃至整个西北的军政要务,就算真的知晓身世,立志报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孟飞太过溺爱任逍遥,再加上有些墨收成规、食古不化,愣是编出套说辞将徒弟瞒住。暂时免去任逍遥对身世的追问不假,但因此造成的误解却在若干年后险些将他送上黄泉。
海上生活本枯燥无味,但在任逍遥看来确是其乐融融,先不说六女在侧,每晚风花雪月,享尽鱼水之欢,就算是在白天,总也有忙不完“事情”。修习先天无上罡气自不待言,遇到疑难处还得向几位前辈请教,稍有闲暇便跟着通译学几句扶桑语。当然陪林毓秀抓鱼,“调戏”南宫凤姿,故意让水芙蓉吃醋,和龙菲芸打情骂俏,与南宫凤仪赋诗作词,借治病为名占苏涵碧便宜也是少不了的。
修习内功,切忌分心,轻则进境受阻,重则走火入魔。
偏偏任逍遥是个异数,头天越和众女欢好,翌日修业的成果越是显著,几十天过后,不但体内的先天真力得以运转自如,彻底摆脱内息反噬的隐患,且将其彻底融汇进掌法、剑招、轻功当中,效果最明显的属飞仙化羽,原本他只练到第六重平步青云,如今竟轻而易举的达至第八重扶摇直上,逍遥无极掌、凌霄剑诀的威力亦与日俱增,委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孟飞穷十几年心力创出的九转归原劲,传给他后不到个把月便运用自如,如今一对一的单挑,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都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假以时日,正面硬憾鬼冥神君亦不在话下。
经过数月的航行,扶桑遥遥在望,惊心动魄的异国旅途就此开始。
第二十八卷 第十三章海上大战
几近深夜,周围海面被水雾笼罩,有点分不清楚是雨还是雾。
任逍遥正挽着苏涵碧、水芙蓉纤手,靠在船尾聊天,龙菲芸、南宫凤仪则在舱门附近商量着什么,其他人或聚在一起饮酒品茗,或三五成群的吃些夜宵,船夫、舵手等大都已回到房间,安然入睡。
忽然,船尾传来林毓秀一声惊呼!
任逍遥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疾掠过去,当他赶到的刹那,脚步一滞,愣立当场,龙菲芸、南宫凤仪、苏涵碧、水芙蓉等陆续赶来,也各看呆了眼。
远处海面,七八艘高悬黑旗的艨艟斗舰正与一条大型海船展开激斗,那船以铁加木和樟木制成,船首船尾均装上铁锥,两舷竖立竹排,排上留有箭孔、铳眼,以施放弓箭和火器。此船宜于冲锋陷阵,不惧与敌直接碰撞,两旁搭架摇橹,以增加灵活性和速度,可惜驾船的人手似乎不足,大大影响它的行动。
梆子声响,艨艟斗舰上的投石机、弩箭机齐奏催命之音,巨石、火箭,交织出由一道道光影组成的罩网,狂风暴雨般往大船袭去,打了众水手个措手不及,不是被巨石砸的粉身碎骨,就是被火箭贯穿胸腹,眨眼功夫便倒毙大半。
大船似乎想拼个鱼死网破,骤然调转方向,朝敌舰猛冲过去,
“轰!”铁铸的船首拦腰撞上为随而至的敌舰,硬生生撞得对方船体破裂,木屑溅飞,斜斜往横移开,碰上另一艘不幸刚于此时驶至的己方舰船,发出刺耳的轰鸣,两艘船同时倾斜下沉。
十几名操舟大汉惨呼着跌入水中,顷刻间被无情的浪涛吞没。
随着船头持枪大汉的震臂厉吼,大船借风力来个急转弯,逆流西上,一艘正着火焚烧、迎头而来的敌舰避无可避,被拦腰撞个正着,侧倾下沉。
仅余的三艘艨艟斗舰竟发起狠来,趁着大船去势稍缓,扯足风帆,拼命加速,如出柙的猛虎,凭其轻便灵活的特性,迅速迫近。
大船不甘示弱,迎头抢上,“砰”的将距离最近的艨艟斗舰撞得稀烂。
饶是隔着十几丈,任逍遥、龙菲芸仍能清楚得的听见骨折肉裂的声响和凄厉的惨呼。他俩虽亲身经历巽风大战,如此的惊悚的海上剧斗尚是首次看见,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苏涵碧自不待言,个个骇得花容失色。
就在这时,两把巨大的搭钩从居中的另两艘艨艟斗舰中飞射而出,牢牢地攀住大船,随后,十几名黑巾蒙面的武士各执利刃,踩着连接搭钩的铁索飞跃而上。
龙菲芸皱眉道:“咦,原来不是海盗。”
任逍遥唇角溢出丝冷笑,淡淡道:“那当然,海盗怎有如此轻功。”
林毓秀插言道:“大哥哥,咱们帮哪边?”
任逍遥淡淡道:“别急,等等再说。”
双方在船头展开械斗,使得清一色是窄长武士刀,大船上虽然没剩几人,武功却是不弱,尽管被黑衣武士团团包围,仍然拼死抵御,勉强战了个棋鼓相当。
领头的黑衣武士大步抢至上风处,在夜色掩护下撤出大团石灰粉,随着海风扑面朝负隅顽抗的对手卷压过去。众人猝不及防,被石灰渗入眼去,顿时目不能视,黑衣武士趁机大肆屠戮,惨叫痛哼之声不绝响起。
林毓秀扯着任逍遥衣襟,没好气的道:“都怪你啦,现在怎么办。”
任逍遥垂下虎首,默然不语,他本想先看看局势的发展,再决定究竟该不该出手,岂知晃眼间功夫大船上的人就给杀得一干二净。
龙菲芸沉声道:“咱们此行是来搭救花前辈的,别国事务还是不要插手。”无论是从大船的选材、装配,还是黑衣武士素质来看,交战双方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身在异域,即将面对实力强劲的北辰一刀流,委实不宜惹上其他麻烦。
任逍遥猛然抬头,断言道:“不对,船上还有活口!”
话尤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船舱瞬间炸裂开来。两道人影流星电闪般跃上半空,连续几个姿态美妙轻盈的后翻,仰身射往船头。
任逍遥凝神望去,这才看清原来是位身着长衫的白衣老者,他左手紧握寇刀,右手抱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甫自落地,立刻陷入众武士的包围。
白衣老者的武功固然了得,却因单手作战发挥不出全部功力,加上分心保护男孩,轻功亦难施展,只得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众武士也真够毒的,东西南北四面夹击,明晃晃的利刃全往男孩身上招呼,仿佛不将他置于死地决不罢休,白衣老者左支右拙,疲于奔命,很快便被砍的遍体鳞伤,却仍死死护住男孩,不肯退后半步。
十几个大人如此欺负一老一小,任逍遥岂能袖手旁观,他热血狂涌、义愤填膺,顾不得龙菲芸反对,急令船行加速,冲前救援。
白衣老者浑身浴血,整件白袍几被染成殷红,众武士齐声呼喝,攻得愈发猛厉,眼看就要将他斩于船前。
白衣老者猛地厉吼一声,须发皆张,“唰唰唰”几刀将逼得最凶的两名武士整条胳膊给堪成两截。中刀的武士惨哼着往后抛跌,余众立刻补上,完全不惧白衣老者状若疯癫的狂攻。
武功稍高的人都能看出,白衣老者已是强弩之末,全仗一股狠劲才突然爆发,除非奇际发生,让他将众武士尽数击倒,否则最多不过盏茶功夫,就要油尽灯枯,惨死在乱刀之下,怀中八九岁大的小男孩自然也不能幸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赶不及前去搭救。
唯有任逍遥信心十足,冷静如常,似乎一点都想不到会有失手的可能性。
十丈、九丈……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近
任逍遥提聚真力,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双目神光闪闪,若天神下凡,先天无上罡气形成的涡漩气劲,绕着他翻腾滚动。
形势危急,不容多等,任逍遥仰天长啸,身形“飕!”的拔起,足底如生飞云,似离弦之箭,若惊天长虹,八纵八跃间倏忽间横过十六、七丈的距离,正是新近练成的飞仙化羽第八重——扶摇直上。
众人只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决不信世间竟能有这般轻功。
白衣老者竭尽生平之力连挡七招,终于虎口爆裂,兵刃被震脱出去,“扑通”坠入海中,众武士哈哈大笑,举刀猛砍,白衣老者毫不犹豫,死死抱住孩子,竟用背脊的血肉之躯去挡锋刃。
南宫凤姿、林毓秀骇极惊呼。
生死攸关之际,空过划过一道蓝芒!
电光火石间的功夫,斩向白衣老者的十几把武士刀尽数断折。
任逍遥衣袂飘拂,从天而降,似尊神像般挡在白衣老者和男孩跟前。
冰魄玄霜剑、凌霄剑诀融汇先天无上罡气果然无坚不摧。
众武士几时见过这等浑厚绵长的内力、削铁如泥的神兵,直吓得连连后退。
任逍遥虎目灼灼,缓缓从众武士身上扫过,操着半生不熟的扶桑语,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追杀他们?”
武士头目望着手中仅余半截断刃,心中一寒,哑声道:“我们是谁你管不……管不着,你……你又是谁?”言语中透着些许战栗与惊恐。
任逍遥仰天大笑,傲然道:“就凭你们,还不配问本教主名讳。”
众武士面面相觑,忽然发一声喊,呼喝着朝任逍遥攻来,虽然他们使得均是断刃,但十几个人同时出击,训练有素,配合紧密,换成以前的任逍遥,纵有冰魄玄霜剑在手怕也应付的十分吃力,如今嘛……
任逍遥虎目爆起精芒,踏前半步,袖袍微扬,威猛强横的先天无上罡气四散激溅,如墙如堵的平推过去,震得众武士趔趄跌退。
武士头目倒抽口凉气,勉强战定,低声道:“他们是伊贺谷的叛徒,我等奉命行事,请阁下不要插手。”他自知武功和任逍遥相差太远,语气缓和许多。
任逍遥对扶桑语一知半解,没听出来武士头目的意思,想想还是先把白衣老者和孩子带回楼船,让苏涵碧先行医治,待唤来通译再行问话。于是还剑入鞘,揽住两人手臂,深吸口气,待要纵身掠起。
武士头目大叫着上来阻拦,任逍遥扬起一腿,踢得他连人带刀跌开数丈,余众畏其勇武,哪个还敢乱动。
任逍遥提气运息,足尖疾点,拉着白衣老者和孩子跃上半空。
此时此刻,两船间的距离已然拉近不少,任逍遥虽多添百十斤负重,凭他轻功上的卓越造诣,想来也能顺理抵达。
谁曾想,他甫自跃起,远处悄无声息射来一只弩箭,直贯男孩面门。
弩箭的去势极狠、极劲、极快,本就不易抵挡,况且任逍遥双手抱人,双足互踏,完全腾不出余暇,空有一身绝世武功,愣是无力阻拦。
第二十九卷 第一章当场身死
形势千钧一发,任逍遥自知无力阻拦,只得期盼船头观战的龙菲芸能够及时出手。凭龙菲芸的箭术,的确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然而事情来得突然,谁都没有准备,众女对他又信心十足,根本没有想到神功初成的任逍遥竟会遭遇如此窘境。
忽听白衣老者一声嘶吼,挣开任逍遥左臂,用尽生平最后一丝气力飞扑出去,用胸膛为男孩挡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任逍遥待要阻拦已是不及!
箭矢直贯白衣老者的血肉之躯。
疾如电闪,势似惊雷,带起一蓬鲜血,再穿背而出。箭上的劲气,震得白衣老者五脏俱碎,“哇”吐出口鲜血,喷的任逍遥一脸一身。
“老人家!”任逍遥惊呼着去抓白衣老者的手臂,白衣老者却摇摇头,向男孩投去个充满关切与希冀的眼神,就此堕入大海,眨眼间被翻腾起伏的浪涛吞没。
“涵碧,快看看,他有哪受伤没。”任逍遥带着男孩回到楼船,将他交给苏涵碧,心中涌起无尽感慨、万般愧疚,老者舍命救护男孩,近在咫尺的他却无力挽救,这份忠心护主的决心,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乃至对方暗施偷袭的卑劣手段,当他面伤人至死的莫大耻辱,必须用鲜血偿还!
“菲芸,今天我要打开杀戒,你别拦。”任逍遥胡乱抹去脸上鲜血,狠声道。
“大哥哥,你快看!”林毓秀指着远处,娇呼道。
任逍遥循声望去,但见远处海面疾速驶来两艘大型战船,外形似中原的鹘船,左右置浮板,形如海鹘翼翅,履风浪如平地,若鸥翔于水面,但其气势却如蒙冲斗舰,且船头装了铁角,能于作战时冲撞敌船,犹如犁铧耕地,船头满竖旌旗,夹板上立有将近百名黑衣武士,就连操船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看它破浪前行,无惧风涛怒潮的雄姿,便感到其凌厉无伦的霸气。
“这算什么?扶桑水师?”龙菲芸讶道。对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若说是普通的江湖组织,打死也没人相信。
“不,海鹘船是大纳言命家臣私下建造的,船上武士全部来自伊贺谷。”男孩怯生生的道,说的竟是口流利的汉话。
“小弟弟,你怎么会讲我们宋人的话?”苏涵碧怕吓着男孩,甜甜浅笑,轻声问道,边说边朝任逍遥打眼色,示意男孩并无大碍。
“是左……爹爹教的。”男孩垂首答道。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任逍遥问道。
“我……不知道,是爹爹让高桥伯伯伯带我逃难的。”男孩战战兢兢的道。
任逍遥还待再问,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喂,快把孩子交出来!”说话的是个手持攻弩的长瘦汉子,因为相隔太远,所以看不清面容。
龙菲芸朗声道:“你们已经杀了十几人,难道还不够吗?”
长瘦汉子哈哈大笑,冷然道:“我们要得是那个男孩……哼,高桥広瀬的下场你们看到了吧,如果不想死就立刻交人。”
苏涵碧久居赤尾屿,最是精通扶桑语,当她把这几句话的意思告诉任逍遥,后者勃然大怒,举掌拍在船舷上,厉声道:“菲芸,召集教中兄弟,准备应战!”
龙菲芸迟疑道:“伊贺谷是扶桑有名的暗杀组织,虽然势力未必及得上绝杀,但徒众近千,高手亦自不少,况且有扶桑王室在背后撑腰,连七大派也不敢擅自招惹,我看还是暂避其锋。”
“怕什么,打就打!有我们在,区区伊贺谷何足惧哉。”邓磊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多时,易天寒、付龙渊、孟飞亦接踵而至。
“逍遥,你知道么,当年我带着你逃离中原,途中曾被修罗教、绝杀联手追袭。”孟飞拍拍徒弟肩膀,仰首望天,目泛泪光,满怀感触的道,“那时你我师徒的落魄情况与这孩子何其类似。”
“没错,既然对方要赶尽杀绝,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原武学博大精深!”邓磊震臂高呼,神态表情竟与孟飞有七分相同。
“哈哈哈,行啊,最厉害的那个留给老夫。”易天寒最是好战,情不自禁现出狂喜之色,欣然笑道。
天极教教众果然训练有素,在眨眼的工夫下,用于加速的两张副帆已往上升,接着左右舷下方船身略高于水面三尺许处,各探出八枝长达丈余的木桨,四桨一组,组于组间相距一丈,划进奔腾的海水中。
鼓声响起,先擂四下,然后不急不缓的一下一下的敲着,震彻星夜覆盖下的湖面,楼船全速启动,朝敌方的两艘海鹘船驰,比起方才单靠主帆行驶不可同日而语,的确当得上‘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八字。
同一时间,左右两侧侧竖起挡箭板,挡着敌人即将射来的箭矢。
正前方的防御则完全无须担忧,任逍遥、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五大绝顶高手,岂是区区百十支弩箭奈何得了的。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竟决意死拼,仓促间纷纷拥向船头,在长瘦汉子的指挥下,各执攻弩,密如飞蝗般朝楼船射来。海面风大,仅有五六成得以命中,但不是射在船舷高竖的挡箭板上,便是给众人运劲击落,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由于未曾想过进行大规模海上做战,随性的天极教教众除去操舟行船外没剩几人,兼之易天寒、付龙渊等自重身份,不屑使用投石机等、弩机等大型器械,因此只能采用登船肉搏的“原始”战术。
鼓声愈发急促,愈发激昂,四组十六支枝船桨随鼓音的节奏整齐有力地划进河水内去,速度遽增,或沉或垮的几艘艨艟斗舰早给冲得溃不成军,男孩和白衣老者先前立足的大船,被它狠撞过去,立时四分五裂,十几名黑衣武士纷纷落水。
长瘦汉子名唤福山润,在伊贺谷身份不低,亦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方才隔着两百步远、在任逍遥眼皮低下射死白衣老者高桥広瀬,足见其功力不俗。显然,他已经已猜到任逍遥的战术,下令船队后撤的同时,沉着若定的指挥众武士全力进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楼船迫近。
忽然,福山润涌起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虽然任逍遥距他仍有几十丈远,且有雾气阻隔看不清他的动作,但福山润却敏锐的感觉到任逍遥正锁定自己为目标,在船头弯弓搭箭。
以他修习多年的忍术心法,亦生出心惊胆寒的战栗感觉,晓得在气势上逊对方一筹,就算聚弓对射也占不到便宜,忙跃离指挥台,落往下层的甲板,由左右两舷的挡箭栅墙保护。
海鹘船上的挡箭栅以厚实坚木制成,外覆生牛皮,涂上厚厚的防火药,更开有箭孔,供船上战士向敌发箭,自然而然也阻断了任逍遥的视线,可是当福山润落在甲板上,仍感到对面那英俊男子的注意力阴魂不散似的紧锁着他。
福山润心道不妙时,前方护栅异响传来。
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在眼皮低下发生,劲箭带着破空呼啸的“飕飕”急响,瞬间穿过护栅,望他颈项激射射至,势大力猛、运劲十足,角度方位掌握的更丝毫不差。这哪里是两船对垒交互厮杀,简直就是与任逍遥面对面的单打独斗,他身旁武士虽众,却无一人插得上手。
福山润根本来不及思考任逍遥的箭术怎能准确至如此神乎其技的地步,只能仓促退步,挥刀迎击。“叮”的一声,武士刀正中来袭劲箭,但没有如愿以偿的地将其击飞,反是断成数截,箭头粉碎。
福山润全身剧震,虎口应声爆裂,兵刃脱手飞出,“腾腾腾”倒跌数步,若非背靠舱板,怕是连站都站立不稳。要知此箭乃任逍遥全身功力所聚,他不识实务的强行挡拆,等若硬碰硬的直撼先天无上罡气,焉能不身受重伤。
更绝的还走后头,福山润心中叫糟时,第二支羽箭无声无息地透墙续至,他明明掌握到敌箭的来势,愣是力不从心地任箭矢透胸而入,当场身死!
第二十九卷 第二章耀武扬威
眼见首领隔着几十丈远被活生生射死,众武士莫不胆战心惊,奈何身为伊贺谷门下,若不能顺理完成任务,就算全身而退,回去也得切腹自裁,因此人人抱定拼死一搏的决心,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杀死躲在对方船上的男孩。
任逍遥唇角泛起丝不屑一顾的冷笑,沉声道:“菲芸,涵碧照顾好这孩子。”足尖微晃,腾空而起,大鹏展翅般往敌船掠去。
身处离海面近丈的高度,双方战况尽收眼底。先前五艘艨艟斗舰早已完全沉没,被撞成两截的大船在火箭的侵袭下燃起无数火头,迅速蔓延成燎原之势,生起滚滚浓烟,尽管仍在苟延残喘,焚毁却是迟早的事。
弩箭、巨石、火箭漫空投至,楼船在龙菲芸的指挥下破浪急弯,成功避过一轮矢石,左右挡板则被随后掷来的火油弹燃着,形势稍显混乱。
“轰”!十几块巨石从前方投掷,易天寒、付龙渊掌剑其施,勉力挡开五六块,孟飞使出浑圆无极将最大的两块侧移开来,邓磊、龙菲芸不甘示弱,一仗暗器强行击毁,一仗九天玄穹剑挥舞斩劈,亦自“处理”不少。
唯独最后打来的那块因有浓烟映避,瞒过众人视线,正中船首侧舷处,登时木屑飞溅,整艘船往左倾侧,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苏涵碧皆花容失色,胆子最小得林毓秀更是伏在龙菲芸怀中哇哇大哭。
八纵八跃,扶摇直上,任逍遥俊极无双的身影落在海鹘船的甲板上,十几柄闪着寒芒的武士刀立时朝他招呼过来。任逍遥有心试试新近练成的九转归原劲,竟不躲不闪、不让不避,连冰魄玄霜剑都未出鞘,任由敌刃朝他攻来。
众武士见状大喜,齐声呼喝着要将他砍成肉酱。
岂知,武士刀及体的刹那,任逍遥周身忽然涌出一股拂然而不可御的强大气劲,瞬间将众武士的灌注锋刃的真力倒冲回去,武士刀自然而然的调转方向,划出一道迄合天地物理的美妙弧旋,径直戳入使用者的胸膛。
这是九转归原劲首次正式用于对敌,别说附近百多名武士,就连对面船上的易天寒、付龙渊等也看得目瞪口呆。最为惊讶的是九转归原劲的开创者孟飞,他在椰岛苦修十余载,尚需依靠掌风来转移对手的劲道,任逍遥总共才练了不到三个月,竟能手不抬、脚不动,纯凭护体真力达此神效,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眼睁睁看着同伴死于非命,哪个不要命的还敢拿家伙往任逍遥身上招呼,任逍遥冲到哪,众武士便退到哪,个个将兵刃舞成一团疾风,护住周身要害,混不敢进一式半招,那架式就像老鼠见到猫般。
任逍遥恼对方行事毒辣,连一老一少都不放过,出手毫不留情,虽说使得拳脚功夫,但招招式式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绝学,龙爪手、罗汉拳、降龙十八掌、如影随形腿……虽然都是从武林大会上“偷学”而来,空有其形,而无其实,但在先天无上罡气的催动下,威力丝毫不减,迅猛快捷更犹有过之。
不敢进攻,一昧防守,换成伊贺谷的上忍,怕也撑不过三招两式,何况是些个执行任务的低级武士,任逍遥所到之处,如虎入羊群,肆意图戮,骨折肉裂的惨嘶声响夹杂着疼痛哀嚎的凄厉惨呼,催人心魄,震人耳鼓。
任逍遥纵身略起,跃至第二层舱楼的平台上,这里的几十名武士忙于发射火箭、巨石,完全没有注意到甲板发生的变故,发一声喊齐齐冲将上来,喘口气的功夫就被任逍遥杀得前仰后翻,四散奔逃。
另一艘海鹘船似是抱定决死之心,扯紧风帆朝楼船撞去。
孟飞见势不妙,纵身跃起,凌空几个肋斗,落往船头处,逍遥无极掌运空当强,劲力迸发,周围的七八名敌人齐齐虎口震裂,兵刃脱手,四散避开。孟飞疾速迈步,冲往船舷,待要击毙命舵手,阻止海鹘船的去势。
一名蓄着小胡子的武士头目似乎看穿他的用意,领着众武士上前阻拦,孟飞狠下重手,接连击毙好几人,却叫数以十倍计的顽敌围在垓心。他本想倚仗轻功脱困,奈何武士头目刀法狠辣,招招进逼,门户却把守的十分严密,余众亦勇悍非常,纵有九转归原劲在手,段时间内也难将其诛杀尽绝。
两船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龙菲芸正待下令收帆后撤,易天寒、邓磊放声长啸,不约而同冲上敌船。尚未落地,易天寒扬手便是一计天雷无妄,高度凝聚的真力仿佛陨石从天而降,崩天裂地般的强猛威力悍然爆发,船头方圆两丈之内真气摇撼不绝,轰轰闷响,宛如穹苍异变,阴霾蔽空,漫天惊雷随之而来,骇气奔激,震响交搏,掌舵的几名武士连带身旁护卫的十几人霎时被卷入恐怖的杀着之中,惨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给震成数团肉泥。
邓磊更是了得,袖袍拂扬间,铁蒺藜、蚊须针、穿心刺、夺魂镖、追心箭等大大小小十余种绝毒暗器源源不断的激射而出,有的斜飞,有的横削,个个方向不同,乍眼看去虽似凌乱,却无一不正中目标。
众武士死伤枕籍,哀嚎连连,但在所谓“武士道”精神的鼓动下,依旧潮水般冲将过来。邓磊的目标是摧毁桅杆,哪有空与他们纠缠,从怀中摸出几颗赤红色的丹丸,窥定目标,运劲掷出。
只听只听“啪”“啪”“啪”数声,漫天弹丸尽数爆开,卷起一团团色彩斑斓的毒雾,迎面飘向众武士。这是江湖中极其罕有霹雳雷火噬心弹,内藏硝石、火药及十余种剧毒,一旦引爆方圆数丈之内皆受波及,纵使能以精妙身法避开火药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也难躲过毒烟瘴气的侵蚀。
众武士或被炸的横尸当场,遍体鳞伤,或给熏得咳嗽连连,头晕脑胀,相互挤压践踏,乱成一团。邓磊闪身跃上高台,手中倏地窜出柄飞刀,旋即幻化成强烈至今人不能直视的璀璨烈芒,随着一声闪电激雷般的爆响,碗口般粗细的桅杆瞬间断折,厚实油布制成的船帆连带几根固定揽绳的举目“轰”的坠落下来,将几名躲避不及的武士砸得头破血流。
既无人掌舵,亦失去船帆,海鹘船立告倾斜,开始原地打转,激起的浪花直卷上来,溅得众武士满身满脸。他们虽然训练有素,却无多少海上作战的经验,顿觉天旋地转,立足不稳,本就七凌八落的阵势愈发混乱。易天寒、孟飞、邓磊久经战阵,自是毫无影响,四下一冲直杀得对方狼奔豹突、哭爹喊娘。众武士或立毙当场,或给砸成重伤,或在仓促间堕入大海,方才还凶神恶煞,叫嚣着“如果不想死就交人”的伊贺谷徒众眨眼间便“全军覆没”。
三人转头望去,任逍遥那边的战斗业已结束,与易天寒、孟飞、邓磊的斩尽杀绝不同,除去先前不知死活冲上来阻拦的几十名武士没有一个放过外,其他主动缴械投降的,在船头甲板整整跪了七八排,个个高举武士刀,不停的磕头求饶,任逍遥则坐在船舷上,高架二郎腿,嘴里叼着根不知哪弄来的稻草,笑眯眯的朝众女招手,不知是在自吹自擂还是在耀武扬威。
两船逐渐靠近,龙菲芸、苏涵碧带着那小男孩一并来到海鹘船船头,任逍遥转向众武士,沉声道:“说罢,为什么要追杀他和那位老者。”
众武士面面相觑,皆自不答。
任逍遥双目杀气遽盛,语调寒如冰雪,冷然道:“怎么,不肯说?”唇角溢出丝孤高绝傲的笑意,缓缓抽出冰魄玄霜剑。
蓝芒乍现,璀璨耀眼,月光、星光、火光俱被压将下去。
众武士几时见过这等华美瑰利的神兵,个个瞧得目瞪口呆。
任逍遥故意一松手,冰魄玄霜剑顿时没入甲板两尺有余,直抵剑柄。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
任逍遥哈哈笑起来,自有一股豪迈不羁的英雄气概,朗声道:“现在呢?各位可以说了罢。”
众武士面露惧色,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时,几十名武士忽然齐齐调转刀锋,猛然刺入自己的左侧肋骨,接着锋刃上翻,一字状横拉到右侧腹股。随着鲜血喷溅而出,众武士“扑通”“扑通”伏倒在地,生机尽绝。
第二十九卷 第三章 如此血性
惊变仓促,饶是任逍遥反应之快天下无双,此时也来不及出手阻止,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几十人变成一具具再吐不出只言半语的尸首。
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但仍为眼前大批武士挥刀自刎的场面深深震撼;任逍遥、龙菲芸亲历战阵,几万具尸首躺在巽风城下尚面不改色,如今才死去几十人,竟莫名奇妙的泛起阵阵恶心,只觉多看一眼全身便泛起鸡皮疙瘩。
南宫凤仪颤声道:“这……这就是所谓的武士道精神?”
龙菲芸肃容道:“没错,任务失败既切腹自裁,以死明志。”
任逍遥脸上泛起深思神色,苦笑道:“伊贺谷众皆悍不畏死,若是北辰一刀流上下亦有如此血性,那……”
龙菲芸淡淡道:“怎么,你怕了?”
任逍遥哈哈大笑,傲然道:“当日我只身独剑死守吊桥,面对四十万如狼似虎的辽军兀自不退,区区扶桑七大派……哼,本教主还没放在眼里。”
易天寒沉吟道:“船和尸首怎么处理?”
邓磊断然道:“烧吧,免得留下痕迹。反正没留活口,一把火下去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事是我们干的。”
任逍遥缓缓点头。
众人返回船舱,开始向男孩问起他被追杀的原因。
男孩自称黑崎正良,是已故左大臣黑崎秀康之子。黑崎秀康因与把持朝政的太政官藤原道隆政见相左,且牵涉废立皇太子之事,因此被藤原道隆扣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黑崎正良在家臣高桥広瀬的保护下秘密出逃,方出京都便给藤原道隆发觉,派出伊贺谷武士沿途追杀,直至海上。
苏涵碧大是怜惜,将黑崎正良揽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额头,柔声道:“小弟弟,有我们在你不必害怕,就算伊贺谷倾朝而出也休想伤你分毫。”
黑崎正良乖巧的点点头,喜滋滋的道:“嗯,方才我都看见啦,大哥哥和几位伯伯的武功都好厉害哟,伊贺谷的武士在你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易天寒哈哈大笑,傲然道:“休说区区武士,就算来得是伊贺谷宗主,老夫也没放在眼里。”
龙菲芸肃容道:“扶桑各忍术流派的徒众分成四等,上忍、中忍、下忍和最低级的武士。投入流派后经三载学艺始领武士衔,每十名武士经由甄选只产生一名下忍,每二十名下忍通过比试选出一名中忍。”
林毓秀娇声问道:“那上忍呢?”
龙菲芸秀眸亮起奇异的亮芒,解释道:“成为上忍是每一名武士……不,应当说是每一个扶桑人梦寐以求的宏愿。上忍两字不光是一个称谓、一个职衔,更是一种荣誉,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成为上忍难上加难,不光要有二十年以上的修业经历、三十场比武的连续胜利、五十项任务的完成指标,更要经过严岢的考核,至于具体方式嘛就不得而知了。”
黑崎正良插言道:“方式有三种,第一,在包括宗主在内的三名上忍的见证下通过考核;第二,得到六名上忍的推荐,并得到门中所有上忍的认可;第三,在两百名同门的见证下砍倒现任上忍。高桥叔叔本是神谷活心流的上忍,若非因为保护我也不会被福山润所害。”说着眼眶通红,看看要掉下泪来。
南宫凤姿眨眨秀眉的大眼睛,娇声道:“福山润,啊,就是被逍遥哥哥射死的那个长瘦汉子,他……他也是上忍么?”
黑崎正良摇头道:“伊贺谷只有九大上忍,哪里轮得到他。”
众人皆自一惊,福山润隔着几十丈远射死高桥広瀬,虽然被任逍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送去见阎王,但那手百步传扬的功夫即使在中原亦不多见,此等擅射之人只能屈居中忍,看来扶桑武林确是卧虎藏龙。
水芙蓉俯前问道:“正良,今后你打算怎样,要不要我们派人把你送去中原。”
黑崎正良默思片刻,恳求道:“你们能不能把我送去奈良?”
龙菲芸借口道:“你是说两百年前贵国的国都——平城京?”
黑崎正良点头道:“嗯,爹爹的好友真宫寺龙炫叔叔住在奈良城西的虚夜宫,只要找到他我就安全啦。”
易天寒、付龙渊对视一眼,齐声道:“北辰一刀流掌门真宫寺龙炫?”
黑崎正良道:“是啊,虚夜宫乃北辰一刀流总址所在,非门人徒众不得擅入,真宫叔叔安排我住在里面,包管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任逍遥心念微动,朝龙菲芸打个眼色,后者立刻笑嘻嘻的抱起黑崎正良,柔声道:“藤原道隆把持朝政,伊贺谷更高手如云,北辰一刀流固然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派,未必就能护得你周全。”
黑崎正良挺起胸膛,油然道:“北辰一刀流、飞天御剑流、神谷活心流在七大派中实力最强,并称三绝流,真宫叔叔坐下的十三上忍个个都是人中翘楚,实力比起某些小流派的宗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伊贺谷除了门主久保功介、副门主武藤兰还有九大上忍中的五艳姬长谷川泉、大石彩香、吉泽明步、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外,其他的就根本没法比。”
水芙蓉急问道:“五艳姬都是女子吗?”
黑崎正良应道:“嗯,她们个个年逾四十,瞧起来却像豆蔻年华的少女。”
苏涵碧愕然道:“这……这怎么可能,就算驻颜有术也……”
黑崎正良猛一顿足,狠狠道:“她们都练过上乘的媚惑、采补之术,男人若禁不住勾引和她们云雨交欢,自身精元就会被吸得一干二净,这就是她们容颜不老的原因……唔,用你们汉话形容就叫艳若桃李,毒如蛇蝎!”
水芙蓉似有意、似无意的瞪了任逍遥眼,冷冷道:“男人嘛,哪个不好色,更何况是人家主动投怀送抱,想要坐怀不乱,难哦。”
任逍遥讪讪一笑,轻声道:“正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北辰一刀流中有人奈不住性子,着了五艳姬的道,放她们进虚夜宫,你就危险啦。”
黑崎正良断言道:“不会的,真宫叔叔乃七大派总掌门,给久保功介个天胆,也不敢派人来虚夜宫闹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水芙蓉口吃艰涩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七大派中人都对真宫寺龙炫俯首贴耳、唯命是从?”
黑崎正良随口道:“岂只如此,国中四十七个忍术流派都奉北辰一刀流为主。”
易天寒、付龙渊勃然色变,照黑崎正良所说,真宫寺龙炫不但掌控北辰一刀流,更可随意调动七大派乃至任何扶桑武林中人。看样子援救事君决不仅仅是一场比试这么简单,弄不好真要惹出两国武林之间的争斗。
龙菲芸试探着问道:“你亲眼有见过真宫掌门施展忍术么?”
黑崎正良摇头道:“当然有啦,去年龙炫叔叔来皇……左大臣府拜谒爹爹,与禁……爹爹的贴身侍卫拆过几招,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龙菲芸指着任逍遥,笑问道:“那你觉得真宫掌门的修为比起救你的大哥哥,孰高孰低呢?”
黑崎正良毫不犹豫的答道:“哥哥差远啦!”
第二十九卷 第四章美艳姬人
任逍遥闻言一愣,涩然道:“差……差在哪?”
黑崎正良直言不讳的道:“龙炫叔叔用他的五行遁术能够在我眼前突然消失,怎么找也找不着,大哥哥却
只能掠向远处,仔细看看便瞅见啦。”
众人相顾莞尔,五行遁术乃扶桑忍术的根本,通常用来逃跑。例如金遁术是利用金属反射光线伤害对方眼
睛;木遁术是利用攀爬跳跃和各式伪装混淆对方视听;火遁术是利用焰火烟雾造成大范围的视线阻隔。凡成为
忍者都有资格修习,只不过攻力有高下之分,技巧有巧拙之别。黑崎正良不过九岁,哪里弄的清个中玄妙,真
宫寺龙炫冠军扶桑的五行遁术在他眼中和普通忍者施展的根本没有区别,自然错误的以为任逍遥和他相差甚
远。否则凭八纵八跃、倏忽横传十几丈空间的扶摇直上怎会输给区区五行遁术。
黑崎正良呐呐道:“大哥哥,你和诸位伯伯还有姐姐们不会另有要事,没空送我去奈良吧。”
龙菲芸轻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来此只是观光旅行,饱览异国风土,奈良即为扶桑旧都,想必多风物名
胜,去去倒也无妨。”
任逍遥油然道:“咱们在此相逢,也算有缘。你放心,大哥哥定将你安全送到真宫寺掌门手中。”借着黑
崎正良,众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北辰一刀流,甚至搏得真宫寺龙炫的信任,趁机进入虚夜宫,暗中打探花事君的
消息,何乐不为。
※ ※ ※ ※ ※
数日后,众人在鸟取登陆,走在延绵着白砂青松的海岸上,望着四周足蹬木屐、身着和服的各式百姓,分
外感受到浓郁的异国风情。
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除了他们外竟还有不少操着汉话的宋人,街边甚至还有几间听雨轩开设的店铺。原来鸟
取是扶桑最大的通商口岸,各国商旅汇聚,百业兴旺,自然少不了掌握大宋经济命脉、富可敌国的听雨轩。早
在数年前,南宫不败便派出得力手下,驾着四艘商船东来,以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等换取扶桑特产,久而
久之索性直接开设店铺,作为两国贸易的中转站。
未免曝露行藏,众人并未表露身份,也没有到汉人的酒楼用饭,而是跟着黑崎正良来到当地最著名的料理
店,品尝正宗的扶桑美食。
趁着上菜的余暇,黑崎正良介绍道:“料理又名“和食”,起源于三百年的扶桑王室,逐渐流传到民间,
发展为独具特色的各色菜肴。主食以米饭、面条为主,副食多为新鲜鱼虾等海产,配以我国独有的清酒,包管
一尝难忘。”
水芙蓉接口道:“扶桑料理的制作,要求材料新鲜,刀功讲究,摆放艺术化,注重“色、香、味、器”四
者的和谐统一,尤其是不仅重视味觉,而且很重视视觉享受。和食要求色自然、味鲜美、形多样、器精良,材
料和调理法重视季节感,且食种类繁多,各地都有自己的地方风味特色。”
说话间刺身、寿司、天妇罗、寿喜火锅、石烧、烧鸟等陆续送将上来。
刺身,即生鱼片,主要以鲷鱼、鲆鱼、鲽鱼、鲈鱼等为材料,厚薄均匀,长短划一,盘中点缀这白萝卜
丝、海草、紫苏花,既美观又雅致。黑崎正良点的一道“怀石刺身”更是生鱼片中的佼佼者,乃去掉河豚毒,
切成薄片的河豚鱼制成,选取的是腹部油脂最多的地方,味道特别鲜美。
寿司,又称四喜饭,是日本饭的代表,制作寿司要在米饭中加醋、糖、盐、料酒等调料,还要加海藻、辣
根等,将其攥成小饭团,上面放上各种生鱼片、鱼仔、鲜虾肉、贝类等,这叫“攥寿司”。将米饭铺在寿司
上,然后加生鱼片、紫菜等,卷起来成圆柱形,就成“卷寿司”。
天妇罗是什锦式的油炸食品,用面粉、鸡蛋、水和成浆,将鱼、虾、蔬菜裹上浆放入油锅炸成金黄色,吃
时蘸酱油和萝卜泥的调汁,鲜嫩美味,香而不腻。
寿喜火锅与中原的火锅大致相同,是将牛肉切成薄片和海鲜、蔬菜等一起煮,沾上生鸡蛋汁、酱油和糖作
/
成的调味料一起食用。
石烧和烧鸟都是烤制类的菜肴,区别是石烧乃将牛排放在烫石上烧熟,蘸鲜酱油食用,烧鸟则将鸡肉切成
片串在细竹签上,蘸上酱油、糖、料酒等配制得味汁,放在火上烤。
黑崎正良摆出主人的姿态,逐个介绍完毕后,笑着道:“吃寿司,口味应由淡而重,先吃生鱼片尔后品
尝,这样能更好地体会其中滋味,我们扶桑人讲究‘冷品趁冷吃,热品趁热吃’,即使是在王室也吃起来也比
较随意,不像你们中原的世家大族有着繁复的礼仪规条,吃个饭还讲长幼尊卑、先后有序。”
见众人吃得津津有味,黑崎正良显得十分欣喜,续道:“扶桑菜极其讲究形与色,极工盛器,配合食物,
造型美轮美奂,每一道菜都犹如你们中原的水墨画,细致入密,更有留白,让人不忍下箸。但却都是冷冷的,
决不以香气诱人,一如本国的艺妓,冷艳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骨子里更矜傲异常,在秀色可餐和可餐秀色
之间,让品尝者对扶桑的饮食文化有一种爽朗却又朦胧的感觉。
任逍遥、龙菲芸对视一眼,相互交换个略带惊诧的眼神。起初,他们只当黑崎正良是个养尊处优的官宦子
弟,万万想不到他对扶桑武林的状况竟了如指掌,如今见他本国饮食的了解甚至比出生世家的南宫凤仪对浙菜
的熟谂犹有过之,加上他为众人介绍菜品时好整以暇的姿态、头头是道的评说,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不满十岁
的孩子。或许什么左大臣黑崎秀康的遗孤根本就是他胡乱编造的假身份,想骗众人带他前往奈良,面见真宫寺
龙炫才是黑崎正良的最终目的。
黑崎正良察觉两人神态有异,似有意似无意的解释道:“这些都是爹爹宴请高丽使臣时说的,我也不知道
对不对,倒让大哥哥和各位见笑了。”
/
任逍遥、龙菲芸何等聪明,岂会因此打消对黑崎正良真实身份的怀疑,正要设法套话时,门口忽然走入两
个妖媚女子,当先一个年在十八九许间,体形丰腴,身穿紫金百凤衫、杏黄金钱裙,头结百宝花髻,长裙前据
拂地,后裙拖拽尺余,双垂红黄带,无论头、颈、手、腰、脚都挂上以宝石、美玉、珍贝等造成的各类饰物,
在空中掠来时叮当作响,秋水盈盈的美目透出狐媚的味道,神态优美,但看人的眼神轻佻冶荡,似乎只要是她
看得上眼的,就会逢场作兴的来者不拒。
后面那位盈盈俏立,肤色胜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横看竖看都不该超过二十岁,一身黑色武士服,衬
托出她美好的身段,表面看来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但她的美丽与南宫凤仪的不食人间烟火是截然不同的,她
有种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狐媚和含蓄的野性,对男性有极大的煽动和引诱力。当她把眼睛瞄向你的时候,你会
感到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眸子内妖媚的热力,磁石般地吸引人,总像在挑战男人的定力,令人想到她放纵时
的情态,勾魂摄魄,百媚千娇,似在激励你去和她云雨欢好,撩人情欲之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两女见满厅食客投来火辣辣的目光,非但不以为忤,反倒两手负后,令酥
胸更为茁挺,烟视媚行的移到临桌,勾魂慑魄的目光环厅扫过,不知引得多少男人心旌神摇。
任逍遥敏锐的察觉到两女不同寻常,故意装出意乱情迷的模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俩,暗中却提聚内息,
查探对方虚实。坐在左边的水芙蓉醋意大生,探手往任逍遥肋下狠狠一掐,痛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任逍遥讪讪回头,正想说两句解释的话,倏地感觉有人在扯自己袖子,凝神看时见是黑崎正良,他缩紧身
子,低头不语,伸出食指蘸了些酒,在桌面写下了触目惊心的九个大字“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
第二十九卷 第五章异国佳人
任逍遥微微一惊,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是黑崎正良所说的伊贺谷五艳姬,当即运起传音入密的功夫,沉
声问道:“她俩是来找你的?”[]
黑崎正良摇摇头,露出沉思不解的神色,两艘海鹘船和五条艨艟斗舰沉的沉、烧的烧,随船武士一个也没
留下。众人怕伊贺谷收不到福山润的传信引起怀疑,还特地杨帆北上,远在几百里外的鸟取登陆,久保功介再
聪明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派出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来此堵截。
任逍遥拍拍黑崎正良以示安慰,盯嘱道:“安心吃,他们认不出你的。”龙菲芸心思细密,临离船前特地
为黑崎正良易容,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黑崎正良听他言辞稳凝,心中稍安,却怎么也说不出介绍菜肴的话,只一个劲埋头吃喝。付龙渊、孟飞、
邓磊醉心品尝扶桑美食,倒也不怎么在意,唯独向来“好勇斗狠”易天寒看不过去,猛地一掌拍向桌子。
孟飞急使浑圆无极接住,压低声音道:“易兄,切莫轻举妄动。”
易天寒怒道:“哼,就算是鬼冥神君和恨天亲临,老子也用不着忍气吞声。你们不敢动手,我去!”他性
烈如火、嫉恶如仇,几十年来一直是宁折勿弯的脾性,要他在两个女人面前强自隐忍,简直比斧钺加身还要难
受。
话说到这份上,再要退让确实拂了易天寒的颜面,任逍遥压低声音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联手把久
纱野水萌、羽田夕夏一并做掉!”
易天寒唇角溢出丝充盈信心的笑意,傲然道:“不必,你们守着,我去就成。”
付龙渊沉吟道:“五艳姬精擅遁术,若给她们逃走,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还是咱师兄弟一起上,孟兄、邓
先生和逍遥才从旁压阵。”他自重身份,即使认定非杀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灭口,也不愿以多欺少。
众人正待动手,门口忽然走入大批武士,走到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跟前,恭恭敬敬行过礼数,垂首侍立
两旁。
任逍遥、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等面面相觑,这批武士足有三四十名,就算他们骤然发难,也难保
证诛杀尽绝,再说吃饭的地方是在闹市,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惹得官府前来拿人,想必更加难办。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任逍遥,等他拿定主意。
任逍遥摇摇头,示意暂缓动手,静观其变。
黑崎正良面露讶色,喃喃道:“奇怪,怎么连半藏门的新撰组都出动了。”
龙菲芸愕然道:“半藏门?新撰组?他们也是隶属扶桑王室的忍者流派?
黑崎正良压低声音道:“不,半藏门是伊贺谷的分支,也是扶桑武林最神秘的江湖组织,久保功介执掌伊
贺谷十几年,向来不轻易动用。半藏门分三大党组,赤报队、彰义蕃、新撰组,赤报队负责收集情报,彰义蕃
负责整理分析,新撰组负责行动暗杀。”说是最神秘的江湖组织,他却了如指掌。
黑崎正良顿了顿,续道:“加入新撰组必须舍弃忍者头衔,所以表面看来,新撰组成员都是武士打扮,实
则每一个的实力都媲美中忍,犹在王庭戍卫之上。”
任逍遥哑然失笑,轻轻道:“呵呵,你小子的命看来挺珍贵啊,连……”
黑崎正良摇摇头,断然道:“我敢保证,他们不是来对付我的。”
任逍遥讶道:“哦,何以见得。”
黑崎正良俯前道:“起初看到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我还以为是消息泄露,久保功介派她们来追杀我,
万万没有想到新撰组会在这里出现。虽然新撰组隶属伊贺谷,须奉五艳姬节制,但每位新撰组成员都必须遵受
半藏门门规,稍有逾越轻则逐出伊贺谷,重则切腹自裁。”
任逍遥笑问道:“难不成门规里有说不准伤你。”
黑崎正良道:“对,门规第一条:凡我半藏门子弟,刀刃不得加诸童子之身。所以新撰组此行绝非为我而
来。”
正说着,一名武士跌跌撞撞的冲进店里,凑到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耳边说了些什么。久纱野水萌、羽田
夕夏齐齐色变,连刚上的刺身、寿司都来不及品尝,丢下锭银子领着众武士转身便走。
龙菲芸轻笑道:“哈哈哈,果如正良所说,伊贺谷的目标另有其人。”
易天寒虎目精芒迸射,冷然道:“各位先吃着,我跟上去看看。”
付龙渊赶紧扯住他衣袖,沉声道:“这里是扶桑,不是中原,你我办正事要紧,哪有功夫节外生枝。”
易天寒虎躯猛地一震,再不言语。
※ ※ ※ ※ ※
酒足饭饱,众人回到码头,待将楼船妥善安置,取些必备物事立刻赶往奈良。
他们出码头走得是西边大道,店铺屋舍、鳞次栉比,回去却是由经东面。东面是一片杂货摊,也是穷苦百
姓的聚集地,街道两侧站着不少衣衫褴缕、骨瘦如柴的平民,有的支起大锅,熬那稀的不能再稀的糙粥;有的
挨在墙角,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有的索性拖妻带子,哭着喊着向路人乞讨。
南宫凤仪轻叹道:“唉,想不到繁华丰贸的鸟取也会有这般穷困潦倒的民众。”
龙菲芸满怀感触的道:“贫与富的对立是永远不可能消弭的,杭州、卞京乃至巽风城,何处少得了……”
任逍遥打断道:“别说啦,拿些银子给他们。”
龙菲芸嗫嚅道:“这里是扶桑,不该管的最好……”
任逍遥旋风般转过身来,肃容道:“天下百姓是一家,扶桑也好、大宋也好,都应当一视同仁。”
龙菲芸深有所悟的点点头,刚探手入怀,身后忽然响起个天仙般温柔素净的声音的女子声音:“翔太,把
这些饭团分给百姓。”
众人回头望去,但见十丈外停着顶做工精美的软轿,两侧侍立着四名面无表情的黑衣武士,轿帘掀起一
角,从中伸出只窈窕秀丽,提着食篮的仙手,五指修长柔美,姿态轻盈,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比任何珍珠美玉
更炫人眼目。
武士迟疑道:“小姐,这是夫人特地为您制作的鳗鱼饭团,怎能随意……”
轿内传出女子温婉清柔的声音:“拿去,快。”短短三个字,言辞简约、语调轻柔,却有种令人无法抗拒
的奇异魅力。
武士不敢违扭,乖乖接过食篮,从中取出饭团,逐个分给周围乞讨的百姓。
众百姓感激涕零、声泪俱下,围着软轿不停的叩头谢恩。
南宫凤姿愕然道:“区区几个饭团,用得着如此做作么?”
黑崎正良笑道:“姐姐有所不知,咱们扶桑等级森严,鳗鱼饭团是贵族的专有食物,寻常百姓别说是吃,
见都很难见到。”
南宫凤姿恍然道:“原来如此……啊,这么说软轿里坐着的是贵族女子咯。”
黑崎正良点头道:“没错,而且不是一般的贵族。”
正说着,一阵清风徐来,拂起轿帘,任逍遥凝聚目力,朝前望去,清楚的看见轿中坐着的是位身着武士
服、仪态万千的垂鬓少女,她头戴竹笠,垂下两重轻纱,换过别的人,当然不晓得纱内的玄虚,但练成先天无
上罡气后的任逍遥却“神通广大”,一眼扫去,毫无阻隔的看到重纱后那对明亮深邃、顾盼生妍的美眸,更得
窥她美若天仙般的如花玉容。黛眉凝翠,桃腮含春,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
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年纪横看竖看都不该超过二十岁,两汁带露花瓣似的红艳香唇,配合嵌在玉颊的两个似
长盈笑意的酒窝,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动人神态,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
任逍遥顿时看呆了眼,浑没注意到身旁水芙蓉满怀妒意的目光。
第二十九卷 第六章惊鸿一瞥
龙菲芸悄悄用手肘撞了下任逍遥,后者立刻会意,装出副仔细观查、全神思索并深有所悟的模样,动容
道:“神光内敛、步履沉稳,举手投足间隐有杀气展露,若我所料不错,四个抬轿武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话并未信口胡诌,他练成先天无上罡气后,对气脉内息的感知和灵觉远胜往昔,除非是易天寒、付龙渊这等
级数,稍次些一眼望去就能看穿深浅。[]
水芙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冷冷道:“那轿子里的姑娘呢?”
任逍遥微微一笑,故作正色道:“别的嘛,,我不敢说,起码比芙蓉你厉害。”
水芙蓉气得杏眼圆睁,刚要发作,易天寒沉吟道:“逍遥没有说错,这姑娘的的确确是个深藏不露的高
手,休说你了连菲芸都未必及得上她。”
水芙蓉赌气似地撇着小嘴,满脸不屑的神气,傲然道:“哼,我才不信哩。”
付龙渊淡淡道:“事实如此,容不得你不信。”
孟飞、邓磊相视一笑,亦自点头。
水芙蓉愈发恼怒,但听得师父、师叔和几位前辈都如此肯定,便知任逍遥所说乃是事实。她由易天寒一手
带大,性子执拗、死不认输的脾性学了个十足十,既然武功比不过人家,那就只好比大方咯。
水芙蓉猛一顿足,从南宫凤姿手里夺过银袋,大步走上前去,看也不看抓出张五十两银票往对乞讨的母女
眼前一晃,操着半生不熟的扶桑语道:“大婶,拿去吧,给孩子买些吃的。”
那妇女闻言一愣,抬头瞧向水芙蓉,眼中非但没有半分感激反倒夹杂着几丝惊愕,水芙蓉只道她见银子太
多,看呆了眼,含笑把银票塞在妇女手中。
妇女呆了片刻,用银票包住刚拿到手的饭团,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的往远处跑去。水芙蓉见她跑向港口市
集,美目立时明亮起来,嫣然一笑,喜滋滋的抬起皓首,也不知是在任逍遥炫耀自己的聪慧还是向轿中女子示
威。
谁曾想妇女来到转角,忽然停将下来,将饭团连带银票递给街口的一位白发老者,白发老者目泛泪光,颤
颤巍巍的伸手接过,狼吞虎咽的吃将起来,眨眼间功夫连带银票一并吞进肚中。
众人面面相觑,愣立当场,扶桑物价远比大宋来得要低,五十两足够普通百姓十几年所用,为什么要把它
吃了呢。
黑崎正良含笑解释道:“在我们扶桑,买卖货物只能使用金银或是铜钱,贵国的银票虽然通行大辽、西
夏、大理、吐蕃,但在我国百姓看来却和普通纸张没有区别。想来那位大婶以为水姐姐的给他的是包裹饭团的
油纸,所以才……”
水芙蓉摆阔不成反闹出笑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爱玩闹的南宫凤姿、林毓秀早笑得前仰后合,上气
不接下气。
任逍遥本欲说几句话帮水芙蓉解围,轿中女子那不带半丝烟火气的娇柔声音幽幽响起,“这位姑娘也是一
片好心,你们何必取笑她呢。”说的竟是口流利汉话,吐字压韵听起来比黑崎正良还准确许多。
任逍遥好奇心大起,但没等他拿出接茬套话的本事,与这天香国色的扶桑美女聊上,四名武士已然抬起软
轿,疾速朝巷外走去。
任逍遥急叫道:“姑娘,等等……”话至中途,耳朵倏地被人揪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水芙蓉。
水芙蓉现出个气得差点吐血的神态,忿忿道:“哼,我出丑你不闻不问,全副心思都放在人家漂亮姑娘身
上,死呆子,臭呆子!”一双又白又撇的小手,拼命猛擂着任逍遥胸膛,这还是她不知任逍遥有透过轻纱,直
窥少女如花玉容的本领,拿不准他是否见色起意,要不然用得起逆天神掌咯。
任逍遥哈哈一笑,将水芙蓉揽入怀中,水芙蓉拼命想要挣脱,却给紧抱住盈盈一握的纤腰,丝毫动弹不
得。
水芙蓉想骂骂不出,樱唇早给封住,任逍遥顶开他晶莹整齐的贝齿,舌头探入她湿润芬芳的檀口之中,当
着众女的面来了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众女看得脸都红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盼着被任逍遥这般“欺侮”。
任逍遥放开水芙蓉,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水芙蓉立刻双颊晕红,不胜娇羞的垂下螓首,方才的那点怒气
早给抛到九霄云外。
她肯定不知道,此时此刻任逍遥心中满是方才轿帘吹起时的惊鸿一瞥。
※ ※ ※ ※ ※
安置好楼船后,众人分为两拨前往奈良,一批自是任逍遥、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黑崎正良及众
女,另一批则是随行的天极教教众和通译。
虽说有要事在身,也免不了沿途欣赏欣赏别具情调的异国风光。
来到鸟取,自然得去位于鸟取县东部、扶桑最著名的奇景之一鸟取砂丘。
别看黑崎正良年纪小,介绍起风景来却头头是道:“鸟取砂丘东起驷驰山,西至气多岬,东西长约三十
里,宽约五里,由飘落到千代川的泥砂之上而堆积起来的火山灰,经由大海风吹浪击,历经数千年创作出来的
自然杰作。”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但见雄奇壮美的砂丘,变化万端,无有止歇,如雪崩般滑落下来的砂簾、各式
各样被海风吹拂出的图案,高低起伏的凹地丘陵共同描绘出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卷。
任逍遥环目四顾,忽然问道:“正良,这里的景致在扶桑独一无二?”
黑崎正良点头道:“没错,鸟取砂丘位列乃本国十大胜景,素来游客云集,即使是王室贵族每年也会抽出
时间来此观赏”
任逍遥打断道:“为何附近没有半个人影?”
龙菲芸指着周围沙地,神色凝重的说道:“是啊,你们看地上还有残留的脚印,显然不久前这里还有许多
人。”
黑崎正良倏地一惊,喃喃道:“不会……不会是伊贺谷识破我……我的身份,打算……打算在此聚众伏击
吧。”
龙菲芸摇头道:“没可能的。第一,我的易容术绝无破绽,没那么容易让对方辨别出来;第二,如果存心
引咱们入局,没必要做的这么明显,平白引起咱们的怀疑;第三,以伊贺谷的实力……”
“等等!”任逍遥猛一挥手,打断龙菲芸言语,双目神光陡现,似在凝聚功力,查探周围动向。片晌后,
将的目光投向西南方三十丈外的一座沙丘,深吸一口气,沉吟后:“沙丘后面有人厮杀!”足点微晃,展开身
形疾速冲前。
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相互使个眼色,各自迈开大步,紧跟在后,龙菲芸、苏涵碧左右护持着黑崎
正良,连带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
则小心翼翼的待在原地。
当先跃上沙丘的自然是任逍遥,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凝神俯瞰之下仍不由愣立当场。十几丈外的一块大
圆坪上密密麻麻的杵着大批武士,正围着四名黑衣忍者……应该说是前在码头附近见过的四名黑衣轿夫酣战不
休,那精通汉话的贵族少女乘坐的紫妮软轿停在圆坪左首,轿帘无风自动,隐约可见她窈窕动人的体态。如果
对上的是普通武士,任逍遥自然无须担忧,可十几名武士全都是新撰组成员,更有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两艳
姬在一旁掠阵。
黑崎正良果然没有说错,新撰组中每一名武士的实力都媲美中忍,四名黑衣轿夫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
数倍于己的强敌围攻下只能结阵守御,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晃眼间功夫已有两人被对方砍伤,形势愈显被
动。
任逍遥素来见不得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更何况行侠仗义的同时还能来个英雄救美,何乐不为?任逍遥暗
自提聚功力,伸手去抽冰魄玄霜剑,打算以雷霆万钧之势骤然发难,抢先收拾掉领头的久纱野水萌、羽田夕
夏。
宝剑刚抽出半寸,手腕已给按住,接着耳畔想起低沉而肯定的声音道:“这四人使得是北辰一刀流的武
功,让他们和伊贺谷徒众狗咬狗,别多管!”
任逍遥一愣,沉吟道:“前辈确定没有看错?”
付龙渊随后赶至,断言道:“哼,我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付真宫寺龙炫,他用过的一招一式从来不曾忘
怀!”[]
话已至此,任逍遥实在不便悖逆两位前辈的意思,只得还剑入鞘,继续观望。
过得约莫盏茶功夫,已有三名轿夫倒地而亡,余下一人状若颠狂,发疯似的冲进人群,刀锋戳入距他最近
的武士胸膛,自己却也给乱刀分尸。众武士一拥而上,将软轿围得水泄不通,久纱野水萌缓步上前,冷然道:
“真宫寺小姐,事到如今你还要摆名门闺秀的架子,坚持不肯出来吗?”
第二十九卷 第七章美女施威
贵族少女发出银铃般的娇笑,伸出纤纤玉手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