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美人
☆、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冬日的伦敦被晶莹剔透的白霜覆盖,雨水充沛,天气也格外的寒冷,下午三点天就黑了下来。
田甜刚下班就接到了伦敦残疾人联盟的电话,一个叫丽贝卡的聋哑女孩割腕自杀了。
丽贝卡是先天性聋哑,今年只有17岁,单亲家庭长大,家庭条件困难,高中没念完便在伦敦残疾人联盟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女佣的工作。她曾经见过丽贝卡一面,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因为很少有残疾人像丽贝卡那样,总是带着灿烂的单纯笑容。
可是,这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却自杀了。
田甜的脸色慢慢冷了起来,胸口有些堵得慌,“她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沉重,“已经抢救过来了。”
田甜稍稍松了口气,“什么情况”
马尔斯沉默了一会儿,平淡的语气里像是裹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她拒绝交流,医生说……她可能被性侵。”随后男人简单地叙述了丽贝卡的情况。丽贝卡工作的主人是某个政府部门的高级官员,该官员的风评一向不错,在丽贝卡出事后还负责了丽贝卡的治疗费用。
田甜握着拐杖的手指蓦然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这种道貌岸人的伪君子比杀人放火的强盗更加让她痛恨。
马尔斯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声音变得恳切起来,“我很抱歉总是为这样的事来麻烦你,只是,我们需要你。”
田甜一早就动了帮人的念头,问了医院的地址匆匆赶了过去。
马尔斯早已等在了医院门口,见到她快步迎了上来,眼底闪烁着怒火,“几天前丽贝卡流过产……”
两人沉默地往里走,到病房外马尔斯沉沉地叹了口气,“从苏醒后她一直都在哭。”
田甜随着他的视线望着病床上的女孩,丽贝卡的脸色惨白,金色的头发就像枯草一样乱糟糟地披着,她麻木地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泪珠子却不停地从她的眼尾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病房外的椅子上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哭声,一个女人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只有肩膀在微微地耸动,她没有哭出声,也正因为如此,才让田甜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悲切和无力。
“是丽贝卡的母亲。”马尔斯低声解释。
田甜的胸口越发堵得难受,就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每一次遇见类似的情况,她都会问自己:为什么受到了欺辱,遭遇了不公平,人们总以为自残能够得到申诉
跳楼,割腕,趟在车底下,拿汽油烧自己……
难道这些就能惩罚那些坏人吗
不,不会的,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他们做这样的选择,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也不够坚强,但这个世界上总还有一些拥有力量,坚强勇敢的人。
她走到哭泣的母亲跟前,轻声安慰,“都会好起来的。”
一夜间衰老的母亲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怔怔地望着田甜,再也压抑不出悲愤,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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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活很规律,几乎没有负面新闻。”马尔斯压低了帽檐,一边开车一边监视着正前方的一辆黑色奔驰。
田甜低着头坐在副驾驶座上,帽子和围巾把她的脸遮挡了一大半,只有一双眸子亮若星辰。她专注地盯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指快速而轻盈地敲击着键盘。
十多秒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视频,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开车的画面,视频的旁边不时地出现一些窗口闪过几行代码后又很快消失,几分钟后她告诉了马尔斯自己的结论:“按时上下班,两天前去了一个朋友的聚会……车内的黑匣子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她盯着泛着光的屏幕发呆,考虑着是先入侵通讯公司查电话记录,还是先查他的银行账户……如果还是找不到证据,那就釜底抽薪,帮那位“清白”的官员伪造点什么。
决不能让事实给“真相”让步!
“别那样做。”马尔斯对她摇了摇头,“我们有很多的时间。”
田甜微微一笑,知道马尔斯是在担心她,但是……
她微微扬起了下巴,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在这个领域里,她就是主宰一切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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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中午,田甜心情很好地躺在办公室里的按摩椅上看新闻,视频里一个男人被一群汹涌的记者包围着,他惊惶地挡住了脸,就像一只光天化日里出现地老鼠一般失措,旁白的文字是某风评良好的官员收受贿赂,参与性,交易的摘要。
新闻结束,她杵着拐杖走到了落地窗边俯视着伦敦的大地,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阳光明媚,她却忽然想起圣经里的一句话:上帝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上帝不愿管人间的不平事,那,只有人们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下班后她去医院看望丽贝卡,病房里的电视里反复播放着中午的那则新闻,丽贝卡埋在她母亲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神情解脱,她的母亲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轻身安慰。
田甜抿着嘴浅笑,心情一好,鼻尖那股消毒水的空气都让人神清气爽,闲来无事,她顺路去找自己的主治医生做了一个例行检查。
“你的身体很健康。”主治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对她笑了笑。
她耸了耸肩,看向自己的腿,不知道是该充满希望还是继续失望。
她的右腿曾在车祸中受过伤,也许是因为当年治疗不及时,或者是所谓的心理原因,总之伤好之后,她的右腿就使不上力,必须要依靠拐杖行走。
最初当然是很痛苦的,车祸不仅让她的身体“残疾”,还让她失去了父母,从此寄人篱下,那时候她也像丽贝卡一样萌生过一了百了的念头,但也像丽贝卡一样,在绝望无助的时候,有人以沉默的方式鼓励她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想到这里她就郁卒了,无数次地痛骂自己,为什么silas说不要查他,她就乖乖的听话呢以至于现在silas突然销声匿迹,她连跟毛都找不到。
不就是对他表白了一下吗
至于吗
她承认自己有身体缺陷,但她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又有钱,道德情操还特别高尚!妥妥的心灵美好吗
可惜这些虚浮的男人不懂欣赏,现在丈夫的第一候选人销声匿迹,她不得不考虑第二条出路:养小白脸。
她不想随便找个男人凑活,而且希望一劳永逸,可是现实并不是童话,她专门做了个小软件来分析什么样的男人适合她,以她的条件和要求,科学理论严肃地告诉她:她就适合趁着年轻赶紧捞钱,差不多的时候养个小白脸。
田甜站在医院的门口,一边等自己的司机把车开出来,一边想着自己未来,冷不丁,一辆黑色的跑车突兀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奔驰的一款全球限量跑车sls级amg,估价至少也要三十万英镑,她正要退后,对面的车窗却被摇下,露出了一张英俊的亚洲男性面孔。
她的第一感觉,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
而且是有别于年轻男性的那种浮于外表的俊俏,神情沉默而锋芒内敛。
男人的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左右,穿着纯黑色的手工西装,连里面的衬衣也是黑色的。
让人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他的外貌外,还有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被岁月和挫折打磨后才会呈现出的坚毅、执着的眼睛。
田甜心跳加速,这个男人相当的不错!但是,他一看就是事业有成,性格果决的男人。所以,正常情况下,他要么是别人的老公,要么是别人的小白脸。
她遗憾地朝旁边挪了一步,在她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她敏感地觉得这个男人看她的目光……专注得有点过分。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虽然没有刀剑那般锋利,但也足够让她产生自己正被仔细审视估量的感觉。
随后,他把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了她的拐杖上,有些出神。
“沙——”
木质拐杖轻轻撞击在了地面,田甜不悦地盯着他,立刻把这个男人打了个叉,他的目光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但眼睛长在人家脸上,她总不能蛮横地不准人看吧,于是,她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分钟后,男人没有移开视线,她也没有,两个陌生的男女对视了足足两分钟,她移开了视线,因为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几米外。她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心里忍不住腹诽着车里的男人,长得虽然不错,但显然脑子不太正常。
司机替她拉开了车门,田甜正要上去,身后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他的音线很低沉,就像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天然地被感染上了一丝丝冷冽。
田甜楞了一下,随后心中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在叫她的名字!
不论是给了当了五年司机的弗兰克,还是相交多年的马尔斯都不知道的,她的中文名字!
她眯起眼再一次认真地打量他,他站在两米外的地方,越发显得身姿挺拔,气势逼人。
她带着疑惑开门见山的问,“你是”
“宋瑾川。”他表现得格外的惜字如金,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完这句话他又直勾勾地盯着她。
等了几秒钟,她忍不住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田甜茫然了,这个宋瑾川到底是想干嘛
他突然迈开了腿,几乎眨眼间就来到她的面前,“如果有事,可以找我。”他将一张名片递到了她的手中,望着她的眼神执拗得仿佛刺目的星辰。
“啊”田甜狐疑地盯着他,心中暗暗戒备,这难道是最新的骗局专门用豪车加俊俏美男勾引她这种身家不菲的单身女性
“任何事都可以!”
他低沉地又强调了一遍,才转身上了车,随后那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跑车载着它的主人,就像它毫无预兆地停下来一样,再次毫无预兆地离开了。
“任何事都可以”田甜在心里地重复了一遍,不无恶意地想,要是她提出包养他,他也可以
直到那辆黑色的跑车彻底地消失在街尾后,她才低头看向手中那张做工精良的名片:海顿酒店,宋瑾川。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说)开新坑了。
(勉强鼓起勇气)一定会努力更新!
女主角的腿有问题,但是心理原因,必然会在男主角的精心呵护下……
☆、人生的转折点
名片上的信息简单的让人发指,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寒酸得只有“海顿酒店宋瑾川”七个字。
没有头衔及任何多余的信息,却又让人觉得连这张简陋的名片也沾染上了主人的那种自信和冷傲。
没多久,宋瑾川的资料就摊在了田甜的电脑上,这个男人的出名程度出乎田甜的意料,或者说海顿酒店的出名程度出乎她的意料。上世纪九十年代,海顿酒店就是中国a市甚至整个中国酒店业的龙头老大。
基本上可以排除宋瑾川是骗子的嫌疑。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她把自己和宋瑾川的三代祖宗都刨了出来认真对比,非常遗憾地发现两者之间找不到任何联系,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的故乡都是中国的a市。
但,宋瑾川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现在既然查不出两人之间的联系,那就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宋瑾川的后续发展。
可是,事情却出人意料,一连好几日,宋瑾川都没有再出现过,田甜略感失望,但也没主动低声下气地联系宋瑾川,就这样一个多月后,这件事慢慢淡出了她的记忆。
三个多月后一个晚春的傍晚,她在公司大楼前等车,那辆另人难忘的黑色跑车载着它的主人再一次停在了她的面前。
比起上一次见面,宋瑾川好像刚从南北极回来,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浑身都散发着冰冷摄人的气息,他摇下车窗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神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送你。”他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田甜深谙欲拒还迎之道,客气地拒绝了。
宋瑾川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他发愣地望着她,有点像是疲惫的人跋山涉水地回到自己的家,突然发现自己家被人给拆迁了,一时间接受不了的样子。他疲惫把头靠着椅背,落日的余晖给他和这辆豪华的跑车铺上了一层层闪耀的光华,但车中的人像极了一只受伤的狼,蜷缩在角落里,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田甜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宋瑾川的皮相给勾引了,看到这一幕居然泛起了一丝类似于同情的情绪。
看宋瑾川的外表就知道他有故事,事实上他的故事足够演上一整部励志电影,幼年遭遇绑架母亲被撕票,一年后父亲意外身亡,家产被亲戚瓜分……这一部电影的结尾是,成年后的宋瑾川终于一步步将海顿酒店夺了回来,坐拥亿万家产。
田甜朝着计程车招了招手,跟上次一样,她刚摆出要走的架势,他就开口了。
他这一次像是患上了临时失语症,喉咙中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分外的艰难,就像是从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如果,我说,那次车祸,并不是意外……”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重得宛如静止。
拐杖因为主人心神震动,尖锐地摩擦着地面。
片刻后,她像是难以置信般,僵硬地回过头。
他靠在车门边,似乎因为最终做出了某个决定,情绪变得平静了下来,眉眼间恢复一如既往的执着和坚毅,定定地望向她。
她保持着回头的姿势,也这么定定地望着他,良久,她脑中突兀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一柄破败而爬满锈迹的长枪,冷冰孤寂地蛰伏在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即便再过去了多少年,那柄破败的长枪会一直等铮铮而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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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中国a市的澄江机场,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五分,地面温度是十六摄氏度,请整理好你的随身物品准备下飞机……”
田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因为心绪不宁,从行李架上拿行李时差点砸着自己的头。
她的行李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满满一箱电子设备,走出机场通道,她环顾了一圈找到了九州酒店派来接她的人。
司机看她右腿不方便,连忙过来帮她拉箱子,她道了声谢,跟对方商量先送她去一趟青山公墓,再去酒店。
车穿行在陌生的街道中,田甜透过车窗出神地望着告别了十三年的故乡,车行到半路,司机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黑红的脸上有些腼腆,“小姐稍等一下,我给我女儿买块蛋糕。要是有开罚单的,你就说马上就走。”
这一幕温暖和煦得有些刺眼,田甜压下心中的酸涩笑着点了点头,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司机的背影,望向了街对面那家生意极好的甜品店。
这家店的名字居然叫甜甜屋,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头探向窗边。
这家叫甜甜屋的甜品店生意极好,司机去了快八分钟才匆忙地赶回来,一上车就跟她乐呵呵地道歉。
田甜自从上车后就显得较为沉默,司机得知她刚从国外回来,就不停地给她介绍a市这些年的变化,买完蛋糕后,司机话题便围绕着她的女儿。
说了好一会儿,司机这才觉得客人太沉默,讪讪地闭了嘴,田甜却在这时接了话,“我小时候也特别爱吃甜点,结果长了蛀牙,我……爸就不给我买了,那时候我还想,长大了要当甜品师傅,可以想吃就吃,我妈还笑我没志气……”
她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心情,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你要是想吃蛋糕冰淇淋,可以去刚刚那家店,虽然没开几年,但味道还真不错,这里还算人少的,要是去澄江道那边的总店,至少得排上二十分钟,不过听说总店那里,有个总经理会亲自做甜点,不少人就冲着这点去的。”司机乐呵呵地说道。
总经理亲自做甜点
田甜暗想,这种人不是哗众取宠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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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午后开始,a市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春雨,到傍晚,天却晴朗了起来,被水洗后的天空蓝得又明又亮,天际边,落日的余晖将几片柔软的云浸染成淡淡的橘红色。
一场春雨抚平了城市的浮躁,也让座落在郊外的青山公墓,更加的寂静。
“咚咚咚——”
寂静中传来木质拐杖敲击着青石地板的声音,声音凌乱,可见此时主人的心情并不平静。在管理员的引路下,田甜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她弯腰把一束花放在墓前,一抬头望见好心引路的管理员还站在一旁,微觉得诧异。
“大叔,谢谢你了,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管理员大叔乐呵呵地搓了搓手,“成,我就在那边,你要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
田甜笑着点了点头,虽说因为“残疾”她时不时会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也经常受到别人的帮助。
等管理员离去后,她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墓碑前,墓碑上贴着一对夫妻的黑白照片,看到照片中的男女,她心中的荒凉如野草一般蔓延,冷淡麻木的情感突然变得如熔岩一般滚烫,一颗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了湿润的青石板上。
好一阵,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对不起,一直不敢回来见你们……我过得很好,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我遇见一个叫宋瑾川的人,他说……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一阵铃声突兀地打破了墓地的宁静,她迟疑了几秒才接通,电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清浅的唿吸声,对方似乎跟她较劲一般,她不说话,他也不吭声。
等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说了句“hello”,耳朵里传来宋瑾川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哪里”
宋瑾川现下还在伦敦等她的答案,如果知道她连夜回了中国,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跟他有限的接触几次后,她发现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反应慢还是冷酷过头了,总是要戳一下他才给个反应,跟silas的性格真是不要太像,他目前做过最主动的事,就是把他的名片放在了她的手上,按照这个思维,估计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我在a市。”她望着山顶葱翠的松柏林,有些走神。
他如她意料中的一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
“我想亲自确认你说的那件事。”她非常坦荡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摆明了不太相信宋瑾川的那套说辞。
宋瑾川闻言也没生气,也没有打听她具体想怎么做,而是再一次问她的所在。
“青山公墓。”
“去海顿酒店,”他停顿了片刻,“我会安排人照顾你。”
“呵,”她笑了一声,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像是坏人,当然也有可能她被对方美色所迷想当然的这么认为,或者是因为他的性格和silas太像。
宋瑾川费尽心机地找到她,就为了“好心”地告诉她十三年前的车祸另有隐情
在一切没有亲自确认前,她不想和宋瑾川有太多的牵扯,但,如果对方愿意牺牲色相,她也是可以多见他几次。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再见。”不等宋瑾川反应,她就挂了电话。被人挂了电话,一般人多半会继续打过来,但宋瑾川不会。
耽搁了这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到公墓外九州酒店安排接机的司机正在等她,她再次望了一眼墓碑上的父母照片,转身离开,到路口那位热心地管理员大叔拿着扫把迎了上来,似乎故意拦在了她的身前,摆出了要闲聊的架势。
田甜心中一跳,面不改色心里已经提高了警觉,这位“热心”大叔从她进门后就有意无意地在打探她和墓主的关系,当时她心烦意乱根本没在意,只当对方像九州酒店派来的那个司机一样是个话唠。
看样子对方似乎盯上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借宿
“密码是125417915。”付小成打开了公寓的门,把田甜的指纹输入了门禁系统,得意地问:“师父,你猜这个密码是什么意思,你准猜不到!”
田甜直接摇头。
“‘一二五’连环凶杀案,‘四一七’碎尸杀人案,‘九一五’连环爆炸案,都是a市轰动一时的大案子,”付小成夸张地感叹道,“我哥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田甜心中一动:“这里该不是你那个当警察的堂兄家吧”她面无表情地白了付小成一眼,“住在警察家不是太好吧”
虽然她是要找这个警察帮忙,心里却并不怎么想和警察太熟。
“这有什么!俗话说‘官匪一家亲’。”付小成满不在乎地把她的行李放在沙发旁。
田甜抽了抽嘴角,也懒得为自己辩白,付小成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两灌啤酒出来,自己开了一瓶,递给了田甜一瓶,“只有这个。”
田甜摇了摇头,环顾着屋子里的陈设。
幸福村小区是a市数一数二的住宅区,高级公寓,联排别墅,独栋别墅都有分布,普通警察十年的工资也买不起这里的一个厕所,不过付小成的叔叔是市政委书记,公安局还有个当副局长的阿姨,人脉发达,有这层关系他的堂兄在幸福村有栋公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从公寓主人设置的密码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个仗着家世横行的官二代,比起那种道貌岸然,喝着高级红酒却什么事也不做的官僚要好很多。何况公寓的主人未必就没别的正规收入。
房间的布置以黑白灰为主,非常冷硬的单人男人公寓,干净整洁得可以和九州酒店媲美,连茶几上的烟灰缸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摆在桌子的正中央。
“你哥有洁癖吗,我住这里真的没问题”
付小成毫无形象地摊在沙发上,“他就是受不了脏乱差,最多有点强迫症,师父你就放心住吧。”
田甜总觉得付小成不太靠谱,但转念一想,她早点找到房子搬出去就行了。
“对了,师父你来a市干嘛来着有大案子”付小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就差有根尾巴在他的身后摇了。
“回来扫墓。”
“切,谁信!师父,带我玩吧,带我玩吧!”付小成从沙发上跳起来,跟屁虫似的跟着田甜念叨着。
“师父,我帮你放……”
“要换床单啊,我来,我来……”
“师父,你快坐那儿休息,我去给你买毛巾牙刷……”
付小成殷勤地把一盘没洗干净,看上去就是卖剩下的草莓端到她面前:“师父,累了吧,我给你锤锤腿。”
田甜原本就打算找付小成帮忙,故意不答应只是要让付小成答应几个条件,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她一脸严肃地盯着付小成:“带你玩也不是不可以……”
“我什么都答应!”付小成把胸口拍得直响。
她还不想把付小成牵扯进来,便只告诉付小成自己要查13年前的一桩车祸案卷宗,想请他走一下内部的关系,付小成心神都集中在“怎么查”的方面,压根不关注“为什么要查”,他听完前因后果,牛逼哄哄地昂着头:“师父,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们市那个系统对你就是分分钟的事儿。那个网络监察科放在局里就是一卖萌的。”
田甜神色犹豫:“我不太了解国内的情况,我估计十多年前的卷宗可能没有录入电脑……”
“所以要先查查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有我这个家贼,师父你就放心大胆地上吧!”付小成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电脑,嘚瑟地笑,“幸好我一早把它给带上了。”
第二天早晨,田甜是被宋瑾川的电话给叫醒的。
电话里照旧没什么声音,田甜过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懒洋洋地“hello”了一声。
“在哪里”宋瑾川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把她剩下那点儿睡意也给赶走了。
“朋友家里。”田甜脑子转了一下,说了实话。
有时候人与人的信任来得特别奇妙,时隔多年她见到曾经亲密无间的陈璐,心中多了一丝戒备,当她第一眼见宋瑾川,他坚毅执着的眼神和沉默寡言的性格,却奇妙地让她产生了某种信任,咳咳,自己多半还是被他的外貌勾引了。
宋瑾川又沉默了。
田甜调侃地问:“你该不是想问我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吧”
过了几秒,他居然“嗯”了一声。
他的回答太过出人意料,田甜呆了呆才回答:“你管太多了。”
他没承认也没反驳,而是说:“我来接你。”
宋瑾川看来是连夜从英国赶了回来,田甜想了想便答应了,她也想和宋瑾川再谈一谈。
穿好衣服已经十点半了,付小成狗熊似的趴沙发上睡得正香。田甜走过去用拐杖戳了戳他:“你不上班”
付小成迷迷煳煳地抬起头:“几点了。”
“十点半。”
“那我再睡一会儿。”付小成又趴了回去。
田甜也没管他,去厕所洗漱,正在刷牙勐地听见客厅传来一声惨叫。
“十点半!!完了完了!!师父,我先走了!!!”
田甜抿着嘴笑,明明她比付小成大不了几个月,却神奇地生出一种“年轻真是好”的怪异感。
收拾完自己,田甜也离开了付小成堂兄的家,这栋单元楼每层只有两家人,隔着一条走廊门对门,走廊的两边各有一部电梯。她随便选了一边,电梯正好上来,路过她所在的十三楼,停在了十五楼。
电梯门打开,里头率先走出一个额头缠着绷带的年轻男人,他的外貌极其俊美,丝毫看不出受伤后的颓败憔悴,受伤反而让他过于俊美的面容多了几分铁血的味道,和他同在电梯里的两个女孩原本要去八楼,见到他硬生生地跟着他坐到了15楼。
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紧随年轻男人走出电梯,姑侄俩在1502门口停了下来,门一开,一条金毛狗听见声音从客厅跑了出来,围着李宿白的脚边打转。
“你年纪也不小,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刚刚那两个女孩子我看就不错,我什么都不要求,只要是女的,会生孩子就行。”李雨水一进门就叹气,前几年她还总为这件事训李宿白,这一年多,她自己都有点懒得提了。
“姑姑,我才25岁,你急什么。”李宿白脸上淡淡的,仿佛对什么事情都兴趣缺缺。
李雨水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我没儿子,就你一个侄子,你让我过过养孙子的瘾,成不成”
“成!”在这个问题一直强势坚持己见的李宿白,一反常态,答应得极其干脆。
“说话可要算话!”李雨水惊喜地连连感慨,“别再惦记你那个田甜了,世界这么大,你上哪儿去找她,好女孩多的是,已经有人选了吗没人选我帮你安排安排”
李宿白静默了两秒,揉着脚边的爱丽丝:“姑姑,要不要把爱丽丝借给你,看上什么男人就让爱丽丝咬一口。趁着你还不到五十,说不定还能生一个。”
李雨水的热情陡然降了下来,没好气地骂了他两句,告诉他自己明天要去香港,把医生交代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就走了。
屋内一片宁静,迎着上午的明媚阳光,他站在窗边朝远处眺望,视线掠过小区外的街道,一个纤瘦的身影勐然跳入他的眼中。
隔那么远他自然不可能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他却看见了女孩手中的拐杖,尽管心里觉得不可能,他还是第一时间把手机的镜头拉倒了最远,屏幕中女孩背对着他,有着一头齐肩的黑色短发,他正想把镜头再拉近一点,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女孩的面前,载着她绝尘而去。
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李宿白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格外荒谬,看见一个拿拐杖的女孩就怀疑对方的身份,他自觉没趣地关掉了视频录制,百无聊赖地揉了揉着脚边的爱丽丝。
“抛弃你的主人回来了,她可一点儿没有为抛弃你感到内疚,你说,我们该怎么惩罚她”
作者有话要说:
☆、毒甜甜
巴洛克风格的黑色铁门上,繁复地雕刻着藤蔓的图案,一进门就是充满宗教色彩的雕塑和圣母喷泉,宋瑾川的别墅更像是一座17世纪的古堡。
宋瑾川带她穿过华丽的客厅来到了他的书房,书房大得离谱,七八米高的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她的头顶是描绘圣经故事的七彩玻璃穹顶,书房的墙壁上也有数面巨大的窗户,却不知为何这个大书房看上去却显得很昏暗,这个房子里好像每一个角落都落满了尘土。
田甜坐下后,和宋瑾川对视了三分钟,她觉得只要她不说话,宋瑾川绝对可以沉默地跟她对视一个小时以上。
她暗骂自己跟一语言障碍者叫什么劲,抿了一口红茶,开始发问:“你就告诉我一个结果,动机呢,经过呢,证据呢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静地回答:“那,为什么要回来”
田甜顿时语塞,悻悻地哼了一声,“我爸和李三木一直都是好朋友,兴国集团的前身兴国软件就是我爸和李三木一起注册的,我爸开发软件,李三木做管理,离了谁公司都开不下去;再说李宿白,他从小没妈,也没人管,我爸认了他当干儿子,他在我家吃住了好几年,于情于理,我都找不到李三木这样做的理由!”
宋瑾川不疾不徐地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她皱了下眉,不耐烦道,“我讨厌烟味!”
他的手指一顿,把烟又放了回去,就是不说话。
“说话!”她烦躁地催促着,要是个急性子跟宋瑾川呆一块儿,非得活生生给憋死,他就比木头强上那么一点,每到这个时候,田甜都会不断提醒自己,这货有童年阴影、自闭症、语言障碍,自己要淡定点。
在田甜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才说,“你应该继承的遗产赔偿给了兴国软件。”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田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沉默地盯着面前的咖啡。父母去世后,远在英国的大伯母主动提议把她接到英国,对她格外的亲切,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没多久a市却传来消息,她父亲田忠挪用公款,本该继承的遗产被法院没收。
她那时才知道大伯母一家收养她是为了遗产。消息传来,别说为她付医疗费,没被大伯母赶出来还是因为大伯在努力维护她。
爸爸田忠一直都是一个让她足以自傲的好父亲,他真的会因为赌博挪用了大量资金吗
她不相信。
与其怀疑自己的父亲,她更愿意相信是李三木栽赃陷害,侵吞了她本该继承的遗产。
如果这是事实,她所描述的田李两家关系,显得多么的可笑,她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丝恼意,“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紧紧盯着他,口不择言地讥讽起来,“二十年前,‘十亿元绑架案’轰动全国,半年多前法院重新审理此案,最终证据不足,你输了,李三木赢了,二十年追诉期只剩下最后几个月了!”
田甜冷哼了一声,“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半年前,他把a市一手遮天的李三木告上了法庭,这件案子虽然没有公开审理,田甜还是了解到了不少资料,如果事情是真的,宋瑾川和李三木仇深似海,他对她说的话就值得商榷了。
她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走,宋瑾川也跟着站了起来,等她都走出好几米远了,才听见身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我送你。”
田甜心中的怒气突然一滞,“不用了!”
“回英国去吧。”
她的手紧紧地握在门把上,然后转身朝他笑了起来,“你神经病啊大老远跑到英国来告诉我,你爸妈是被人害死的,现在你又叫我回去”
她拉开门,几乎摔门而去。
等田甜离开后,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低声道:“田小姐很生气。”
宋瑾川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惫:“我不应该把她卷进来。”
“少爷为什么不告诉田小姐,这些年来是你一直在陪伴她”
宋瑾川看向窗外,很久之后才回答:“有些东西不应该被带入黑暗里。”
田甜的晚饭是付小成带来的,昨夜她在付小成的唆使下,黑了a市某分局的系统,果然没有找到13年前的档案,付小成本想去找副局长阿姨帮忙,被田甜严令阻止。
短短三十年,李三木从一个无名小辈蜕变成今天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整个a市都布满了他的人脉,如果惊动了像副局长这样级别的人物,难保不被李三木察觉到。
田甜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李三木多半也不会把她当回事,只是一想到连宋瑾川都输了,她自然要更加谨慎一点。
卷宗的事需要付小成的堂兄回来,田甜现在打算着手另一件事:爸爸田忠是否真的挪用了兴国软件的公款。
“师父,你要查兴国集团”付小成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认识付小成那么久,田甜对他是相当信得过的。
付小成仰天大笑了三声:“师父,这回你不带不玩都不行!下面,给你郑重介绍一下!”付小成装模作样地弯腰行了个绅士礼,“本人,付小成,就是兴国集团旗下的一名员工!”
田甜默了两秒,吐出两个字:“很好。”
“日防夜防,家贼内防,说得就是我!”付小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倒了出来。
“上次跟你说过,他们父子关系不和大部分人都知道,听说两年前就闹崩了,李三木想让李宿白娶九州酒店的大小姐,李宿白有心上人自然不干了……”
田甜勐然一怔,她没想到那个为了据婚跑去当厨师的男人会是李宿白,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她直接略过这一茬:“他们是为什么闹崩的”
“听说他们父子的关系一直不好,两年前李宿白留学回来,李三木安排他进公司,没多久就传出联姻的事,然后李宿白就离家出走了,开了家餐厅,所以很大可能是因为联姻的事彻底闹崩了……”
老是听付小成提李宿白的初恋情人,她心中一动,“你知道李宿白的初恋情人是谁吗”
“好像是他的小学同学。”
田甜一愣,她是10岁才和李宿白分开的,如果是小学同学,说不定她也认识对方。
“叫什么来着”付小成抓了抓脑袋,“好像他开得那家餐厅就是以他的初恋情人命名的,我查一下。”
没十秒钟付小成就笑了起来,“师父,好巧啊,我记得你的中文名叫田甜对吧,李宿白开的餐厅就叫‘甜甜屋’……”
田甜呆了呆,这是巧合吧怎么可能呢她的眼前电光火石地闪过大片大片的画面,肯定变得不确定起来。
之后付小成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乱糟糟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心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宋瑾川为什么要找她
她以为对方看中的是她的能力,如果李宿白……或许,宋瑾川还有别的企图。
a市的东北区在七八年前被划出了一片区域,作为科技城,科技城的建设是政府的一个重要项目,连街道的一个路灯都是反复设计的,环境优美,来往的都是社会精英,科技城最显着的一个标志就是中心的双塔摩天大厦,它的全名是兴国大厦,但大部分人更喜欢称为双塔大厦。
田甜顶着一头假发,穿着灰扑扑的清洁工制服,正在打扫双塔大厦右座的第二十楼,扫了一会儿她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监控,默默记下了监控的死角。
兴国集团的前身是软件公司,十年前开始涉足其它行业,但软件所占的比重依旧高达60%,一个大名鼎鼎的软件公司,自个儿的安全等级自然极高,从外部入侵先不说成功性,光动静就够大的,而且这么大的公司在短时间内,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的资料会储存在哪里,所以便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中午,付小成偷偷摸摸地来找她,并把一个usb交到了她手上,然后兴奋地询问她的进展。
“刚把这座大楼的构造弄清楚了。”田甜咬着面包回答,打扫了一上午她累得不轻,但为了不引起怀疑,下午她还得勤劳地继续打扫。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田甜揉着酸痛的胳膊腿,藏在厕所的小隔间里偷懒,说是偷懒她也没闲着,正用手机接入了兴国集团的内部网浏览信息。
“出大事了!”门外一个年轻的女声突然叫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另外两个女孩连忙问。
最开始尖叫的女人压低了声音,显得格外神秘:“听说董事长儿子开的那家甜品店毒死了100多个人!”女人肯定的语气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董事长的儿子那不就是李宿白田甜心中一跳,忍不住贴到了门边,从缝隙间往外看。
“搜‘毒甜甜’就有!”最开始的女人好心地告诉其他几个女孩。
田甜听到“毒甜甜”三个字脸色一僵,门外几个女孩的声音此起彼伏,她面无表情地在浏览器上输入了‘毒甜甜’,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作者有话要说:
☆、膝盖中箭
说李宿白离家去当厨师,其实有点夸张了,他和自己的几个朋友合伙开了家连锁甜品店,三年下来已经拥有了几十家店铺,广受好评,之所以说他是去当厨师,是因为这货总爱招蜂引蝶地在自己的总店里亲手做甜点,引来大批女性围观,等上一天就为了买他做的甜甜圈。
甜甜屋在今天推出了新品,引得许多忠实顾客购买,结果刚上市的新品造成多人食物中毒,有的新闻说中毒的有几十人,有的说死了一两个人了,也有的说其实已经死了几十人了。
田甜从厕所里一出来,在走廊里碰见的员工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这件事。
“你听说‘毒甜甜’了吗”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听说!”
“好像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
田甜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有点发青的迹象,毒甜甜,毒甜甜,毒甜甜……
谁取的名考虑过当事人的心情了吗!!!
到拐弯处,她突然被一股力道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就是低头玩手机不看路的后果。
撞倒她的人显然也是个低头看手机没看路的人,他年纪很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长相是最近很流行的那种俊俏暖男,对方长得好看她免不了多看两眼,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年轻男人连声说着对不起伸手去扶田甜,又忙着帮她捡掉在地上的手机,拐杖,还有装着清洁用具的桶。
年轻男人把袋子和拐杖递给田甜,田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手机。”
年轻男人忙把手机递给她,手机的屏幕正亮着,深蓝色的背景下,一连串的代码正在不断地刷新。
田甜暗叫不妙,肯定是刚刚手机摔到地上被碰到了某个程序,她忙抢回自己的手机关掉了屏幕。
“你手机是不是摔坏了”她刚要走,年轻男人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田甜回头瞥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淡定:“这是动态壁纸。”
“哦。”年轻男人笑了笑,松开了手,“你是这里的员工吗”他的视线落在田甜灰扑扑的工作服上,没有在胸口找到她的铭牌。
兴国集团毕竟是一家软件公司,兴许这年轻男人就是一个程序员,在刚刚那一瞥里看出了什么端倪,她现在心里又惦记着“毒甜甜”,不论哪种原因,她都没心情跟他搭话。
“你有事吗”她不答反问,摆明了不想深聊。
“没事。”年轻男人再次笑了笑。
这件小插曲后,也到了下班时间,她跟付小成招唿了一声,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毒甜甜事件,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有猫腻!
事件爆发不到几个小时已经弄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没有水军田甜压根不相信,以李三木今时今日的地位,a市的几大媒体谁不敢给他面子但这事儿不但没被压下来还越演越烈。
往常这个时候,政府大部分部门都下班了,今天却像是齐刷刷地约好了要加班,工商部门,食品监察部门,公安部门,宣传部门等齐聚一堂。
白痴都看得出,有人在针对李宿白!
田甜现在对李宿白的感情着实有点复杂,就算他是李三木的儿子,她心中依旧不可避免地多了分担忧。
她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李宿白是她爸的干儿子,她和李宿白是发小,虽然宋瑾川告诉她车祸和李三木有关,但未必真实可靠,那么李宿白依旧还是她的发小。
——最让她不爽的是,这件事被命名为“毒甜甜”事件!
膝盖中箭的感觉,非常的不爽!
助理徐晨忧心忡忡地把车开到了医院,看见那群记者越发焦虑起来,他回头望向李宿白,李宿白不疾不徐地对着电话下达一步步指示,徐晨听着他平稳而清越的声音,勉强找回了几分主心骨。
一行人刚下车,一群眼尖的记者就唿啦啦的围了过来,随行的保镖早做好了护卫的准备,组成一堵人墙隔开了围上来的记者,李宿白神色平淡地穿过重重包围。
今天上午有个小女孩在总店吃完新上市的甜点后,突然肚子疼,孩子母亲立刻就撒泼吵闹了起来,事情发生在人来人往的总店里,人多口杂,立刻就引起了恐慌,店长出来澄清甜甜屋会承担一切责任,结果一大波人纷纷涌向了医院,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是真吃出了事,有多少人是浑水摸鱼,还真难以分辨,就算明知道有绝大部分人是趁机敲诈,甜甜屋在这个当口也只能自认倒霉。
在医生的领路下,李宿白先去看望了第一个出事的小女孩。
病房里只有小女孩和她的母亲,徐晨刚向小女孩的母亲介绍完李宿白的身份,就被泼了一盆子的水,这盆水是朝着李宿白泼的,但他的反应极快,一早就朝左边横跨了一大步,只有肩膀上溅了点水花,反应慢的徐晨和另一个想保护他的保镖被淋了个正着。
小女孩的母亲恨恨地瞪着他:“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以为用钱就能解决有钱人了不起啊!你们!!你们!!”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用手指着李宿白一行人,“都给我滚出去!!”
徐晨几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纷纷望向李宿白,李宿白望着中年女人慢慢笑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用钱解决问题了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当然要用法律来解决问题。”他突然朝前跨了一步,缓慢地走向泼完水撒泼的中年女人。
李宿白身高足有一米八四,看着没有一丝赘肉,但在中年女人眼里却像是一座高山,他走得缓慢,每一步都像故意踩在中年女人的心跳上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闭上了嘴,病房里安静地仿佛墓地。
病房能有多大,李宿白几步就快走到了中年女人的面前,她紧张地抓着水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对步步逼近的李宿白挥舞着手里的空盆,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一时慌了手脚没拿稳,手里的空盆脱手飞出。
李宿白轻轻抬手,稳稳地接住了空盆,随后又把空盆“哐当”一声丢在中年女人的脚边,中年女人吓得身体一颤,早已不复片刻前的凶悍,惶恐地退到了病床边。
他伸手将桌上一卷卫生纸丢给了徐晨,这才回头处理脸色发白的中年女人。
“你不用害怕,我没有生气,也不会打女人。”他淡淡一笑,笑容甚至称得上温和,可不论他面前的中年女人,还是徐晨等人,都觉得房间里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你……到底想怎样”中年女人用力地抓着床边,感觉自己浑身也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是我的甜甜屋吃坏了人,我会负责到底,如果不是……”李宿白又笑了,这个笑容看在中年女人眼里却比午夜的厉鬼还要让她头皮发寒,他没把话说完,转身走出病房,众人急忙跟上。
走廊里,李宿白对徐晨低声交代:“查一下她。”
徐晨神色一怔,点了点头。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澄江道上却依旧灯火通明,尤其是甜甜屋外,更是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群。
李宿白刚走进甜甜屋,几个警察就挤到了他的面前,汪晟得意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李先生,我是网络安全监察队副队长汪晟,”他在“副队长汪晟”五个字上加了重音,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差没写“你李宿白也有今天”。
“我一眼还真没认出来,”李宿白从头到脚把汪晟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道:“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从一个肉球削成了生鱼片难道你去了非洲食人族请他们帮忙”
汪晟的脸色立刻黑了起来,他和李宿白的恩怨几乎可以追溯到幼儿园时代,他小时候长得胖,一直到出国留学后才减了下来,模样长得虽然不如李宿白俊俏,但减下来后也算的上眉清目秀,听到李宿白这般嘲讽,脸色当即青了一半,他面若寒霜地挺直了腰杆:“关于一个小时前多家媒体网站受到黑客攻击一案,警方想请你协助调查!”
“恐怕他得先跟我走一趟。”
门口方向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平淡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逮个正着
“恐怕他得先跟我走一趟。”
门口方向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平淡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快不慢,却显得沉稳有力,正对着门口方向的网监队脸色俱是一沉。
李宿白回过头,正看见几个便衣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脸上犹带着几丝风尘,衣着仪容却相当的整齐。
说话的就是这个男人。
“付铭皓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去隔壁市出差了吗”汪晟恼火地问。
付铭皓是刑侦队的队长,叔叔是市政委书记,阿姨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不但背景硬,手底下也有真材实料,前几天隔壁市出了件大案子,其中一个受害人是a市人,付铭皓便带了人过去,汪晟没想到他会在今天赶回来,插手这件事。
网监队和刑侦队一直不太和睦,汪晟到网监队也快半年了,和付铭皓之间也有不少摩擦。
网监队一个警察想了想回答道:“李宿白的姑姑和副局长是好朋友,副局长是付铭皓的阿姨……”
付铭皓走到汪晟面前寒暄了两句,话音一转:“最近a市的网络犯罪好像特别活跃啊,听说前几天一个分局被人给端了。”
汪晟的脸色发黑,自己的地盘被人给黑了,这件事说到哪儿都丢脸丢大了,大半年前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家里人早给他铺好了路,一回来就是网监队的副队长,这半年他轻轻松松破获了多起网络犯罪,不过都不是太大的案子,他一直攥着劲想干件大事,现在还真出了件大事,a市某个分局的系统被人给端了!但他查了几天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在付铭皓故意提这件事,就跟明着戳他的嵴梁骨似的。
付铭皓见他不吭声,不在意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认真地问,“你们网监队不是真来卖萌的吧”
“我倒可以证明,汪胖子从小就喜欢哭哭啼啼的卖萌。”李宿白微微一笑,额头虽然还缠着绷带却一点不影响他的英俊,汪晟怨恨地望了他一眼,心知抢人自己决然是抢不过付铭皓的,寒着脸一语不发地带着自己的人走了,网监队一走,付铭皓回过头便吩咐手下人给李宿白做笔录。
给上百人录完笔录已经到了凌晨,付铭皓疲惫地回到家,一进家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门口多了一双女人的鞋,家里的陈设也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警惕地侦查了一番自己的房子,最后在卧室的床上找到一个把被子裹成蚕蛹的女人。
她的头发不长,却很柔软,蓬松松地散在枕头上,衬得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精致,睡姿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却又粗心地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她睡得很很熟,对突然亮起的灯光毫无反应。
付铭皓楞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碰了碰她白皙的肩膀。
田甜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肩膀缩进了被子里。
“喂!”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付铭皓抿了抿唇,用拐杖碰了碰她的脸。
她直接把头给缩进了被子里。
付铭皓拿拐杖碰了碰她的头顶,她再一次往被子里缩进了一截。
付铭皓本来心情不佳,现在却被田甜的反应给逗乐了,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指望对方自己醒过来太不现实了,但他也不能任由一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霸占自己的床吧
他没有去掀田甜的被子,她的肩上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还滑到了手臂上,裸,露了大片的皮肤,显然她身上的布料不多,他手里的这根拐杖显然是床上女孩的,出于对弱小者的怜悯,他也不想用太粗暴的动作把人给弄醒。
“铃——铃——”
田甜被震天的闹钟声吵醒时,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做梦,明明她只调了一个闹钟,怎么现在有六七种铃声在响还夹杂着还有电视音乐的声音
她不情不愿地扭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伸出了只手在床头盲目的摸索,摸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摸到,手背却被什么东西轻轻打了一下,她本能地往回缩,又被打了第二下,然后第三下。
她恼火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双眼骤然见光让她本能地眯了起来。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手里握着她的拐杖,拐杖的另一头正挨着她的脸,显然刚刚对方在用她的拐杖打她。
田甜的怒火瞬间被浇熄,她环顾了房间一圈,视线再一次落在付铭皓的脸上,警惕地用被子裹着了自己。
“你是谁”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答应。
付铭皓好整以暇地收回拐杖,似笑非笑地回答:“我是这张床的主人!”
田甜楞了下神:“你是付小成的堂哥”这句话当然是明知故问,她只是借机表明自己的身份。
通过这句话,付铭皓终于闹明白家里这个女人是打哪儿来的了。
田甜略显尴尬地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付铭皓别开了视线,起身道:“我在客厅里等你。”
不到五分钟,田甜就换好衣服来到了客厅,心里不停骂着付小成太不靠谱,换衣服时她已经给付小成打了电话,手机关机状态,真特么不靠谱。
“付小成没有跟你说”一时找不到付小成,田甜只好继续明知故问。
“没有。”付铭皓回答得极其果断。
田甜端详着付铭皓,对方一脸坦然,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她想了想,解释道:“我是……”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深更半夜还有人来,付铭皓意外地挑了下眉,起身走向玄关。
“没打扰你吧”李宿白站在门外,嘴里说着客气话,却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
“有事吗”
“来问问案子的事。”李宿白没心情和付铭皓绕弯子,他和付铭皓虽然住同一幢公寓楼却并不算太熟,因为姑姑李雨水和付铭皓的阿姨是好朋友,双方在饭局上见过几次面。
“进来吧。”付铭皓让开了路。
李宿白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田甜,第一眼他只觉得这个女孩看着眼熟,好像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眼睛不由自主就粘在了她的身上。
田甜自然也看到了李宿白,尽管他头上还缠着纱布,和网络上的西装革履,英挺俊秀的模样相去甚远,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暗叫不妙,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见到李宿白,但转念一想,李宿白根本就没见过她,自己只要装作根本不认识他就行,她镇定地站了起来,望向付铭皓:“你有朋友来,我们一会儿再谈。”
李宿白从她起身的那刻,目光就凝固在她的拐杖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追了过去。
“这么晚了,你还专门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付铭皓横跨了一步,拦在他的面前,田甜则趁机飞快地闪回了卧室,那速度简直比正常人还要干脆利落。
李宿白看着卧室的门被关上反倒不急了,他将客厅扫视了一番后,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付铭皓。
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出现在一个男人家里,屋子里还有一些这个女人的东西,这代表什么他心知肚明。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是来打听案子的,还是来打听我私事的”付铭皓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想暴露自己其实也不认识对方。
李宿白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她是我妹妹,深更半夜却在你家里,你是希望我揍你,还是希望我抽你”
正躲在门后听墙角的田甜直接傻眼,难道自己脸上贴了姓名牌,李宿白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心情复杂地暗骂李宿白不要脸,虽说她爸是李宿白的干爹,李宿白确实是她干哥哥不假,但小时候他每次亲热地叫她“妹妹”,多半是在她父母面前戏弄她的时候。
李宿白其实也没确定田甜的身份,现在付铭皓这么碍事,他就随口诈他一下,付铭皓哪里想到他只是随口胡说,心里虽然疑惑李三木什么时候又多了女儿,但还是给李宿白让开了路。
李宿白慢条斯理地走到卧室门口,拧动了门把手,门后的田甜暗叫不妙,着急后退却一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
他噙着笑推开门,就看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地板上。
“没事吧”他蹲了下来,微笑着温和地伸出了手。
田甜在考虑要不要接,总感觉自己接了,李宿白会故意再把她推到——这当然通过小时候的经验教训推测来的,她现在心里发着虚,越发觉得李宿白会这么干,便迟迟没伸出手,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望着。
李宿白突然一笑,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宛如华美的画卷,田甜被他笑得有点失神,他却飞快地握住了她的左手,等她回过神,却早已来不及了。
左手的袖子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到了胳膊肘,白嫩的手臂内侧,露出了一颗浅红色的小痣。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家伙也太贼了。
她心虚地抬起头,不防撞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李宿白紧紧地盯着她,既像是要找她算账,又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忙垂下眼帘,望着自己被握住的那截手腕,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手腕顿时一疼,他收紧了五指,更加用力地握住。
他掌心热度惊人,就像是烙铁一样,烫得她手都麻了起来,田甜压下心底的局促,暗骂自己到底有什么好慌张的,可就是镇定不下来,心跳反而越来越剧烈,连身体的感官都变得敏锐了起来,他握着的地方除了热她再也感觉不到其他触觉。
不知何时,鼻尖飘来一缕消毒药水的味道,她紧张地咬着唇,偷偷把眼睛往上瞟了瞟,李宿白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下巴的线条紧绷得近乎僵硬,深不见底的眸底像是燃烧着一簇簇的火苗。
是继续装傻还是干脆承认她忍不住恼火起来,自己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
就算被他发现手臂上的那颗痣,她依旧可以咬死不认识他!打定主意,她飞快地预备着装傻方案,结果压根没用上。
李宿白松开她的胳膊,突然把手伸向了她的领口,她回过神来时,领口已经被解开了一颗纽扣。
“你干什么”田甜立刻拍开他的手,色厉内荏地喊道。
李宿白无辜地望着她:“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前几天她突然回来了,却说不认识我,我找啊找,突然就看见你了,你跟她长得特别像,她的手臂上也有颗朱砂痣,我想看看你胸口有没有痣……”他说着又把手伸了过来。
为什么她胸口有痣这种事,他会知道她恼火地再次拍开了他的手,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付铭皓身上。
李宿白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看,付铭皓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外,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你怎么还在”
“……这是我家。”付铭皓审视的盯着两人,显然对李宿白和田甜的“兄妹”关系表示怀疑。
李宿白嗤笑了一声,一步跨到门边,行云流水地关门,反锁。
门外的付铭皓默了好几秒,这好像是他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负责的
趁着李宿白去关门,田甜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地抓着自己的拐杖,防贼似的防着他。
“没外人了,你可以把衣服脱了。”他笑得眉舒目展,“这是认亲的必要过程。”
田甜磨着牙冷笑,“问题是,我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
李宿白意外地挑了下眉:“难道你失忆了”
田甜:“……”你全家才失忆了!
李宿白摸着下巴沉思着:“你当年出了车祸,失忆也是有可能的,”他长长叹了口气,“可怜的妹妹,先把衣服脱了吧。”
他上前了一步,田甜郁闷地退后了一步,他笑得越发温和了:“你怕什么,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又不会吃了你。”
田甜在心底郁闷地叹了口气:“李宿白,你无不无聊”
“咦,妹妹,你的记忆恢复了”
田甜:“……”
他张开双臂,趁着她犹豫不决时,一把抱住了她,田甜觉得除了用拐杖抽他外,目前找不出第二种方法摆脱现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特别像狗急跳墙,再说李宿白身上有伤,她也下不去那个手。
她的头被他用手压在了他的胸口,腰也被一条结实的手臂圈住,一开始他只是松松地抱着她,然后越抱越紧,双臂如铁铸一般越来越充满力量,他的身体不断地挤压着她胸口的浑圆,隔着轻薄的衬衣,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和手臂内侧紧实的肌肉,他像是要把她狠狠地摁到自己身体里,强硬到无法挣脱。
田甜觉得身体都快麻痹了,胸口被挤得唿吸困难,却并不讨厌他这种只是单纯的用蛮力在拥抱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感伤。
过了一会儿,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头顶的唿吸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耳侧,一股湿热的气流轻轻地吹拂在她白嫩小巧的耳垂上。
田甜麻痹的身体突然一僵,慌慌张张地把头扭向另一侧。
他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力气大得惊人,她勉强扭动着头想避开他的唿吸,扭来扭去却始终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滚烫唿吸。
耳朵边传来一个含着笑意的清越男声:“认亲的第二步,一般都是抱头痛哭,我哭不出来,你可以哭一下。”
长这么大田甜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耳朵原来是敏,感点,李宿白对着她耳朵边说话,光是那湿湿热热的唿吸都快把她给烫熟了,她瞟了他一眼,他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太暧昧。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意更浓,“哭吧。”
她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声音毫无气势:“我也哭不出来,你先放开我吧。”
李宿白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跟哥哥还那么见外。”
“……我快要被闷死了!”
李宿白稍微松开了一点,也跟着抱怨:“你胸肌太发达了,我也快被闷死了。”
“不过,我会尽量忍一下。”他故意又紧紧抱了一下她,将下颌贴在她的头顶,愉悦地轻笑出声。
她被他笑得耳朵有点发烧,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全是消毒药水,药膏的味道,她立刻挖苦了起来:“李宿白,你多久没洗澡了”
李宿白慢慢地松开了双臂,神色自若地摸了摸她的头,“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她看着他没说话。
“难不成你还想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她还真想点头,比起跟李宿白回家,她宁愿厚着脸皮继续借住在付铭皓家。
李宿白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却没有一点笑意:“亲爱的妹妹,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羞耻心”
她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话毕,房间陷入了沉默,李宿白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上去似乎被她这话伤着了,她正感后悔,他突然又懒洋洋地笑了起来:“妹妹,你就剩我一个亲人,我不管你还管谁”
田甜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反驳。李宿白见她不答话,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的发:“我帮你收拾东西。”
就算没有他,她也没打算继续堂而皇之地住在付铭皓家里,先不说她和对方根本不熟,就说她最近干的那两件事,和警察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妙。
她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时不能适应李宿白这么亲昵地摸她的头发。
两人走出卧室,付铭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李宿白:“我是不是可以收回我的卧室了”
田甜尴尬地走了过去,现在联系不上付小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付铭皓亲自解释一下。
付铭皓听完点了下头,也分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也没心情去在意这点。
不到五分钟,李宿白就把行李箱提到了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腕离开了付铭皓的家。
两人一走,客厅里一下子安静得让人有点寂寞,付铭皓想拿瓶啤酒喝,打开冰箱门却楞在了原地,自打他买了这冰箱,这冰箱只起过冰镇啤酒的作用,他还是头一次见冰箱被塞得这么的……满。
第一层放着五颜六色的蛋糕甜甜圈,第二层放着卤猪蹄五香牛肉等熟食,第三层放着苹果樱桃葡萄等水果,冰箱门这边也排满了灌装的果汁,他的那几瓶啤酒被可怜巴巴地挤在一个小角落里。
付铭皓环顾了一圈客厅,人是走了,但她留下的东西还真不少。冰箱里的东西他就当房租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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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付铭皓家,田甜就一本正经地告诉李宿白,她要去酒店。
“亲爱的妹妹,现在是凌晨!就算要任性,也要有一个底线吧。”李宿白这番话说得格外的有兄长风度,一顶“任性”的帽子扣下来,田甜直接傻眼。
趁她发愣的工夫,李宿白不容商量地把她拉进了电梯里,麻利地按下了15楼的指示灯:“在一个陌生男人家住得那么开心,害怕住在我家”
“这不一样,他当时并不在家。”
李宿白微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家。”
田甜语塞,很快又辩解道:“那时我正打算离开。你送我去酒店吧,孤男寡女不太方便。”
李宿白轻笑了一声:“孤男寡女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叫人兴奋”
田甜:“……”
电梯很快就到了15楼,李宿白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似乎生怕她跑掉。
田甜实在不习惯被人一直握着手,何况李宿白的那只手还裹着纱布。
“你的手也受伤了,我自己可以走。”田甜的视线从他手上的纱布移到他的额头的纱布上,决定跳过刚刚那个尴尬的话题,“你的伤没事吧”
李宿白闻言停住了脚步,“有事!”
田甜在心里答道:有事也不关她的事。
哪想李宿白就自顾自地说起受伤的原因:“你去扫墓那天,我急着去见你,结果听说有人不认识我,一不小心出了车祸,”他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妹妹,我不会怪你的,就算你不想负责任,我也不会怪你的……”
他扫过她脸上的表情:“就算你现在在怀疑我说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额,我没有。”田甜急忙解释,她只是想到原来那天他不是故意失约的。
他轻薄的唇角略略弯起:“那你要对我负责任的吗”
田甜:“……”
“妹妹,就算你不想负责任,我也不会怪你的……”
这明明就是反反复复地逼她快点负责!
田甜磨着牙跳进了坑里:“我会负责的!”她心里安慰自己,她是一个善良且有责任感的好人。
李宿白噙着笑拉着她走到一堵门前,田甜看着他输入密码,痛苦地想着,难道她真要留宿在李宿白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包养~~
☆、摆明了勾引她
“这样不太好吧”她站在门口,就是不想进去。
“你不是答应要照顾我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照顾他她只是答应了要负责,比如支付医药费,营养费,可以隔一段时间提着水果来看望他,但和亲自照顾是两回事吧,但李宿白非要这么解释,她也不能真跟他一样,不要脸地说自己不想照顾他。
她默默地走进了他的屋子,自己回来可没安什么好心,李宿白分明就是在引狼入室啊!
迟早有他后悔的一天!
李宿白反身关上了门,还反锁了!田甜闻声回头,他望着她笑得别有深意。
长得好看的男人,笑起来自然更好看,就连受了伤也不影响他的俊美,简直就是在赤果果的诱引她,没谈过恋爱,正值多巴胺分泌巅峰的田甜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突兀地想到付小成告诉她的那个传言,心跳当即就漏了一拍。
如果看她的是宋瑾川,她可以毫无压力地与其对视,甚至争锋相对,当然宋瑾川也绝对不会看着她笑,而李宿白呢——他丝毫没打算掩饰自己的不轨意图,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扒她的衣服,她感觉自己汗毛都被他笑得立了起来。
她飞快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装模作样地环视屋内的陈设。
李宿白看着她躲闪又回避的目光,再次微微一笑:“那天怎么不留电话”
他说的是青山公墓那天,田甜想到他在电话里的威胁,哼了一声:“a市采用bmw5系长轴距作为礼宾用车的酒店就那么几家,车牌号码你已经知道了,只要打个电话过去,酒店就会告诉你我的电话,我还需要告诉你吗”
李宿白笑得有点张狂:“所以,为了害怕我定位你的手机,连手机都不开”
“谁害怕了我只是换了a市的号码。”田甜答得理智气壮。
“你就不想见我”
“我干嘛要见你”田甜说完这句话,自己先笑了,小时候老跟他斗,这么多年没见,吵架的习惯却还在。
“我做了件特别蠢的事。”他也笑。
“我把a市的酒店挨个翻了一遍,还日日徘徊于青山公墓,巴望着认真守株能逮着个兔子。”
不幸被逮住的“兔子”望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汪——”客厅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狗叫,一只金毛犬从阴影里跑了出来,在田甜身边嗅了嗅,热情地伸着两只爪子搭在了她的腿上。
这么大一条狗扑上来,田甜顿时不敢动了,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李宿白“呵呵”一笑,站在旁边看热闹。
田甜压低了声音:“把你的狗弄走!”
“这可不是我的狗。爱丽丝要能听懂这句话,恐怕得哭晕过去!”李宿白摇了摇头,“真是无情无义。”
“爱丽丝”田甜惊唿了一声,有点吃惊地望向李宿白,“是爱丽丝”
爱丽丝是爸爸田忠在她10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田忠告诉她,这条狗以后由她亲自喂食,亲自照顾,以后还要为它养老送终,结果养了不到半年,她的父母就出了事,她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幸福小孩变成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
她的眼底泛起了一丝酸涩,跪在地上亲昵地抱住爱丽丝,她正心情激荡地沉浸在和爱丽丝重逢的喜悦里,冷不防身后突然伸来一条胳膊,揽着她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她就被圈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鼻尖再一次飘来消毒药水的味道,她对李宿白的感激瞬间被消减了四五成,她无语地回过头:“李宿白,你多久没洗澡了”
五月初的a市平均气温在二十度左右,并不算太热,他身上没有明显的汗味,全是药膏的味道,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李宿白松开了她,田甜正暗自得意,就见他略带羞涩地说:“妹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田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毒甜甜事件,又想到人家给她照顾了这么久的爱丽丝,大方地问道:“什么事”
“我有三天没洗澡了,”他露出自己裹着纱布的手给她看,“伤口都不能沾水,你能帮我擦一下身体吗”
和记忆中相比,李宿白变了很多,小时候的他桀骜不驯,悍性十足,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锋芒,现在的他,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斯文俊秀,不再用自己的拳头去得到想要的东西,变得更加的迂回委婉,但有一些本质却是不会变的。
她打量着他的卧室,同样是单身男性,虽然都是主□□白灰的色调,李宿白的卧室和付铭皓的截然不同,在付铭皓的公寓里,整洁干净堪比五星级酒店,更多的是黑灰色的冷硬线条,而李宿白的家中多是白色的家具,色彩柔和而随意,东西的摆放也不算太整齐,但看着反倒更像一个家。
“房子是姑姑装修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重新装修一次。”耳边响起他清润悦耳的声音。
田甜不知该怎么接这句隐晦意十足的话,干脆装作没听见,自从见到李宿白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智商在无限被拉低,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白痴,她这连恋爱的边还没摸上呢,一定是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对男性的挑,逗,不知所措。
田甜四处打量,不由得又想起宋瑾川的家,从别墅外的大门到客厅,再到他的书房,铺陈着华丽的巴洛克建筑风格,那间书房大得离谱的书房,书柜林立,即使有数面巨大的玻璃窗依旧显得昏暗,每一个物件都被细致的打扫过,她却感觉那栋房子里落满了尘土。
想到宋瑾川,田甜忍不住对李宿白投去了一瞥,谣传他和李三木不和,除了小时候的父子隔阂,会不会还因为别的一些事情
比如对李三木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
她望着他想得出神,根本没意识到李宿白正在脱衣服。
李宿白把上衣丢在床上,语气不咸不淡:“我很高兴给你看,但你能不能认真点看”
田甜陡然回过神,尴尬得耳朵发烧,她急忙朝连通卧室的浴室走去:“我先去放水。”
不到半分钟,李宿白也来到了浴室,田甜放了一盆的水,把毛巾拧得半干递给李宿白:“你能自己擦吗我帮你拧毛巾。”
李宿白摊开自己的手:“万一碰到水发炎,妹妹岂不是要照顾我很久”
她也没指望李宿白会那么好说话,她朝他的身体扫了一眼,居然觉得身材真不错,他穿着衣服看着挺瘦了,脱了衣服肌骨分明,看不到一点多余的赘肉,却充满男性的力量感。
想想也正常,李宿白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小霸王一般都有几个特征,比如她幼儿园班里的小霸王汪胖子,家世好,体型庞大,虽然是一身肥肉但却很有压迫感,李宿白没有出众的家世,连饭都吃不饱,自然不可能养出一身肥肉,他只好走实力路线,成天跟人打架,除了打架他也喜欢运动,有堪比顶级男模的结实体魄自然理所当然。
话说,李宿白这样真的不是在勾引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我们说好了》
8岁的李宿白躺在灌木丛里盯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呆。
远远地,他听见了田甜焦急的声音,却不想回应。
十多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扒开草丛看到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她嗓子都快喊哑了。
李宿白转头看了她一眼,田甜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陪着他躺下,过了很久李宿白低声说:“妈妈变成星星了,爸爸也走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早已从父母的谈话中,知道李宿白的妈妈死了,年幼的她还无法理解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含义,她想了想回答,“还有我呢,还有我爸爸妈妈呢。”
“那是你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你可以住在我家,我把床让给你一半,保证以后不会嘲笑你成绩差。”
李宿白沉默了很久,“可是,那里不是我的家。他们说,没有任何人会永远陪着我的。”
田甜只想赶紧把这死孩子给领回家,“我会陪着你的。”
“你如果骗我怎么办”
田甜嘟了嘟嘴,“骗就骗了呗,还能怎么办”
李宿白怒,“你要骗了我,我就把你……”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可靠,“喂,你长大了给我当新娘,这样你的爸爸妈妈也是我的爸爸妈妈。”
田甜只想赶紧把这死孩子给领回家,“……好吧。”
李宿白心中突然泛出一丝甜蜜来,又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们说好了。”
“那快跟我回家吧。”
“以后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李宿白强调道。
已经在几米外的田甜回头招唿,“快走啦!”
☆、你不讨厌我
这就是一块肉!田甜镇定地给自己催眠。
只要不和李宿白眼神交流,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果然消去了不少,她挥了下手示意他转过去,没有拐杖走路会不方便但站立却没有问题。
李宿白乖乖地转了过去,口里夸赞,“妹妹,你真好。”
“!!”田甜捏紧了手里的毛巾,咬牙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妹妹!”李宿白是她爸的干儿子,名义上是她的干哥哥,但打小,他叫她妹妹都没安什么好心。
李宿白眼里带着星点的笑意,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吻,征求她的意见:“那叫什么小甜甜小甜心小宝贝honey亲爱的……”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小甜甜”李宿白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唿。
田甜无力地在盆子里清洗着毛巾:“随便你,蹲下来点。”
李宿白乖乖地蹲了下来,只是等她擦完后背后,他唇角含笑地回过头:“妹妹,我有三天没洗澡了,你能再擦一遍吗”
“……”田甜默默地拧了拧毛巾,像擦家具似的用力地擦着他的后背。
“妹妹,你喜欢粗暴的方式”
田甜手腕一顿,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她冷哼了一声:“……你才喜欢!”
“你怎么知道”李宿白故作惊讶地回过头。
“把头转过去!!”
李宿白背对着她一笑,见好就收,田甜擦完他的后背,面无表情地让他转了回来,李宿白犹犹豫豫地没动静,田甜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转过来。”
“妹妹……”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脸隐约有点红。
“什么事”田甜警惕地捏着毛巾。
“第一次有女孩子碰我的身体,所以……”
田甜额头划下几条黑线,难不成他要她负责
“所以,我不小心出现了生理反应……”他缓缓拉长了尾音,越说越慢,听在她耳朵里莫名多了一丝蛊惑的味道。
田甜表情一僵,去拿自己靠在旁边的拐杖,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古井无波:“我先出去一下。”
李宿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气诚恳内容却非常的不要脸:“本来不应该再要求你继续,可是我三天没洗澡了,实在很难受,而且这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在你面前,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田甜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你介意”李宿白诧异道,也不知道是真诧异还是故作惊讶,“是因为没见过男人的身体不好奇吗不想看看吗”
“不想!”她突然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为什么不想”李宿白慢悠悠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难道你已经看过了所以不好奇”他突然用手摸了摸她的发烫的耳朵,善意地提醒道,“你耳朵红了。”
田甜扭过头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李宿白被她瞪得血液上涌,他抿了抿唇,顺势摸了摸她红润的脸颊,声音轻飘飘地好像是梦呓,“怎么办,我好像更兴奋了!”
素来镇定的田甜脸色都变了,李宿白不是想这么快就对她下手吧她惊慌之下连拐杖都快拿不稳了,木质的拐杖清脆地撞在了墙上。
李宿白望向她的拐杖:“你不是想打我吧”
这句话倒提醒了田甜,她威胁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放手!”
他懒散地笑了笑:“你打不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田甜冷笑地抬了抬下巴。
这句气势嚣张的话她才说到“知”,李宿白倏地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田甜哪能想到他居然还搞偷袭,右手握着的拐杖一个没拿稳,撞在洗漱台下咕噜噜地滚远了。
“要怎么试”李宿白神采飞扬地望着怀里面无表情的女孩。
田甜默默把头扭向另一边。
“生气了”他立刻把她放了下来,偏着头定定地看着她,“真生气了”
他伸手抚向她的脸,却被她冷冷地拍开。
“你觉得逗我很好玩”
“嗯,”他以非常认真地口吻补充道,“非常好玩。”
“……”假装生气的田甜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能出去吗”
李宿白慢腾腾地从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了新毛巾新牙刷,放在了洗漱台上,不时去看她的表情,又把滚到门口的拐杖给捡了回来体贴地放在洗漱台的边上,“那我先出去了。”
他走到门边,轻轻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田甜等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甚至比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人更孤单和寂寞,她会幻想有一个人不在乎她的缺陷,渴望像自己的父亲爱母亲一样,和她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现在,幻想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李宿白条件出众,又痴情地等待了她那么久,简直就是上天弥补她的礼物,她难免心动。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李宿白呢,为什么偏偏他就是李三木的儿子呢。
她拧开水龙头,烦躁地将凉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等一切收拾好后,她才离开浴室,李宿白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一直望着浴室的门,见她出来,立刻站了起来,试探着说:“你以前没这么小气。”
田甜沉默了几秒,语气冷淡:“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我也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和内容。”
李宿白定定地注视着她,直到她避开他的视线,才轻声问:“你讨厌我”
“嗯,我讨厌你。”她言不由衷地吸了口气,“我先走了。”
她绕开他,朝门口走去,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做人要有原则,就算李三木和她父母的死有关,但却和李宿白没有关系,她不应该在算计着李三木的时候,还妄图和李宿白继续做朋友,更不能试图利用李宿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一步步走向门口,蓦地身后吹来一阵风,她的手腕被紧紧地攥住,一条手臂从她的身后探了过来,把她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不讨厌。”他从后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控诉,“你不讨厌我。”
“我讨厌你。”
他的唿吸急促地喷洒在她的颈侧,有些痒又有些烫,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来:“那没办法了。”
这话听上去话里有话,田甜立刻提高警觉,哪知李宿白突然放开她。
“晚上你睡这里。”他不容拒绝地指了指自己的床。
“早点休息。”他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在外面。”
“等等,我……”田甜有点茫然,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轻轻地替她关上了门。
田甜望了望紧闭的门,又望向卧室中间的那张大床。
刚来的时候被子皱成一团,胡乱丢着几件衣服,现在收拾得格外的整齐,她掀开被角躺了进去,鼻尖再一次嗅到消毒药水和男性的阳刚味道。
田甜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只是一想到李宿白平时就睡在这张床上,总觉得有点暧昧。
她翻身下床,打开柜子翻了一遍却没找到换洗的床单,她又去衣帽间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
她只好爬回床上,正要关灯,冷不丁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几个相框,她一张张看了过去,第一张是小学一年级她以学生代表在家长会上发言的照片。
第二张是在一个草坪上,她背靠着树睡觉,李宿白拿了根狗尾草正一脸坏笑地在她脸上挠。
照片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女人正看着他们笑,那是她的妈妈,拍照片的人应该是她的爸爸,她情不自禁地拿起了这个相框,眼底泛起一丝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那一夜①》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于是在这天晚上他做了如下几件事。
no.1 他从浴室离开后,整理完床,把柜子里的所有换洗床单拿走了。(详情略)
no.2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卧室后悔。
后悔内容一:他为嘛要给自己装一道门呢
后悔内容二:他为嘛没把卧室的墙龙城透明的呢
在做完头两件事后, 他给乐译打了个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和遭人嫌弃的辛酸苦楚。
详情如下:
乐译迷迷煳煳地接了电话,“啥事”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压抑不住喜悦之情,即便田甜说讨厌他,他觉得那就是她随便说说的,小时候她说过无数次讨厌他。
“哦。”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对乐译的态度很是不满。
乐译回了神,“啥”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得意的笑声根本都压抑不住。
乐译吃惊道,“你的动作够快啊,不会你们已经……”
李宿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乐译忍不住打趣道,“你该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吧要不要我给你传个教学片”
李宿白的好心情顿时全给破坏了,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着,“这第一次可是很重要的,你连女人裸,体都没见过,到时候一个激动秒射,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李宿白幽幽道,“听上去你好像很有秒射的经验!”
乐译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没一分钟李宿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干嘛”
“教学片传给我。”
小剧场《那一夜②》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李宿白一边接收乐译传来的资料,一边琢磨着诱拐计划,最好的当然是跟她同居,如果她不同意,那就得退而求其次,他突然扭头望了一下邻居家的方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敲开了对面的门1501的门,以真情(金钱)感动了对方,使对方连夜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搬去了酒店。
这是李宿白干的第四件事。
第五件事,他把倒霉催的徐晨给叫了来,吩咐他以最快的速度把1501布置成某某样子。
安排完所有事,他精神抖擞地回到自己家,刚一躺下就听见卧室的门响了,有一只小耗子偷偷摸摸地爬了出来,在屋子里爬上爬下的找自己的行李。
李宿白用毛毯裹着自己默默地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她腿脚不好还爬上爬下的,可惜一切都是白搭。
☆、跟我同居吧
第二天天一亮田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书房里找了纸和笔写了张告别的纸条,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远远就望见沙发上有个人影,她担心拐杖触地的声音惊醒李宿白,走得格外的缓慢,好不容易来到玄关,她一拍脑袋,自己的行李还没拿呢!
她又挪回客厅,爱丽丝从沙发的地毯上爬了起来,抖了抖毛欢快地跑了过来。
田甜吓了一条,连忙蹲下身捂住爱丽丝的嘴,爱丽丝舔了舔她的手,以为在跟它玩,高兴地扑倒她身上,田甜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回头一看李宿白没醒,暗叫幸运。
紧接着她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在客厅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行李!昨天明明看见李宿白就放在沙发旁边的啊啊啊啊啊!
她的行李不多,却很重要,最重要的两台电脑绝对不能丢。她怨念地从客厅找到厨房,找了快半个小时就是没找到,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叫醒李宿白。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田甜还不想放弃。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她从厨房里出来,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裹着一条毛毯睡得正香的李宿白发呆。
她是六点起的床,现在都快八点了!!
沙发上那团人影动了动,李宿白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迷蒙地睁开双眼:“早安。”
“……早安。”
李宿白眼底带着一点青黑,似乎昨夜没睡好,他揉了揉眼睛:“你在看我睡觉吗”
“……没有。”她只是找累了,坐在这里歇一歇,既然李宿白已经醒了,那她干脆开门见山地要自己的行李。
“你的行李啊,”李宿白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放在邻居家了。”
“……”田甜忍耐着问,“放到那里干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熘走了。”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非常绅士地请求她帮他拧一下毛巾。
李宿白洗脸刷牙后,神清气爽地打开了冰箱:“妹妹,你想吃什么”
“……把行李还给我。”田甜一脸怨念地咬手绢。
“你想去哪”李宿白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你管得太多了!”
李宿白叹了口气,“你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亲人,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不用!”
他又从冰箱里拿了四个西红柿出来,朝她挑了挑眉:“难道你现在还在叛逆期”
田甜:“……”
他关上冰箱:“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同居”
“不想!”
他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把番茄和鸡蛋放在了一起,把受伤的手摊开她看:“妹妹,我想吃番茄炒鸡蛋。”
李宿白的厨房是开放式设计的,调料食材非常的齐全,看样子平时经常使用,不像付铭皓家的,完全就是个摆设。
他坐在餐桌旁,托着下巴看她切番茄,田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吃完饭就把行李还给我!”
他把爱丽丝招到了身前,爱丽丝爬上椅子乖巧地蹲下,他揉了揉它的头,漫不经心地给她安插罪名:“你是又想抛弃爱丽丝”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田甜的软肋,她并没有打算留在a市,爱丽丝已经年迈,把它带去英国路途遥远不说,它也未必适应,反倒不如留在李宿白身边。
“它就留在你身边吧。”
“我一直养着它就是等着它的主人报答我,结果它的主人试图再一次抛弃了它,作为一只毫无利用价值的老狗,只剩下成为火锅汤底的价值了。”李宿白再次揉了揉爱丽丝的头。
爱丽丝非常配合的“汪”了一声。
田甜:“……你到底想怎样”
他迎着清晨的日光对她展颜一笑,黑色的双眸如琉璃般璀璨:“跟我同居吧。”
“不行!”
他懒洋洋地托着下巴:“兄妹住在一起很正常!”
“我们不是兄妹!”田甜一刀朝番茄切了下去,红彤彤的番茄汁水四溅。
“切番茄不用那么大的力,小心切到手!”他眼带笑意地提醒道,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态度极其的诚恳,“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田甜切番茄的手微微一顿,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从付小成那儿知道自己就是李宿白的初恋情人,她心里除了意外还有自嘲,心想着李宿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恐怕就不会再抱有那种念头了。
哪怕她再优秀,在常人心里都不会去喜欢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
这就是现实。
可现在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李宿白就算知道她的腿残疾了,也依旧痴心不改
或者付小成误听了谣言,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据婚的借口就像他所说的,因为自己父母照顾了他几年,他想回报她。
比起自己胡思乱想,她更喜欢当面问清楚。
“你喜欢我”
李宿白揉着爱丽丝脑袋的手倏地一顿,低着头狠狠地笑了起来:“妹妹,虽然你小时候长得很可爱,但我没有恋童癖。”
田甜被他笑得有点羞恼,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原本也觉得不可能。
“妹妹,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的声音来还夹着尚未褪去的笑意,近在咫尺。
田甜吓了一跳,光顾着走神,她根本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她急忙把切好的番茄放进盘子里:“没有。”
“妹妹,你可以喜欢我。”他靠流理台边,友善地建议道。
“我讨厌你。”田甜把鸡蛋敲在碗里,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句话,话里有话。
“我可以照顾自己,而且,我只是回来扫墓,过几天就要回去。”她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碗里的蛋液。
“要回哪”
田甜迟疑了一下:“英国。”
“这些年你一直在英国”
“恩。”
“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为什么要联系”她随意笑了笑,失去父母,失去行走能力的自己,而过去又是那么的美好,她承认自己在逃避。
李宿白沉默了,她也不再说话,房间里只有煎鸡蛋发出的“兹兹”声。
五分钟后,田甜把番茄鸡蛋盛了出来,放到了餐桌上,示意李宿白去吃。
李宿白拿着勺子吃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十多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他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碗,分了一半给她,“跟我同居的话,我可以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
“你”田甜怀疑地盯着他,想到他的厨房,也许他的厨艺不错。
“跟我同居的话,我可以代表爱丽丝原谅你,怎么样,一举两得。”
田甜越来越搞不清楚李宿白在想什么。她可以找很多个拒绝的理由,最后却说,“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她自嘲地想,人就是这么的贪心和自私,男朋友确实是个好理由,但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
李宿白握着筷子的手倏地一顿:“是吗”
周围的气氛就会变得冷寂起来,田甜并不是陈璐那样八面玲珑的人,对方沉默她也跟着沉默,暗暗在心里暗骂自己脑残。
她把碗里的番茄鸡蛋都吃完了,才听见他开口:“是你在英国认识的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帮你把把关。现在像我这样的好男人都是珍稀物种,多的是那种表里不一的男人。”
真是随时不忘夸奖自己,贬低别人,她随口敷衍道,“有机会吧。”
“如果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就住在我对面吧。”李宿白放下勺子,将双手对在一起,目光温和地望着她说,“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对面”她不解地皱起了眉。
“对面那家的女儿去美国留学了,她父母也跟着一起去了,所以想把房子处理了,出租或者出售,他们走得比较急,所以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我。”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ma
小剧场《那一夜①》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于是在这天晚上他做了如下几件事。
no.1 他从浴室离开后,整理完床,把柜子里的所有换洗床单拿走了。(详情略)
no.2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卧室后悔。
后悔内容一:他为嘛要给自己装一道门呢
后悔内容二:他为嘛没把卧室的墙龙城透明的呢
在做完头两件事后, 他给乐译打了个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和遭人嫌弃的辛酸苦楚。
详情如下:
乐译迷迷煳煳地接了电话,“啥事”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压抑不住喜悦之情,即便田甜说讨厌他,他觉得那就是她随便说说的,小时候她说过无数次讨厌他。
“哦。”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对乐译的态度很是不满。
乐译回了神,“啥”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得意的笑声根本都压抑不住。
乐译吃惊道,“你的动作够快啊,不会你们已经……”
李宿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乐译忍不住打趣道,“你该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吧要不要我给你传个教学片”
李宿白的好心情顿时全给破坏了,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着,“这第一次可是很重要的,你连女人裸,体都没见过,到时候一个激动秒射,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李宿白幽幽道,“听上去你好像很有秒射的经验!”
乐译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没一分钟李宿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干嘛”
“教学片传给我。”
小剧场《那一夜②》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李宿白一边接收乐译传来的资料,一边琢磨着诱拐计划,最好的当然是跟她同居,如果她不同意,那就得退而求其次,他突然扭头望了一下邻居家的方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敲开了对面的门1501的门,以真情(金钱)感动了对方,使对方连夜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搬去了酒店。
这是李宿白干的第四件事。
第五件事,他把倒霉催的徐晨给叫了来,吩咐他以最快的速度把1501布置成某某样子。
安排完所有事,他精神抖擞地回到自己家,刚一躺下就听见卧室的门响了,有一只小耗子偷偷摸摸地爬了出来,在屋子里爬上爬下的找自己的行李。
李宿白用毛毯裹着自己默默地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她腿脚不好还爬上爬下的,可惜一切都是白搭。
☆、猪队友
要在短时间找个合适的房子不容易,幸福村小区的位置好环境好交通便利,虽说她不想利用李宿白,但住在李宿白附近,确实有不少的便利。
虽然心动,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我考虑一下。”
李宿白也没像之前一样穷追不舍,非要她答应。田甜心想多半是男朋友这招起了作用。
“我上午还有点事,下午再带你去看房子吧”
田甜点了点头:“我上午也有一点事,能先把行李拿过来吗”
“你要什么”
“呃”
李宿白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我非常非常地担心,你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熘走了,妹妹,不需要我找个人跟着你吧”
“!!不用!!”田甜认为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尤其是李宿白这种心高气傲的类型,如果她一直拒绝,他反而会想尽办法地让她答应。
李宿白还真是说到做到,她说要手提电脑,他就只把她的手提电脑带了过来。
他把她的手机号码储存在手机里,告诉了她门锁的密码,一反之前的看守严密,先一步出门了。
付铭皓起床后,看见床底下躺着条性感的睡裙,一个电话给付小成打了过去。
付小成诧异:“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有个朋友暂时住在你家,你电话打不通,我就你发了条消息。”
“没看见。”前些天隔壁市出了件连环凶杀案,其中一个受害人是a市的,付铭皓去隔壁市出差了几天,案发地点在一个穷山沟里,信号不好,没收到付小成的短信也很正常。
“那我师傅呢你该不会把我师傅赶走了吧”付小成惊叫了起来,他还真担心付铭皓干得出来这种事。
“你师傅”付铭皓的眉心打了个节,“不会是你英国那师傅吧”
付铭皓很是意外,没想到居然会是她。五年前,他刚当上刑侦队的副队长,奉命侦破一桩凶杀案,凶手是个狡诈冷静的电脑高手,证据都被他锁在了自己的手提电脑里,网监队以及好几个专家都无法打开他的电脑,凶手家里也有点背景,他们也不太敢把人怎么样,最后因为没有证据对凶手无可奈何,那时候付小成刚好高中毕业,知道这件事后,偷偷带着凶手的电脑跑去英国找田甜,最后田甜破解了密码,付铭皓也因此逮捕了凶手,破了这桩案子。
随后几年又有几起高智商网络犯罪的案子,田甜都帮过一点忙,两相对比之下,付铭皓不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