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查看: 8|回复: 0

阿通正典

[复制链接]

26万

主题

0

回帖

78万

积分

超级版主

积分
784672
发表于 2024-12-6 03:15: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你还没有登录,不能查看1000字以后的内容...... !

阿通正典


目录



“春风吹,春燕归,桃杏多娇媚;侬把舵,郎打桨,划破西湖水。春意浓,春心暖,无力柳叶垂;眼儿相望心相印,侬为郎陶醉。”

歌声又轻又柔,划破寂静的西湖春晓,似乎绵花棒在掏耳屎般,令人听得神驰目直,整个的呆了!



就连早起要吃虫儿的鸟儿也痴了。

西湖,环湖三十里,风景,名胜,古迹荟华一处,有山有水,不感单调,仁者和智者皆可以前来寻幽访胜。

西湖,我国锦绣山河的代表,正宗的“上帝杰作”。

如有雷同,全属仿冒,不值一顾。

西湖春晓,薄雾笼罩,画舫罗列,泊于西岸,安宁之中,只闻那轻柔歌声在湖面回荡着。

歌声突然一挫,倏闻一阵嗲死人的声音道:“嗯!不要嘛!公子,你不是说只是要听人家唱歌吗?”

那声音又嗲又粘,令人听得直起“鸡母皮”,不由心痒想干活!

倏听一阵清朗的声音道:“若把西湖比爱珠,浓妆淡抹总相宜,方才是淡抹,现在是浓妆。”

说完,传出一阵哈哈朗笑声音。

“嗯!公子,小声点嘛!吵了别人,挺不好意思的!”

“好!好!小声!小声!”

尽管再小声,仍然可以听先一阵悉索的脱衣声。

令人听得全身一热,心猿意马。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开春槟酒”声音。

“嗯!轻点嘛!人家受不了哩!”

“哈哈!那就由你自己来吧!轻重缓急,由你自择。”

声音方歇半晌,停在湖心的那条画舫立即摇幌起来,湖上立即涟漪层层,划破了寂静的湖面。

不久,摇幌越剧,异响越响。

泊于两岸附近的画舫亦随着摇幌起来。

早起的鸟儿随着吱吱喳喳叫起来了。

不知是在抗读,抑是在喝采?

总之,西湖春晓的寂静被这“青春进行曲”打破了,好似名美人自熟睡中骤醒,开始在伸懒腰。

懒腰伸讫,开始曼舞起来了!

画舫好似置身于惊涛骇浪,随时会有翻覆之厄,激情中的爱珠却悍不畏死的拚命扭动着。

两岸的画舫摇幌更剧了。

突听泊在右岸的一条画舫传出一声姑娘的尖叫:“刮飓风啦?”

接着是一声男人粗鲁的叱声道:“妈的,风你的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妈的!你算是白混啦!”

“这………不然,那是什么声音呢?”

“妈的!你自己听听看。”

“拍!”一声脆响,接着是:“哎唷!卡轻哩啦!”

“妈的!是不是这种声音呢?”

“格格!是啦!史大爷,待会儿可要另外‘加价’喔!”

“妈的!加价?我没有向你要‘学费’你竟敢向我要‘加价’,真是庙寺晒肚兜,天下奇谭!”

“格格!史大爷,人家加把劲,你就赏脸银子吧!”

“好啦!好啦!妈的!你干脆改姓史,名字要钱吧!”

“格格!好呀!只要大爷你叫了人家,人家即使是姓‘屎’,又有什么关系呢?格格格…………”

“妈的!三八查某,你竟敢污辱大爷!”

“拍!”一声,那名姑娘立即被赏“五百”。

“哎唷!史大爷,失礼啦!人家下回不敢啦!”

“妈的!滚开,把银子拿去!”

“呜!呜……史大爷,人家下回不敢啦!”

“妈的!一大清早哭什么哭?哭衰的呀!”

“呜……史大爷,人家不哭啦!不过,求求你别告诉黎大娘………”

“妈的!扯什么扯?大爷这套绸衫岂是你扯得起的!”

此时,附近的画舫内之人皆已被惊醒,立即传出一阵怒骂声,这也难怪,有谁愿意在熟睡中被人吵醒呢?

怒骂声中,每条画舫立即有人头望向湖心那条“风雨飘摇”,“风雨生信心”,仍然不停幌的画舫。

“妈的!是那位不长眼的………啊…………”

一道白光,不错正是一道白光!

只见从湖心那条画舫右蓬射出一道白光,奇准无比的射中相距五十余丈远的那位仁兄的喉间。

是非皆因强出头,祸从口出。

谁叫他要大嘴巴。

一把短匕飞行五十余丈,正中喉心,这份腕力以及眼力,实在有够惊人,何况出招者还正在“办事”哩!

四周立即安静下来了!

不过,时隔不久,立即传出一阵纷纷议论声音。

突听湖心那条画舫传出一阵清朗的吟声。

“芳原绿野姿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围,兴逐乱红穿柳巷,困临流水坐苔矶;莫辞盏酒十分劝,祇恐风花一片飞;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芳原”二字刚吟起,立即有人神色大变,悄悄的离舫上岸。

中途开溜的人越来越多了。

当“莫忘归”三字出现之时,那些“后知后觉者”立即抓起衣衫,匆匆丢下夜渡资之后,仓惶的离去。

那些人皆是练过武,原本可以屁股一拍,拒付夜渡资,可是他们不敢这么做,因为,他们耽心那些姑娘会抗议。

据传闻,武林中在三年前神秘的冒出一位喜怒无常,武功高强的三旬青年,半年不到即已制造一股“台风”。

他名叫莫忘归,外号“潇洒美郎君”,不但人长得有如其号,既潇洒又俊美,作风更是有如其名。

什么叫做莫忘归呢?简而言之,就是不要忘记归去。

归去那里呢?老家!

从那里生下来,就回那里!

也就是说,步上“奈何桥”唱“魂断蓝桥”。

这么一个英俊的人,却有这么恐怖的姓名,他究竟是“煞星转世”?或者是不杀人,手就会痒?

不是!完全不是!

他一定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杀人。

问题是,怎么分辨他高不高兴呢?

因此,这二年余以来,江湖上流传着一句歌谣,“遇上莫忘归,有家不能归!”可见人们对他的忌惮了!

意指尽量少遇见这位煞星。

事实上,莫忘归并不是如此的嗜杀,一定是对方让他看不顺眼,他才会出手,不过,只要他一出手,对方就非“嗝屁”不可!

莫忘归如此的狂妄及嗜杀,当然也引起黑白两道的不满,于是一批批的“制裁”人员相继的出现了!

可是,在莫忘归机警的反应及高超的武功之下,那一批批的“制裁”人员反而被莫忘归“制裁”了。

如此一来,莫忘归的名气更大了!

不过,他也应“观众”的要求,尽量在要送人“回老家”之前打个招呼,因此,他选了这道诗作为“警告诗”。

只要他一吟诗,就表示准备要杀人了,在现场附近听到吟诗的人就要赶快“溜之大吉”了。

当吟诗结束之后,也就是他杀人之时。

难怪方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闻声而溜,而且自动付出夜渡资,不敢惊动莫忘归的诗兴了哩。

此时,莫忘归一见那些人闻声而逃,心中一乐,立即哈哈狂笑,那高吭的笑声立即传出老远。

正在上面“干活”的爱珠,似乎经不起他那笑声,不但立即“罢工”,而且以纤掌捂住双耳。

莫忘归望了她一眼,心中更乐,笑声更高。

可是,他刚继续笑了两声,立即止声。

不!不是立即止步,他是在一声闷哼之后才止声的,因为,爱珠已经将那支横插在发顶的金步摇“送”给他了。

右腰眼,不错!那支名贵的金步摇端端正正的戮入莫忘归的右腰眼,立即使他的右半身瘫痪了。

终朝打雁,令日却被雁啄,莫忘归不由大骇。

只见他俊眉一掀,左肩一耸就欲出招。

爱珠闷不吭声的出掌扣肩。

莫忘归立即整个的瘫痪了!

“你………你是谁?”

爱珠冷哼一声,那对原本水汪汪的桃花眼倏然煞芒一闪,阴森森的低声道:“姓莫的,你去问阎老五吧!”

说完,纤掌在他的“促精穴”一拍!

莫忘归立即神色大变,全身一颤。

爱珠跨坐在他的下身,双目一闭立即开始调息。

莫忘归双目暴睁,暴喝一声:“贱人!”就欲嚼舌自尽,可是,下颚方开,再也合不拢了!

因为,爱珠已出手叫他“大嘴巴”了。

莫忘归最讨厌别人“大嘴巴”,他何曾想到自己也会“大嘴巴”,而且是两张嘴皆大大的张开呢?

上面那张嘴偶尔流挂着唾液。

下面那张嘴却不住的喷射出一股股的“元阳”。

这是他出道以来最骇怒的一刻,可是,全身瘫痪,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辛苦练来的元阳送给别人。

当元阳枯竭之后,他也要归老家了。

越凶的人越怕死,莫忘归不由全身颤抖了。

爱珠不屑的瞄了他一眼,立即又闭目调息。

半晌之后,突闻江边传来一声叱骂:“凶手在那里?”

“范捕头,在爱珠那条画舫上。”

爱珠冷哼一声,倏然收功。

右掌朝莫忘归的“气海穴”一拍,毁去他的武功之后,立即挂着得意的笑容,开始穿衣系带。

莫忘归虽然武功全失,却仍然紧盯着她。

“格格!姓莫的,姑奶奶走了,看你的造化啦!”

说完,身子朝湖面一射,右袖在湖面连挥两下之后,一溜轻烟般的飘落于岸边,迅速钻入人群中。

湖面上原本有一条画舫载着衙役要上前抓人,方才突见有人疾逃而去,吓得一阵惊呼出声。

此时,一见那人已经远去,立即将原本“低速前进”的画舫改为“全速前进”,半晌之后,已有六名捕快上了画舫。

莫忘归大出洋相,心中之羞愤可想而知。

范捕头朝现场瞄了一眼,喝道:“你是谁?”

莫忘归牙关被卸,岂能出声。

他即使能够出声,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愿出声了。

范捕头一见自己威风凛凛的怒叱一声,对方居然胆敢相应不理,立即喝道:“好大胆的家伙,拿下!”

其中一名四旬捕快立即道:“头儿,他的穴道被制哩!”

范捕头“啊!”了一声,立即蹲下身子。

爱珠轻轻松松的制了莫忘归的穴道,却让范捕头累得满头大汗,才合上他的下颚及解开他的肩胛穴。

双目瞧着那支金步摇,却犹豫不绝的不敢下手。

莫忘归喘过气之后,探掌扣住那支金步摇往外一扯。

鲜血立即狂喷而出。

范捕头吓得连退数步。

那名老补快毕竟经验较丰富,只见他在莫忘归的伤口疾点数下,一见血势稍止,立即自袋中取出药粉。

莫忘归咬着牙根自身边衣袋内取出上等刀创药,就欲上药。

范捕头喝道:“慢着!”

莫忘归连瞧也不瞧他一眼,迳自将药粉倒在伤口,同时将剩下的整瓶药粉完全倒入口中。

范捕头脸上无光,就欲上前抓人。

莫忘归双目一瞪,冷哼一声。

那股威态立即将范捕头骇得后退一步。

莫忘归抓过衣衫,就欲穿着。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扶住他。

莫忘归孤傲的冷哼一声,将他往外一推。

那名老捕快老脸一红,讷讷的退到一旁。

莫忘归穿妥衣衫之后,立即坐在舷旁。

范捕头瞄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朋友,你贵姓?”

莫忘归剑眉一皱,弱声道:“少噜苏,你们看着办吧!”

范捕头喝道:“大胆!来人呀!拿下!”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低声道:“头儿,此人也是受害者,对他客气点,说不定他会招出凶手的下落哩!”

“妈的!劳昆,你的酒到底醒了没有?方才离去之人是个母的,必定是爱珠那浪蹄子,船上只剩他一人,他必是凶手。”

“可是,瞧他的模样像吗?”

“妈的!管他像不像,刑具一侍候,他就像啦!”

莫忘归闻言,虽然仍是闭目养神,剑眉却倏地一扬,心中立即改变了万念俱灰,坦承认罪的念头。

他决心要复仇。

只见他张开双目,默默的瞧着范捕头。

范捕头不知怎么搞的,只要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他立即心中发毛,一阵慌乱,因此,他立即将头一偏。

莫忘归一见良机不可多得,身子立即往外一翻,“扑通!”一声,立即潜入湖中,斜里划了出去。

“大胆凶手,追!”

那条画舫立即疾追而去。

莫忘归虽然功力丧失,而且右腰眼受伤,由于年轻力壮,水性甚佳,加上方才又服下灵药,因此,在水中向前疾游而去。

他要复仇,他必须摆脱这些捕快的追踪。

他拚命向前划游着。

不久,右腰眼之伤口迸裂了。

鲜血在里余外的湖面上浮现了。

范捕头喝声:“追!”画舫立即向前驰去。

可是,连追盏茶时间之后,范捕头泄气了。

越追越远,还追个鸟。

他立即又忆起莫忘归那付充满恨的眼神,只见他身子一颤之后,立即沉声喝道:“停!靠岸!”

那条画舫又驰出五、六丈远久,终于向右一偏,朝岸边射去,半晌之后,六人神色凝重的上岸了。

莫忘归又游出里余远,趁着浮出水面透气之际,回头一瞧,一见那条画舫已经靠岸,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也发现两岸尚有人在注视,他立即继续潜游过去,一直到烈日当空之际,他才朝岸边游去。

一来,他发现没有人在注视,二来,他发现自己的体力已近无法负荷,再潜游下去,惟有死路一条。

靠岸之后,他抱着一株垂柳边喘边向四周打量着。

他一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游到南屏山下,远望对岸之雷峰塔,他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哩。

因为,他在昨天午后,尚且以“一鹤冲天之式”由雷峰塔下,轻松潇洒的掠上塔顶上哩。

面对塔下惊呼失声的游客,他实在得意极了。

可是,时隔至今尚不到一天,他竟然由一个顶尖高手变成一个平凡之辈,他怎么能够接受呢?”

他心疼如绞。

他后悔莫及。

他痛恨爱珠这个西湖红妓。

他在柳树旁边矛盾一阵子之后,只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一团油纸,缓缓的打开。

内中除了一瓶药及一叠银票以外,剩下的只有两张薄皮面具,他一见他们皆未遭水浸,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朝四周一瞧并无他人,立即覆上一张薄皮面具。

略一整理,他立即变成一位中年书生。

他在伤口此过药之后,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爱珠,你这浪蹄子,先让你得意一阵子吧!”

别人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莫忘归却决心要等到十年,可见他已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复仇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为江湖灵秀之所钟,风景佳丽,无出其右,自古以来,即是兵家必争之地。

苏州乃是富饶之产米区,城内所居多是达官巨买的别宅,多的是舒散的有闲阶级,品茶听书几乎是日常之娱。

因此,在城内“开讲茶肆”有楹联云。

“吴宫花草已无存,骚客清闲,应怀古迹;

苑宇幽深称独步,雅人品茗,胜读茶经。”

提起这个“开讲茶肆”,并没有什么人事背景,充其量只是一家“小”字号的茶肆而已!

加上茶肆主人伍德吝啬成性,因此,生意并不怎么灵光。

输人不输阵,伍德略一盘算,扣掉甄夫子每月十两的“钟点费”及其他的开销,尚能净赚二十余两,他就继续撑下去了。

严格的说,“开讲茶肆”的其他开销,除了花生,瓜子,香片,柴火以外,就只有两位小二的开销。

这两位小二分别是十一岁的伍通及十三岁的石碧卡,伍通免发薪水,石碧卡每月半两,够便宜的吧?”

若依咱们目前的“劳动基准法”来衡量,伍德早已触于“雇用童工”及“压榨劳力”两条罪了。

可是,别说当年没有“劳动基准法”这个维护广大劳工朋友权益的法令,即使有,也对伍德无可奈何。

因为,伍通乃是一名弃婴,是伍德在门前捡到的,若非他那位一直“孵”不出鸡蛋的太太喜欢,伍德早就饿死了。

救命之恩大于天,深于海,伍通敢抗议吗?

也真邪门,自从伍德收下伍通之后,三年不到,其妻居然生下了一子伍旺及一女伍玲哩。

而且,居然歹竹出好笋,伍旺及伍玲还长得挺清秀的哩,可惜,由于过度的娇宠,养成她们一付蛮横的个性。

至于石碧卡乃是城郊石大空之子,自从石碧卡生下之后,其母首先难产而死,石大空也被歹徒误杀。

石家本是伍德之佃农,伍德见状之后,只好假装慈悲的替石大空办完丧事,收容了石碧卡。

为了避免被人批评议论,伍德只好忍痛牺牲每月支出半两银子雇用个性憨直,工作勤快的石碧卡。

不过,由于石碧卡手脚稍为笨拙,偶尔会打破碟子及杯子,七扣八扣之下,他至今尚欠伍德十两多的银子。

尽管没有分文可收,伍通及石碧卡却仍然干得很起劲,因为甄夫子的“讲古”实在太精彩了。

一部封神榜,在甄夫子的口中道来,简直了如神龙活现,不但茶客们听得爽,伍通及石碧卡更听得如痴如醉!

若非甄夫子轻咳及打手势暗示,他们二人简直忘了要替茶客添茶或送上瓜子及花生了哩!

起初,甄夫子的确为“开讲茶肆”带来了不少的茶客,可是,这一年来,生意却每况愈下,越来越冷落了。

是不是甄夫子的讲古经退步了?不是?

主要的原因是别家茶肆不惜重资雇用南国佳丽陪茶客们喝茶聊天,而且还可以“那个”哩!

“那个”,包含甚广,小至打情骂悄,大至伴君共赴“襄王神女之梦”,只要茶客们付得起价钱,包你爽。

在这种情况之下,茶客们当然趋之若鹜啦!

营业额下降,伍德当然双眉紧锁啦!

不过,伍通及石碧卡却暗乐不已。

因为,客人少,他们的工作也少,听“讲古”的时间就多了。

这天入夜时分,开讲茶肆座头上只有七名茶客,伍通及石碧卡两三下就将他们服侍妥了!

甄夫子上台啦!

喝口茶,润过喉,立即朗声道:“各位大爷,咱们昨夜聊到中坛元帅哪吒被太乙真人莲花化身的经过!”

他那双目朝那名坐在右排最后方位的中年书生瞄了一眼之后,他立即滔滔不绝的叙述下去。

口若悬河,高低顿抑,紧扣心弦!

伍通及石碧卡站在座头旁听怔了。

那位中年书生自从见到伍通之后,即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毫不理会甄夫子“盖”得天花乱坠。

伍通今年虽然已近十二岁,不知道是营养不良,或是劳累过度,不但长得又瘦又小,面孔也一片蜡黄。

不过,他的五官却颇为清秀哩!

至于石碧卡就憬然不同了,他虽然比伍通大了一岁多,却至少要高出一个头。

而且一付“虎仔生(魁俉),孔武有力!

天公伯仔也真会和他开玩笑,既然赐给石碧卡雄壮的体格及下常的容貌,却偏偏令他生得一付“朝天鼻”。

伍通曾经趁着石碧卡睡觉之时,将两颗油炸花生放在石碧卡的鼻孔前,一个不慎,竟被他吸入鼻中。

若非甄夫子出手相救,石碧卡险些没命。

可见,石碧卡这对朝天鼻有多大的“半径”。

所幸,天公伯为了表示歉意,另外赐给他一付中气十足,鉴锵有力的嗓门,令别人不敢和他吵架!

因此,石碧卡倒成为名符其实的“撗音器”。

且说甄夫子一见那名中年书生一直盯着伍通,他在暗暗纳闷之余,立即将惊堂木朝桌面一拍,喝道:“休息片刻,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他立即走回房内。

他尚未走入房内,立即听到那位中年书生沉声唤道:“小二!”,甄夫子立即放缓脚步倾听。

却听石碧卡应声:“来啦!立即提着大茶壶跑了过去。

却见那位中年书生朝他挥挥手。

伍通立即叫道:“哇操!石碧卡,你昨儿个没有洗澡吧?”

“咦?阿通,你怎么知道呢?”

“哇操!这位大爷不欢迎你过去,就是明证啦!”

说完,提着大茶壶快步走了过去。

他一边替中年书生添茶,一边含笑问道:“大爷,你有何吩咐?”

“小兄弟,这位讲古先生讲得挺好的哩!他贵姓呀!”

“甄,西土瓦的甄,小的唤他为甄夫子。”

“咦?小兄弟,瞧你年纪轻轻的,居然出口成章哩!”

“哇操!不敢当,全靠甄夫子调教哩!”

“小兄弟,你今年几岁呀?”

“十一岁多,不到六公岁。”

“六公岁?有意思,你贵姓呀?”

“小的自幼被敝主人拾养,跟随敝主人姓伍,单名通,哇操!小的特别申明一句,是行伍的伍,不是口天吴的吴!”

中年书生含笑道:“为何要特别申明呢?”

“哇操!伍通意指有通,吴通写指无通,这其中的差别是不是很大,有没有必要申明呢?”

“哈哈!有意思,小兄弟,别太迷信了。”

“哇操!不是小的太迷信啦!小的实在不愿意被人唤作‘吴通’,哇操!吴通还不如‘扑通’哩!”

“哈哈!有意思,再来一盘花生吧!”

“是!是!马上来!”

伍通的动作可真快,甄夫子尚未重回讲台,他已经端来一盘香喷喷的油炸花生,而且道:“大爷,三文钱,请先付账!”

“拍!”一声,桌上立即摆着一锭五两银子。

伍通立即双目一亮。

中年书生含笑道:“免找啦!”

“哇操!大……大爷……你……你说什么?”

“免找啦!其余的算作‘小费’!”

“哇操!小费,不行,不行!”

“嗯!嫌少吗?”

“不……不是啦!太多啦!太让你破费啦!这五两银子可以买好几大桶的花生了哩!不行啦!”

“可是,我身上没有碎银,怎么办?”

“哇操!小的马上替你把零钱找来!”

“好吧!”

伍通拿着那锭银子走到柜台前,刚开口道句:“头家,那盘花生三文钱,请你找钱吧!”

伍德早已瞧见方才那一幕,心中早已暗骂不已,闻言之后,立即沉声喝句:“猴囝仔,跟我进来。”

伍通见状,暗道:“哇操!怪啦!台风又来了!”

果然不错,他刚走入大厅,右臂立即被伍德紧紧的抓住,右颊也被掏得紧紧的,几乎令他疼呼出声。

所幸,他牢记不叫还好,一叫更惨,因此,隐忍不叫。

伍德沉声道:“猴囝仔,下回你如果再擅作主张,小心我剥你的皮,扭你的筋,听到没有?”

“是!是!下回不敢了!”

半晌之后,伍通低着头将碎银送到中年书生的面前恭声道:“大爷,请你仔细的点一下!”

说完,避开右颊。

中年书生哂然一笑,收回那些碎银。



从那天起,中年书生每晚必来“开讲茶肆”报到,而且周定坐在那个座头以及点一盘花生及瓜子。

最妙的是,他一见伍通不敢和他多说话,偏偏要找他说话,颇令伍通暗暗叫苦道:“哇操!衰鬼缠身啦!”

大约在一个月之后,这天黄昏时分,天公伯仔居然下起倾盆大雨,而且越下越过瘾,毫无休息一下之意。

伍德坐在厅内,望着厅外的露天帐蓬,双眉紧皱,心中不知道已经将天公伯骂了几万遍了!

城郊的农民却为这场大雨雀跃数丈哩!

哇操!天公伯仔实在“歹作人”,下场雨,有人高兴,也有人骂,若要气,早就气昏头了。

看官们,容笔着打个岔,咱们为人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何必计较别人的批评以及指教呢?

且说伍德正在望天发愁之际,突见一道白影,自远处行来,他暗呼一句:“臭书生!”立即双目一亮。

那道白影越走越近,走到檐前,将油伞一收,浑身一拍,在烛光下,果然正是那位天天来捧场的中年书生。

伍德喜出望外,立即起身招呼道:“大爷,请坐!”

“在下可以入内一坐吗?”

“可以,可以,请坐,阿通,奉茶。”

“是!”一声,站在一旁的伍通立即送上一壶香片及茶杯。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朝茶几旁楠木椅上一坐,拍拍椅背道:“嗯!好椅子,坐起来挺舒服的!”

伍德谄笑道:“不敢当,区区几张破椅,岂能与贵府之豪华大椅相比呢?”

“哈哈!伍掌柜的,你太客气啦!你如果将外头的座椅完全使用这种你所谓的破椅,生意一定会更好的。”

伍德脸孔一红,道:“成本太高啦!划不来的,何况,‘纯吃茶’这一行已经没落了,不值得作大笔投资!”

“真的吗?”

“大爷,年头不同啦!现在的茶客们除了喝茶以外还想吃吃豆腐,享受和‘幼齿仔’打情骂俏的乐趣啦!”

“喔!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干脆歇业呢?”

“这怎么可以呢?我已投下了不少的资金及心血哩!”

“伍掌柜,在下有意顶下你这个茶肆,你舍得割爱吗?”

“什么?你想顶下这个茶肆呀?”

“不错!”

“这……让我考虑一下。”

“哈哈!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吧!与其要死不活的在此抛头露面赚点蝇头小利,倒不如拿一笔钱去赚利息!”

“这…………”

“哈哈!如何?”

“这………等一下,让我和内人商量一下,对不起,我失陪了!”

说完,迳自走回房去。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朝伍通道:“小兄弟,伍掌柜如果答应将茶肆顶给我,你们二人愿意留是来帮忙吗?”

“哇操!不行啦!”

“为什么呢?”

“我………据头家说我自幼即没人要,是他把我养大的,我怎么可以自己说走就走呢?大爷,你说对不对?”

“对!人不能忘本,阿卡,你呢?”

石碧卡摇头道:“我………我也不行啦!”

伍通立即轻声叱道:“哇操!卡细声也啦!”

“好啦!好啦!大爷,真正无法度啦!”

“为什么呢?”

“我欠了他十几两银子啦!”

“小意思,我替你还!”

“不行啦!阿通不走,我也不走!”

“嗯!我来解决!”

说完,边品茗边沉思不语。

石碧卡却将伍通拉到墙角,低声道:“阿通,你看这个人是不是玩真的?”

“哇操!据我看,他是玩真的哩,我看他一定会被头家狠敲一笔的!”

“是呀!真是下车没探听行情,竟敢和这个吝啬郎打交道。”

“哇操!卡细声仔啦!若被头仔听见,不好受哩!”

“我宰羊啦!我看…………”

目光一瞥见伍德夫妇已经走了出来,他吓得立即闭嘴。

伍德夫妇瞄了两个小鬼一眼,立即含笑走向中年书生,人未到,伍德已含笑道:“大爷,这位是内人。”

中年书生瞄了那位生具刻薄寡懂容貌的妇人一眼,心中暗骂一声,表面上却含笑向她点了点头。

伍德夫妇坐定之后,立听其妻伍氏问道:“大爷,你真的有意要顶下此店吗?”说完,双目紧盯着中年书生。

那神情充分流露精明干练。

中年书生含笑道:“不错!”

伍氏续道:“大爷,此店地段不错,而且器具尚新,可能要不少的银子哩!”

“说来听听吧!”

“二千两银子,如何?”

伍通及石碧卡不由吓了一跳!

中年书生指着伍通及石碧卡含笑道:“是不是也包括他们二人?”

“这怎么行呢?阿卡尚欠我十二两多哩!还有我把阿通自幼抚养长大至今,可花了不少的银子及精神哩!”

“开个价吧!”

“一百两如何?”

“嗯!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付二千一百十五两银子,这个店的一切及他们两人就全部归我啦!”

伍通突然叫道:“哇操!大爷,阿卡只欠十二两多而已,你付十五两太吃亏了,还有我也傎不了那么多…………”

伍氏立即叱道:“猴囝仔,你在胡说些什么?”

伍通立即将头一低,不敢吭声。

伍氏立即又转怒为笑道:“大爷,你方才所说的数目,完全正确,只要你付出这笔银子,这儿的一切全是你的啦!”

“嗯!伍掌柜的,你同意吗?”

“同意!同意!”

“好!麻烦你们去找个见证人来吧!”

说完,自怀内掏出一叠银票。

银票一摊开,摆在上面的,赫然是六张“就华银楼”所开具的银票,而且每张的面额皆是五百两银子。

伍德夫妇瞧傻眼了。

就华银楼乃是京城一家百年老店,不但信用佳,而且在任何一家银楼皆可以兑现,因此,人人皆欢迎它。

伍德夫妇混到今天,只是见过它,并没有真正的摸过它,一想到马上可以拥有它们,两人不由乐歪了!

只听伍氏催道:“阿德,你快点去找保正来吧!”

“好!好!大爷,你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撑开伞,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伍氏笑嘻嘻的道:“大爷,你休息一下,我进去整理东西。”

“请便!”

伍氏刚离开,伍通立即跑到中年书生的身边,低声道:“哇操!大爷,你实在太‘古意’啦!”

石碧卡接道:“是呀!阿通替他们做牛做马,他们早就‘还本’了,怎么还可以另敲你一百两的竹杠呢?”

伍通也愤愤的低声道:“大爷,阿卡表面上每个月领半两银子,可是,他只要一打破杯盘,就要扣钱,结果……………”

中年书生含笑道:“结果就欠了十二两多,对不对?”

“是呀!打破杯盘,原本就该赔,可是,头仔所订的价钱比市价还贵,阿卡实在被坑惨了!”

“你们怎么知道价钱不同呢?”

“哇操!东街那位王掌柜以前常来听‘讲古’,是我悄悄问他的啦!他还一直追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哩!”

“喔!想不到他们会这么过份!”

石碧卡接道:“大爷,是你先说到过份,小的才敢再说另外一件事情啦!大爷,你可知道我们两人每餐只能吃一碗饭吗?”

伍通补充道:“哇操!而且是冷菜剩饭哩!”

中年书生含笑道:“怪不得你这么瘦,可是,阿卡怎么这么壮呢?”

“哇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至此,他仔细的朝房内望了一望,低声道:“大爷,事实上,我吃得挺多的哩,每次偷吃,阿卡总是让我多吃一些哩!”

“偷吃?有没有被抓到呀?”

“哇操!没有,因为那是头家娘要煮给阿玲及阿旺吃的营养点心,他们既然不喜欢吃,我们只好拔刀相助啦!”

中年书生莞尔一笑道:“你们这叫做利人利己吧!”

“哇操!对!对!童子军本来就应该‘日行一善’嘛!”

中年书生含笑道:“你们既然偷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赔他们一百两也是应该的,别再计较啦!”

“哇操!小的实在替大爷你觉得很不甘心哩!天呀!一百多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哩!赚钱不容易哩!”

“哈哈!没关系,我身边还有一点钱!”

“哇操!实在‘歹势’啦!让你破费啦!”

“哇操!大爷,你放心,小的一定会‘打拚’的!”

“对!大爷,我阿卡绝对不会再‘摸灰’了!”

“哈哈!只要你们好好的干,我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而且让你们尽量吃,吃到你们满意为止。”

石碧卡听得虎目一亮,叫道:“真的吗?”

中年书生含笑道:“阿卡,你会不会煮饭,作菜?”

“大爷,你别看小的只有十二岁,小的已经明两年的厨房经验了哩!”

“洗菜?洗碗盘?”

“不是啦!是煮饭,炒菜,煎鱼,卤肉,还有………”

“哈哈!够啦!阿卡,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就负责买菜,及做饭菜的工作,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天呀!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而且日薪一两,打破东西也不用赔。”

“天呀!阿通,你快掏我一下,快!”

伍通立即伸手用力的在石碧卡的左腿掏了一下,疼得他大声喊道:“安娘喂!疼死我了,大爷,你是说真的吗?”

“不错!不过,你可不能故意乱摔乱丢喔!”

“安啦!安啦!小的不会那么‘不上路’啦!大爷,谢谢你!”

说完,就欲弯腰下跪!

“慢着,我最讨厌这一套,起来!”

“是!是!”

突听伍德朗声笑道:“李兄,到了,请进!”

“伍兄,别客气,你请!”

声音未歇,一位相貌中等,身材瘦削,却一身锦服的中年人笑嘻嘻的随着伍德走进大厅来。

中年书生这才发现厅外的雨已经歇停了,他一见那人手中拿着一个大纸袋,心中暗暗有数,立即站了起来。

伍德欣喜的道:“大爷,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这先的保正李安李兄,安记客栈就是他所经营的!”

“唔!何真巧,在下这些时日日直住在贵宝号,可惜,一直无缘得以目睹李掌柜的风采!”

“哈哈!不敢当,多谢捧场,小弟公务较忙,因此,将店务交给内舅之后,甚少过问店务,服务还周到吧!”

“亲切,周到,顶咀咀!”

“哈哈!多谢夸奖,请问尊姓大名?”

“小姓洪,名叫仁章!”

“洪兄,听说你有意买下此店?”

“是的!有劳李兄作个见证。”

“哈哈!小弟甚感荣幸,小弟已将字状写妥,一式两份,伍兄已签字捏印,你若同意,他就签字捏印吧!”

说完,将那个纸袋递了过来。

洪仁章打开纸袋,抽出一瞧,果然是两份字状,他匆匆的瞧了一遍之后,立即含笑道:“伍兄,此店之契状可在此地?”

“在!在!小弟马上去拿!”

半晌之后,伍德及伍氏笑嘻嘻的拿着一个纸袋走了出来。

洪仁章一见那张契状已呈斑黄,心知必是真品,立即递向李安,同时含笑道:“李兄,请你过目一下!”

李安瞧完之后,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契状及那两张字状上面分别签字之后,笑道:“洪兄,伍兄,明儿到县衙公证一下,就可以了!”

洪仁章道过谢,立即也签了字。

伍德拿起毛笔,打算在契状上面签字,突听伍氏说道:“洪大爷,你是不是可以先付一半定银。”

伍德立即停笔瞄向洪仁章。

洪仁章含笑将二千二百两银票递给她,道:“伍大嫂,请将剩余之银子以红纸包妥,聊充李兄之谢礼!”

一出手就是八十五两,好大方。

李安忙道:“洪兄,你太多礼了,小弟承当不起!”

“哈哈!李兄,些微薄礼,你请收下吧!尔后多有借重之处!”

“好吧!从今以后,洪兄若有小弟效劳之处,请尽管吩咐,小弟一定全力以赴,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哈哈!李兄真是古道热肠之人,佩服!佩服!”










甄夫子带着石碧卡走入房间之后,立即吩咐他脱靴上榻,同时盘坐在他的对面,道:“你会盘坐吧!”

石碧卡一听夫子愿意救他,心中一宽,立即低声道:“会的,你在讲古的时候常提过盘坐,小的和阿通早已学会了。”

说完,双膝一盘,挺腰直坐。

甄夫子纠正过他的小缺失之后,道:“阿卡,你很聪明,我就是要教你盘坐,将那个女魔吓出来。”

“真的呀!太好了,快!快教我!”

“别急,要练习盘坐必须注意两件事,否则,症状会更严重!”

“夫子,请你指点!”

“阿卡,你怎么斯文起来了?”

“夫子,小的是学你的语气啦!”

“哈哈!孺子可教也,阿卡,从今以后,你以必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盘坐,而且一盘坐就不可分心!

“夫子,请你再说详细一点,小的有听不大懂哩!”

“很简单,从明天起,你就搬到对面去住,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盘坐很舒服了再睡觉,盘坐之时,不论是天垮下来,也不可停止!”

“这………天如果真的跨下来,小的岂非被压扁了!”

“不会啦!你又没有做坏事,对不对?”

“对!有理!老天有眼,不会压我的!”

一顿,他又问道:“夫子,你方才吩咐小的要搬到对房去住呀?”

“是的,否则,岂能偷偷的盘坐!”

“这……好像对不起阿通哩!”

“不会啦!他最近好似不大正常,而且不大喜欢和你谈话,你们干脆就暂时分开一阵子吧!”

“好吧!夫子,你可知道阿通为何会突然怪怪的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会找机会问他的,我吩咐的第一件事,你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呢?”

石碧卡想了一下, 问道:“夫子, 小的要怎样才知道盘坐的很舒服呢?”

甄夫子暗赞石碧卡的“死心眼”道:“阿卡,你开始盘坐,一定会觉得怪怪的,等你不觉得别扭,那就可以睡觉了!”

“这……小的还是不懂!”

“没关系,等一下试试看,你就明白了!”

“好!开始吧!”

“别急,还有一件事,阿卡,从今天起,你在没有将女魔赶走之前,绝对不可以抱女人,知道吗?”

“抱女人,羞死人了,小的不敢啦!”

“好!反正你一定要牢记这两件事!”

“是的!小的一定会记住!”

“好!阿卡,你现在把眼睛闭上,然后,你仔细的想一想你的肚脐下方这附近是不是有点热热的?”

说完,轻轻的按着石碧卡的“气海穴”。

石碧卡仔细的想了一下,果然觉得那儿有似一团怪怪的东西冒了出来,他立即轻轻的点点头。

“嗯!你很聪明,记住,这团热热的怪东西就是那个女魔,你绝对不可紧张,而且不可说话,否则,它会乱跑的。”

石碧卡一听那团怪东西就是女魔,他岂能不惊,立即紧张的点点头。

“阿卡,别紧张,我教你一招‘晕头转向功’,你只要将它赶得晕头转向,它在受不了之后,早晚会自己逃出来了!”

石碧卡一听有理,立即点点头。

甄夫子将左掌轻按在石碧卡的“中极穴”,低声道:“阿卡,你现在开始想,只要你将它赶到左掌按的地方就行了!”

石碧卡立即点点头,立即开始“想”。

可是,他没有学过提气运功之法,加上个性憨直,任凭他想得额上冒汗,却仍然无法催动那团真气。

甄夫子见状,暗暗自责一声糊涂,立即道:“阿卡,别急,它很顽皮不肯去,对不对,好!我帮你!”

说完,将一缕真气渡入他的体内将那转真气缓缓的推向“中极穴”。

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沿着“关元穴”,“石门穴”………一直推动下去,直到运行一周天之后,他才收手!

他不收手也不行,因为他太累了!

憨直的石碧卡却因此而受益不浅。

甄夫子一见石碧卡仍然无法自行运转真气,暗叹一声:“急不得!”立即略喘道:“阿卡,它太皮了,明天再说吧!

“对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否则,它会乱跑,来你先作几个深呼吸,等它躲起来以后,再回去睡觉吧!”

说完,他又取出一粒“天机丸”吞了下去,同时默默的瞧着石碧卡,心中也暗暗的耽心他会收岔了气。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见石碧卡睁开双目低声道:“夫子,它躲起来了,小的要回去困了,谢啦!”

说完,穿妥布靴,悄然走回房去。

甄夫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即开始调息。

石碧卡回房一见伍通穿着自己的那条宽内裤趴在榻上呼呼大睡,心知阿通一定又弄破内裤,不由哈哈一笑。

笑声一出,他立即警觉的捂住口。

所幸伍通累得烂睡如泥,根本没有听见笑声,因此,仍然呼呼大睡,石碧卡拍拍心口,悄悄的走到榻前。

他将伍通搬正之后,吹熄烛火,脱去布靴,躺在伍通的身边。

双目一闭,转了两三次身之后,他的鼾声立即与伍通的呼声“合唱”起来,好一曲“睡眠进行曲。”



伍通一直睡到辰初时分才醒来,他一见到石碧卡抱着棉被枕头向外行去,立即叫道:“哇操!阿卡,你在干什么?”

石碧卡吓了一大跳,暗叫一声:“安娘喂!”立即转首道:“阿通…我………我要……搬………搬到………夫子………的对房……”

伍通诧异的叫道:“哇操!你干嘛突然要搬到那边去睡?大叔有没有同意呢?是不是我得罪你了?”

石碧卡急得满脸通红,连道:“不是啦!是夫子叫我搬的啦!哎唷!轻点啦!你快把我的手捏断啦!”

伍通紧抓着他的双臂,叫道:“哇操!你别乱盖,阿卡,我知道你在骗我,有胆子的话,双目瞧着我。”

石碧卡心中有鬼,那敢正视他,只听他叫道:“阿通,快放手,我还要去买菜哩!下回若明时间,我再向你解释吧!”

说完,用力手挣,慌忙逃去。

阿通叫声:“阿卡,你………”一见他急于逃去,他不由低头暗忖道:“哇操!他一定是受不了我的‘发神经’!”

想至此,他默默的走去书房穿回自己昨夜来不及穿的衣裤,然后无精打彩的到井边去漱洗了。

他边刷牙,边诧道:“哇操!大叔好似故意要整我哩,否则,为何每次皆要看我快要受不了,才肯让我离开呢?”

“哇操!接连三次都扯破了内裤,今天中午如果再扯破,我不但要欠阿卡一条内裤,还要光屁股哩!

“哇操!那支小烟斗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又冰又重,每次皆把我压得流汗吐血及屁滚屎流的!”

怔想半晌之后,他默默的擦干脸,立即走入厨房去吃早膳。



当夜亥时未至,甄夫子已经盘坐在石碧卡的对面,双掌缓缓的在他的穴道移动,引导他运功行气。

由于经过充份的调息,甄夫子在折腾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诱导石碧卡那股真气运行一周天了。

他暗暗透口气,立即沉声道:“阿卡,你自己赶看看!”

说完,紧盯着他的身子。

石碧卡点点头,意念一动,那股真气立即顺利的运行起来了。

甄夫子欣喜的全身轻颤不已。

当真气又运行一周天之后,甄夫子悄悄的拭去兴奋之泪,沉声道:“阿卡,继续赶,再赶十圈。”

说完,他也开始调息。

石碧卡点点头,立即开始赶那个“女魔”。

又一周天之后,他只觉全身轻松舒畅,越想越有意思,意念一生,立即加快催动真气,不久,即已入定。

他实在爽透了!

此时的伍通却惨兮兮的!

因为,他刚才一进入“天机房”,莫忘归立即含笑叫他抬那支大烟斗,他在闻言之后,几乎惊叫出声。

所幸,他已认命了,因此,牙根一咬,立即开始抬了!

抬不到盏茶时间,他已经摇幌不定了。

右膝也跪在地上了。

莫忘归存心激发伍通的潜力,因此,立即将头一偏。

伍通见状,心中一急,立即咬牙一抬,将大烟斗凑近莫忘归的嘴边,经此一逼,鲜血再度从嘴旁溢出来了。

莫忘归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雾一圈圈的罩着伍通的头脸。

伍通鼻孔翕张,猛吸着烟雾。

鲜血却汨汨的溢了出来。

他支撑不到半个时辰,只听“砰!”一声,他已摔落在地,那支大烟斗也疾砸而下,吓得他叫道:“救人喔!”

口一张,鲜血连喷,人已晕眩。

在此危急之际,只见莫忘归右手一捞,已经轻松愉快的将那支将近五十斤的大烟斗抓住了!

他虽然功力被废,一来年青,二来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体力已复,因此,顺利的将大烟斗放在铁架上。

他挟起伍通来到茅坑外,立即朝伍通的人中连捏数下,口中低声连唤:“阿通,起来……………”

说完,轻轻拍着他的双颊。

“呃”一声,伍通又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双目一睁,唤声:“大叔!”立即站了起来,腹中立即一阵“咕噜”连响。

伍通神色一变,就欲冲刺。

“阿通,别急,这去吧!”

伍通回头一看自己果然就在茅坑前面,匆匆的朝莫忘归点过头之后,立即就冲入茅房里。

莫忘归微微一笑,迳自离去。

身后立即传来一阵“劈劈拍拍”的“礼炮欢送”声音。



韶光易逝,一晃即过了一年余。

这一夜正是中秋月圆的大好日子,只见莫忘归及甄夫子坐在院中品茗欢叙,神情十分的欢愉。

伍通脚踩“弓箭步”站在一座大锅旁,双手持铲来回不停的挥铲,炒动锅中之粟子。

“沙………”声中,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石碧卡蹲在灶前一边添柴,一边叫道:“阿通,你可真罩得住,居然连蹲两个时辰了哩!”

“哇操!小卡斯啦!我正在研究,能不能一口气蹲上个三天又三夜的哩!哈哈!”

“我的吗呀!这是没可能的‘代志’啦!你不要吃饭,睡觉呀?还有大便,小便怎么办呢?”

“哇操!这些全是我研究的范围,你等着瞧吧!”

“我的吗呀!阿通,你真的要试看看呀?”

“哇操!标准答案!”

甄夫子突然哈哈一笑,道:“好香喔!我先吃看看!”

说完,走到锅旁,右手一伸就要入锅抓粟子。

锅中摆了热呼呼,直冒烟的砂子及粟子,甄夫子那双手又细又白,这一伸进去,不被烤焦才怪!

“哇操!夫子,你………你别开玩笑!”

“我的妈呀!夫子………”

甄夫子含笑道:“阿卡,我是公的,怎能当你的妈呢?”

“不……不是啦!夫子,那砂子很烫哩!”

甄夫子道句:“是吗?”竟将双手伸入砂中来回翻搅,好似要挑出最香,最夫,最好吃的粟子。

伍通及石碧卡瞧得双目圆睁,嘴巴夫开,整个的怔住了。

突见他的双手各持一粒粟子,拇指及食指一捏,“拍!”“拍!”两声脆响,那硬梆梆的外壳居然被他捏开了。

在玄功暗捏之下,那两个外壳似被刀割般整齐画一的对中分开,不由令一旁的莫忘归瞧得暗暗称许。

伍通及石碧卡又啊了一声,更加惊讶了。

他们曾经偷吃过冷粟子,那还是石碧卡用石头砸了数下,连核仁也砸破了,才欢天喜地的抢吃一空。

因此,他们知道粟子的核是硬梆梆的,此时一见甄夫子不但不怕热,而且手劲这么大,实在“惊死人”啦!

甄夫子微微一笑,将两粒粟子递给莫忘归之后,重又走到锅旁,道:“阿卡,你想不想试试看?”

石碧卡后退一步,双手连摇,道:“爱说笑!好烫哩!”

艾天媚含笑道:“烫?不会呀!你瞧!”

说完,双掌又在锅中翻找出两粒粟子。

“卡!”“卡!”两声,两粒粟子又被捏开了。

只见他将两粒粟子递给伍通及石碧卡,道:“吃吧!”

石碧卡伸手一接,只觉入手生烫他他“唔!”的怪叫一声之后,立即双掌互抛,将那粒粟子来回在空中“清凉一下”!

口中“喔!喔!”连连呼烫不已!

伍通一见甄夫子含笑瞧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将那粒粟子接过来,怪的是,粟子入掌之后,居然不烫哩!

他怔了一下,立即紧盯着那粒犹在冒着热气的粟子。

甄夫子心中有数,暗道:“洪兄实在神秘莫测,短短的年余期间即能将伍通的体质作了如此大的改变!”

他随意的自锅中捏起一粒粟子,剥开之后,将它塞入口中,边嚼边含笑瞧着犹在发怔的伍通。

伍通一瞥见夫子在瞧着自己,尴尬的轻咳一声,立即将那粒粟子塞入口中,怪的是,它居然也不烫哩!

香甜可以,留齿生香,他不由暗呼好吃!

甄夫子含笑道:“阿通,你这手‘炒粟子’挺够火候的哩!”

“哇操!不敢当!小的是临时抱佛脚向阿卡恶补的!”

“喔!阿卡,你怎么还不吃呢?”

石碧卡将那粒犹有余烫的粟子硬放在右掌,苦笑道:“还烫哩!”

“怎么会呢?阿通,会烫吗?”

说完,又抓起一个粟子,捏破壳之后,递给伍通。

伍通有了一次的经验,有恃无恐的接了过来,同时塞入口中,边嚼边道:“哇操!又香又甜,真好吃喔!”

石碧卡怔住了!

“哇操!阿卡,快吃呀!”

“喔!好!好!好吃!”

粟子一入口,他立即“喔!”“喔!”张口呼气不已。

伍通不由哈哈大笑不已!

石碧卡又烫又急,口水禁不住掉了下来!

甄夫子微微一笑,一口气将二十余粒粟子捡入盘中,道:“火候差不多了,把火熄了,一起过来吃吧!”

说完,迳自朝桌子行去。

伍通运铲在锅内连铲,叫道:“哇操!阿卡,听到没有,赶紧将火弄熄,一起去吃香喷喷的粟子吧!”

石碧卡早已将灶中之柴火抽了出来,悄悄的将那粒粟子吐入柴中,低“喔!”一声,道:“我不吃,烫死我啦!”

“哇操!没有那么严重啦!走吧!”

石碧卡用水淋熄柴火,同时叫道:“我真的不吃啦!”

甄夫子含笑叫道:“阿卡,桌上有长生果,你过来吃吧!”

石碧卡应声:“好!”竟比伍通还早坐在桌边,右手一扬,抓起一把花生,津津有味的磕吃起来了。

伍通替他斟了一杯茶,叫道:“哇操!吃慢点,喝口茶吧!若被噎到了,可别说不吃花生了!”

石碧卡喝了一大口茶,道:“阿卡,拜托,你少糗我啦!”

“哇操!阿卡,你进步不少哩!居然还听得懂我在糗你哩!哇操!不简单,实在不简单!”

“阿通,你才厉害哩!你怎么不怕烫呢?”

“哇操!根本就不烫嘛!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不烫呢?你瞧我的手心起了一个小泡哩!”

伍通一见他的右掌心果然起了一个小泡,“哇操!”一叫,急忙朝自己的双掌心仔细的打量一阵子。

“咦!阿通,你怎么不会起水泡呢?我瞧你拿了好久的粟子哩!”

“哇操!我也在奇怪哩!我再拿一个试看看!”

说完,将手伸进盘中抓起一个粟子。

“阿通,你真的不烫呀?”

“哇操!奇怪啦!真的不烫哩!你要不要摸看看?”

“不!不!你把它敲开来看会不会烫?”

“哇操!有理!”

说完,右掌一握,朝粟子一捶!

“拍!”一声,那粒粟子连壳带仁,被捶得稀巴烂了,石碧卡惊叫道:“我的妈呀!阿通,你会铁砂掌呀?”

“哇操!铁砂掌?铁个鸟啦!”

“可是,上回,咱们用石头捶了好几下仍然捶不烂,现在你却一下子就捶烂了,实在太恐怖了!”

甄夫子哈哈笑道:“阿卡,你也可以捶看看呀?”

“不!不!烫死我了,我……我还是少惹它为妙。”

说完,又抓起一把粟子。

甄夫子含笑道:“阿通,你试试我这招捏功吧!”

“哇操!捏功?妙!我捏看看!”

话未说完,早已拣起一粒粟子,双指一捏,“拍!”一声,那粒粟子连壳带仁被捏碎,碎片向四下溅落着。

“哇操!这……这是怎么回事?”

二小整个的怔住了。

甄夫子哈哈一笑,道:“阿通,少用点力,再捏捏看!”

“哇操!这……这太浪费了,算了吧!”

“没关系,反正炒了不少啦!”

“哇操!我再试试看吧!”

说完,练起一粒粟子轻轻的手捏。

这一捏,只听“拍!”一声细响,整个的具子却分毫无损,伍通心知力道不够,立即又加了一分力道。

“拍!”一声,粟壳裂开了。

伍通轻轻的一剥,立即将犹在冒气的粟仁塞入口中,边嚼边道:“哇操!有够香,阿卡,你要不要吃一个?”

“不!不……谢啦!”

甄夫子含笑道:“阿卡,你随我来一下!”

说完,朝厅中行去。

石碧卡跟入厅中低声道:“夫子,什么事呀?”

甄夫子低声道:“阿卡, 我想到一个法子, 你可以害那个女魔烫一烫!”

“啊!对,它一闻到粟子的香味,一定想出来吃,我就让它烫一下,嘻嘻!如果能够把它烫死,多棒!”

“对!对!你就把它赶到双掌,干脆放进锅中乱插一场,说不定会把它一下子烫死哩!”

“对!对!我马上去准备!”

说完,迳自跑入房中。

甄夫子满意的微微一笑,重又走回院中桌旁。

他刚坐下,伍通立即好奇的问道:“夫子,阿卡去那里了!”

“哈哈!我教他变魔术,他等一下就会来表演!”

“哇操!夫子,阿卡那么直,怎能变魔术呢?”

“哈哈!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以貌相,咱们等着瞧吧!”说完,拿起两粒粟子,随意的一捏。

“拍!”“拍!”两声,四片有如刀割的壳片立即裂开了。

“哇操!夫子,能不能教小的这招呀?”

“哈哈!阿通,你明白‘知难行易’的道理吗?”

“知难行易?是不是原理很难领悟,可是,等到领悟之后,做起来就十分的容易了呢?”

“哈哈!不错!你别看我只是随意的一捏,这里面的学问很大哩,而且练起来也甚为吃力哩!”

提到吃力,伍通立即瞧了莫忘归一眼,暗道:“哇操!我只知和夫子谈,居然忘了要抬烟斗哩!”

他立即摇摇头,道:“夫子,小的并不怕吃苦,可是,小的没有时间练呀!”

甄夫子含笑道:“伍通,我知道你每天要陪洪大叔作画两个时辰,不过,你可以尽量抽时间出来练呀!”

“哇操!夫子,不怕您见笑,小的很爱困,恐怕抽不出时间哩!”

“哈哈!你放心,练功之后,自然就不会爱困了!”

“哇操!真有此事吗?”

“我会骗你吗?”

“好!小的就试试看!”

就在这时,突听“砰………”足声,伍通回头一瞧,只见石碧卡神色紧张的自厅中走出,而且迳自走向锅去。

灶中柴火虽已浇熄,锅中仍然热气直冒,方才他怕烫怕得要死,现在怎么敢走到锅旁呢?”

伍通在惊讶之余,立即好奇的瞧着他。

当他一见石碧卡居然双手一扬,就欲插入锅中,他急得心中一阵狂跳,急叫道:“哇操!阿卡,你疯啦!很烫哩!”

石碧卡好似“有听没有到”,不但将双掌敲不停顿的插入锅中,而且不断的翻搅着锅中的热砂及粟子。

“哗啦!哗啦!”声中,他居然未哼半句。

伍通瞧得傻眼了!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莫忘归欣慰的道:“根基已奠,甄兄辛苦你了!”

“不敢当,洪兄才是鬼斧神工哩!”

“甄兄,从今晚起,每夜让阿卡服一粒‘天机丸’吧!”

说完,又掏出一个小瓶交给甄夫子。

甄夫子恭敬的问道:“洪兄,阿通需否服‘天机丸’?”

“目前暂不需要,今夜亥时就授他这套心法吧!”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本纸张斑黄的小册。

皓月当空,甄夫子内力精湛,接过小册封面一瞧,立即失声叫道:“天机心法?”身子亦倏然站了起来。

莫忘归机警的朝四周瞧了一遍,沉声道:“甄兄,小心外人!”

甄夫子身子一震,立即向四周扫视,同时运功凝听。

远处除了传来阵阵冲天炮爆声以及人们的欢笑声以外,四周并无他人走动。他不由暗暗的吁了一口气。

为了谨慎起见,他立即收起小册,急朝院中四周行去。

伍通站在锅边好奇的瞧着石碧卡“变魔术”,根本不知甄夫子二人的交谈以及他的行动。

莫忘归瞧着伍通二人,暗道:“五年,再过五年,武林之中将出现一对光芒万丈的‘天机双星’!”

想至此,他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甄夫子巡视一周,一见没有异状,立即放心的走了回来。

乍见莫忘归含笑沉思,他立即走向锅旁,低声道:“阿卡,你把所有的粟子全找出来吧!咱们今夜吃个痛快!”

石碧卡按照吩咐,在“赶女魔”之时,绝对不可开口或说话,因此,他立即开始自砂中拣出粟子。

伍通早已拿着盘子站在一旁了。

甄夫子含笑捏开两粒粟子,一见莫忘归已含笑望向此处,他立即走了过去,同时递过一粒粟子。

莫忘归含笑点点头,立即开始嚼食粟子。

盏茶时间之后,伍通及石碧卡已各端一大盘粟子坐在桌旁。

甄夫子含笑道:“阿卡,你现在不怕烫了吧?吃吧!”

石碧卡点点头,抓起一个粟子一捏,“拍!”一声,那粒粟子不但连壳被捏碎,而且粟仁也被挤得粉碎了。

“哇操!阿卡,你在变魔术呀?”

“我……我也不知道呀?”

说完,抓起另外一粒粟子,轻轻的一捏!

真气一泄,力道迅即消失,所幸他一向手劲甚多,居然也捏出“拍”的一声,不过,那粒粟子却分毫无损。

他急忙用力一捏,“拍!”一声,总算将那粒粟子捏开了。

他正欲剥壳取仁,突觉一烫,慌忙将它放入盘中。

“哇操!阿卡,你别装啦!”

“我………我实在很怕烫!”

“哇操!扯蛋,你方才在锅中翻来覆去,怎么不怕烫呢?”

“我………我………”

甄夫子一见石碧卡已经脸红脖子粗了,立即含笑道:“阿通,别提这些了,吃吧!等凉了你再吃吧!”

说完,一口气剥了十来粒放在石碧卡的桌前。

石碧卡道句:“谢谢!”立即提起茶壶替他们添水。

莫忘归边嚼粟子边含笑问道: “阿通, 你有没有算过我作了几帧画了?”

“哇操!小的没有仔细算哩!不过,小的曾经注意过,您好似每周完成一帧,因此,至今应该有七、八十帧了!”

“哈哈!正好七十八帧了!不过,你有没有发现每帧画都少了什么?”

“哇操!大叔,你的画好似偏重于夫子曾提过的‘风月交游,山川怀抱’,小的虽然没有见到过那些地方,却无限的向往。”

莫忘归含笑道:“不错!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天南地北,高山,大川,名峡,名湖,瀚海,苍古磅礴,令人流连忘返!”

“哇操!好迷人喔!”

“岂止迷人而已,长城的伟壮,京城的繁华,宫室的辉宏,漠北的笳声驼铃,东北的大豆高梁,粗犷雄伟。

“到了江南,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南湖的烟雨,苏钖的庭园,黄山的松石,庐山的云海,钱塘的狂潮………

“还有,雁荡的飞瀑,太湖三万六千顷,历尽风帆沙鸟,真是‘塞北秋风猎马杏花春雨江南’,锦绣河山。”

说完,神情一片向往。

甄夫子一听,暗道:“他究竟是谁呢?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遍历中原及塞外,可是,未免与他的年纪配不上!”

伍通却无限钦敬的瞧着莫忘归。

石碧卡个性憨直,听不懂这些字眼,悄悄的拿着一粒稍凉的粟子塞入口中之后,轻轻的细嚼着。

突听莫忘归脱口吟道:

“芳原绿野姿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围;兴逐乱红穿柳巷,困临流水坐苔矶;莫辞盏酒十分劝,祇恐风花一片飞;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吟完之后,仰望皓月,一片傲色!

甄夫子却如见蛇蝎般将身子疾飘退出丈余外,双掌护住胸腹,双目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莫忘归。

伍通瞧得一怔,双目来回扫视他们二人。

石碧卡一向以甄夫子马首是瞻,因此,立即也跑到甄夫子的左边跟着他摆出同样的架式凝视着莫忘归。

半晌之后,莫忘归吁了一口气,迳自起身走回房去。

甄夫子神色复杂的瞧了莫忘归的背影半晌之后,暗一咬牙坚定的朝厅中行去,迅即消失了人影。

石碧卡走到伍通的身边低声问道:“阿通,这是怎么回事?”

“哇操!问你呀!”

“问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真好笑,你既然不知道,方才跟着夫子比什么架式?”

“咳!咳!我也不知道!”

“阿卡,你一定有什么秘密?”

“秘密?我……我………”

“阿卡,咱们是不是死忠兼换帖的好朋友?”

“是呀!你肯帮我忙,我肯为你挨揍,这是咱们已经约定好的啦!你还说什么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永不渝哩!”

“对!阿卡,你越来越聪明了,居然记得如此的清楚?”

“歹势啦!我并没有这么聪明啦!我只是一直记住这件事而已!”

“哇操!很好!你既然一直记住这件事,那就不能骗我,对不对?”

“这………阿通,我…………我…………”

“哇操!不要装这个狗面孔,招供吧!”

石碧卡胀红着脸道:“阿通,失礼啦!我实在不敢说啦!”

“哇操!既然如此,咱们就拆伙吧!”

说完,愤愤的起身开始要收拾桌上之物。

石碧卡慌忙按住他的双掌,叫道:“阿通,你别逼我,我……我会被你害………唉!我………我实在不能说呀!”

伍通一见他的神情, 立即放缓声音道:“阿卡,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是啦!你可以飘问夫子啦!”

“好!我会问他的,咱们把这些粟子吃了吧!”

石碧卡一听他不再追问,立即欣喜的抓起那些渐凉的粟仁吃了起来,同时道:“阿通,你不会怪我吧!”

“哇操!不会啦!来!配茶喝,比较不会烫啦!”

说完,一口气又替他剥了十余粒粟仁。

石碧卡喝了一口茶,塞入一粒粟核,果然觉得不怎么烫,立即叫道:“阿通,你真行,居然不烫了哩!”

“哇操!我也是瞎猜的啦!”

“阿通,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壮呢?”

“壮?没有呀!我还是瘦巴巴的呀!那似你,不但高头大马,而且气色这么佳,好似一个大人哩!”

“阿通,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以前不但没有多少的力气,而且,身子还经常不舒服,那似现在这么行呢?”

“哇操!阿卡,你可知道我是流了多少的汗,多少的血,吃了多少的苦,才换来现在的我哩!”

“什么?你吐过血啦!”

“是呀!整整的吐了一年的血,连一天也没有中断哩!”

“什么?吐了一年的血,你那有那么多的血呢?”

“哇操!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越吐血,精神越好,力气越大,到了现在已经能够双手并举烟斗啦!”

“举烟斗,阿通,你把我搞糊涂了!”

伍通微微一笑,立即把自己举烟斗的经过说了一遍。

石碧卡叫道:“那有这种事情呢?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烟斗,一定是你没够力,若换了我,哼!小款代志!”

“哇操!少盖啦!下回我会请大叔让你试看看的。”

“哈哈!欢迎,我会露一手让你瞧瞧的。”

两人在欢谈之中,不知不觉已将那两大盘粟子“干光”了,只见伍通捂着肚,道:“哇操!吃得真过瘾。”

“是呀!这是我长大至今,过得最爽的一个中秋夜哩!”

“哇操!若非大叔买下这个店,咱们现在一定还忙得像龟孙一样,那能过得这么的爽呢?”

“是呀!我每次在菜市场看见头家娘,就大大方方的瞧着她,根本不必似以前那样的怕她哩!”

“哇操!她们现在住在那边呢?”

“车大街呀!听说只花了五百余两就买下老申的那个小庄院,现在过得挺逍遥的哩!”

“哇操!大叔实在太厚道了。”

“阿通,我才不好意思哩!每个月拿三两银子,根本没做什么事?大叔还硬逼着我收下哩!”

“哇操!我也一样呀!有够歹势哩!我实在搞不清楚大叔为何至今仍然不开始营业呢?”

“是呀!中秋一过,天气就转凉,生意就差了哩!”

突见甄夫子含笑自厅中行出,人未到,已经说道:“把东西收了,亥时快要到了哩!”

“哇操!小的几乎忘了这件事,马上来。”

说完,二人立即开始收拾东西。

甄夫子含笑道句:“阿通,我在书房里等你!”立即离去。




盏茶时间过后,伍通敲开甄夫子的房门,走入之后,立即闻见那熟悉的药香?双目立即朝房内一扫。

只见甄夫子坐在桌旁,桌上除了一盏烛火以外,另有一个半尺高,寸余宽的三即圆鼎。

鼎中盛满药粉,此时已经点燃,正散发袅袅香味。

“阿通,坐。”

“是!”

“阿通,你对这个香味很熟吧?”

“是的,我已经闻一年多了。”

甄夫子指着药粉问道:“阿通,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烟粉呀!大叔喜欢抽的烟粉呀!”

“不!不!它名叫‘天机粉’。”

“又是‘天机’,怎么回事?”

“阿通,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不过,这是真人真事,而且距今八有百余年,目前尚有人证哩!”

“哇操!太棒了,好久没有听你讲古了。”

“阿通,距今百余年前,武林之中出现一位怪杰,他凭着无敌武功及机警敏锐的智慧,不到五年,立即成为天下第一人,可惜,因为情场失意,竟然神秘失踪,而且至今未见其下落。”

“夫子,你说的武林是什么呢?”

“武者,止戈也,武林乃是习武之人行侠仗义之处,也就是遍及天下,可惜,因为私欲,竟有不少人沦为黑道,为害人间,逼得正义之士起而卫道,因此时常有杀戮纷争之事发生。”

“哇操!我知道了,一定是好人和坏人,也就是贫道和妖道,或仙佛与妖魔之争斗,对不对?”

“对!不过,尚有人不正不邪,完全凭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行事,那位怪杰就是这种人。

“其实,那位怪杰只是有点偏激而已,当时若能听进忠言规劝,也不会惹成含恨隐退之下场。”

“夫子,那位怪杰与天机粉有关吗?”

“那位怪杰姓于,于钩于,名叫天机,他所使用之物皆取名为天机,坦白的说,的确皆具巧夺天机之效。

“阿通,你因为体质衷弱,若非你洪大叔每日用天机分为你治疗,你岂能有今日之强健体质。”

“哇操!大叔既然要替小的治病,为何不直接给小的服下呢?”

“哈哈!阿通,你目前还小,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再过五、六年,你就自然会明白了。”

“夫子, 你方才曾说于天机已经失踪了, 洪大叔怎么会有他的药粉呢?”

“问得好,据洪兄方才告诉我,他是在无意间自一个偏辟的山洞遇见了于天机的尸骸及遗物的!”

“哇操!洪大叔有没有学于天机的武功呢?”

“有的,不过,他不希望别人知道此事,因此,一直装出不会武功的样子,你必须替他保密。

“阿通,你一定发现阿卡方才一下子怕烫,一下子又不怕烫吧?那就是因为他练了武功,尚未练成之故。”

“哇操!阿卡可真意秘哩,还坚不吐实!有够过份!”

“阿通,你别怪他,是我吩咐他不准泄露出去的,我希望你也别炫耀你练武之事哩!”

阿通欣喜的道:“哇操!夫子,你要教小的练武呀?”

“不错,只要你遵照我的方法去练,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而且还可以高来高去,纵跃如飞哩!”

“哇操!真的呀!夫子,请接受小的一拜。”

“不!不!我不配做你的师父,等到洪兄同意之际,你再拜他为师吧!时间宝贵,咱们开始吧!”

说完,取出那本小册放在伍通的面前。

伍通一见第一面绘着一个男人赤裸立像,全身画满小黑圈,蝇头黑字,及二十余个朱字。

“阿通,这张是人体穴道图,那二十余个朱字就是人体的大穴,你先听我解说各穴道之功能及提气运功之法吧!”



三年,一千多余日子一晃即逝。

狮子林,在苏州城东北阳潘儒巷,乃是苏州城一亭园胜处,与咱们台北那热闹的狮子林回异其趣。

一进门便是花木扶疏,对面一所粉壁的书房,雅而有致,转出月亮桥而入后花园,其景有如一个大盆景。

园以洞壑宛转,湖石玲珑而出名,平常即有不少雅人骚士慕名前来观光,今日更加的热闹。

密锣紧鼓,吆喝连连:“崭郎听崭古,崭古听崭郎,来!来!来!赶紧来呀!崭郎听崭古呀…………”

语音情朗,略带稚音,令人倍感新奇。

伍通及石碧卡今日‘放荣誉假’,一大早即出来逛街,此时刚好逛至这附近,闻声之后,立即跟随人群围了过来。

在狮子林大门口有对五尺余高的石狮,只见右侧石狮旁有一名六旬老者依狮吸着旱烟。

瞧他头戴破边草帽,颜色半黑半黄,前沿下垂,斜压在脑门上,左边眉毛压在帽里,让众人仅能看到半面。

鬓角已斑白,鱼尾纹皱成一大把,一袭宽袍大袖,那双福字履已开了花,看样混得不怎么如意。

在他身左正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黑小子,在敲锣打鼓吆喝着哩!

瞧他生得一付“排骨酥”,嗓门却挺响亮,不由令伍通低声道:“哇操!阿卡,此人的嗓门不亚于你哩!”

石碧卡低声道:“阿婆放尿,大叉哩!我随便吆喝一声,也要比他响亮一倍,你要不要试一试?”

“哇操!免啦!少骚包啦!”

锣鼓点子一紧,黑小子不吭声了。

讲古老者开腔道:“在下湘中人士,姓古名怪,少时也曾入帏,奈何文意憎命,名落深山。

“别人是屡战屡败,在下是屡败屡战,奈何天生注定与功名无缘,只好一生漂泊,四海为家。

“在下曾读过不少周秦野史,晓得些古往今来,闲锣破鼓,浪迹天涯,虽然落魄,也算是九流中一个清品。

“这些年来,在下偕同小孙古精不仰他人鼻息,比些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富贵王八还要清高。

“今日路过贵宝地,算是咱们有缘,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侍候诸君一段十八国临潼斗宝……………”

别看他年逾六旬,说起书来,仰扬顿挫,中气十足,加上那位黑小子在旁搭腔,更加的引人入胜。

他正说到伍子胥用通臂手隔席抓过秦穆公之时,突然住口,悠悠哉哉的拿起了烟杆。

“卡喳!”一声,黑小子以火石替他点燃烟。

石碧卡低声道:“阿通,他怎么不说下去呢?”

“哇操!少土啦!你没瞧见别人在掏口袋吗?”

“这……糟糕,我没有带钱哩!怎么办?”

“哇操!安啦!我有啦!咦?‘兔崽子’来啦!”

石碧卡抬头一瞧,只见从街左转来一个中年汉子,一脸雀斑,兔唇削腮,满脸的邪气,十足的坏胚子。

不错,他正是苏州城之混混涂勇,以前除了常来“开讲茶肆”白吃白喝以外,还每月还收取五两的规费。

由于他姓涂,伍通二人私下替他取了一个“兔崽子”的臭号。

伍通的声音虽低,身边之人早已听见,因此,立即有人惊呼道:“涂勇来啦!涂勇来啦!快走!”

众人闻言,一见涂勇已经走到近前,纷纷走散。

但,走不了多远立即打住,等着要看热闹了。

涂勇一见众人对他如此的“敬畏”,阴阴一笑之后,大步踏入场中,双手叉腰,威风十足的喝道:

“嘿!老不死的,瞧你一大把年纪,一定走江湖跑码头甚久,怎么不懂规矩呢?你在涂爷那儿挂过号?孝敬过了吗?”

那老者连忙点头哈腰道:“这倒是小老儿疏忽啦!大爷你高抬贵手,让小老儿把今儿混过去吧!”

“哼!谅你不敢不上路。”

那老者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唉!我这把子年纪了,还跑江湖受这门子活罪,说起来就叫报应。”

涂勇一听规费已经跑不了,立即假惺惺的问道:“怎么说?”

“唉!我有两个儿子,老大謮书不明礼,抛下我去当‘孝’子,老二习武不务正,流入鸡窃鼠盗,小孙子年轻,我替他讨了一房孙媳妇,原本指望他能略尽孝道,那知这小子不是人,依………”

“怎么样?”

“他依靠着老方恶霸,横着胳膊闯,他媳妇当然跑啦!这小子怨上了我,专管我老头子要钱,这…………”

伍通听他拐弯骂人,不由哈哈一笑!

石碧卡虽然听不懂,可是,一见伍通在笑,他立即也哈哈一笑,他的嗓门甚响,立即吸引众人之侧目。

涂勇突然会过意来,立即狠狠的瞧着石碧卡。

石碧卡吓得立即躲到伍通的身后。

伍通仗恃练过武,敲不在意的站立不动。

此时的他由于练过“天机心法”,在这三年来,不但至少长高五寸余,而且体格也增壮不少。

就连相貌也改变不少,因此,涂勇竟认不出他来,只听他阴阴的道:“傻大个,你们若有种,就别跑!”

说完,朝老者暴喝道:“老不死的,你敢占我便宜。”

话未说完,早已扑了过去。

老者一摆大袖道:“哎唷,乖孙,你这是干什么?”

涂勇一个跄踉,跌了一跤。

他不信的怔了一下,发疯般扑向老者。

老者转脸道:“黑小子,摔他。”

黑小子早就蠢蠢欲动,一滑步,顺手一甩。

“砰!”一声,涂勇立即摔成四脚朝天。

他整天练拳踢腿,平常三五人根本近不了身,此时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摔,他不由甚为不服,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兜心儿一拳疾捣向黑小子。

黑小子叱道:“你这只手好脏喔!”凝立不动,挨拳到胸前,一翻腕抓住他的脉门一带,涂勇立即跌个狗吃屎。

众人立即一个哄笑。

只有石碧卡忧心忡忡,没有心情笑。

涂勇这下明白了,他立即翻身欲跑。

黑小子瘦爪一伸,抓住他的衣领向左一抖。

“砰!”一声,涂勇又跌个五心朝天了。

黑小子叉腰道:“起来!”

“不!大丈夫能屈能伸,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不起来?我揍死你。”

“救命啊!出人命啦!”

老者含笑道:“黑小子,我只叫你摔他,可没叫你揍他哩!”

黑小子恨恨的道:“滚!一!二!………”

三字未响,涂勇已狼狈逃走了!

黑小子挥挥衣袖,道:“各位,咱们方才又说书,又摆擂台,连台好戏,精彩绝伦,不给钱还成。”

说完,摘下破帽走向伍通。

阿通朝他竖了一下拇指,喝声:“赞!”立即自怀中掏出两块碎银,毫不犹豫的朝帽中一放。

石碧卡道:“他已替我付啦!我没事啦!”

黑小子哈哈一笑,道:“没事!丁点事儿也没有啦!古精冒味,敢问秦位大哥尊姓大名?”

“在下姓伍,人五人六的伍,单名通,乱通一通的通,他姓石名叫碧卡,乃是在下的义兄!”

石碧卡急忙补充道:“石破天惊的石,小家碧玉的碧,上下不分的卡,请多多的批评和指教!”

古精乍听这种不伦不类的解说,不由哈哈一笑。

古怪亦哈哈一笑,抽了一口烟。

石碧卡一见古精继续走向别人,立即低声道:“阿通,我方才说的补充很正点吧?都是四个字哩!”

“哇操!正点?正点得‘米米毛毛’”

“怎么会呢?我想了好几年才凑成的哩…………”

“哇操!回去再说吧!又有热闹可瞧啦!”

果然不错,涂勇带着两个人来找回颜面了。

右侧是个驴脸汉子,身穿一袭锦衫,横充斯文,空着手未带兵刃,扳着严肃神态,很有气派哩!

另一位黑胖子带着护手钩,一付杀气腾腾!

众人立即纷纷散去。

只有伍通及石碧卡退出三丈外,神情十分的紧张。

这两个人乃是苏州“双义武馆”馆主,虞祥及巫九,手下颇有几套,乃是涂勇的恩师,乃是苏州之双霸。

驴脸汉子虞祥进了场,阴声道:“老儿,你可真是猛龙过江!”

古怪把破草帽向后一推,抬起头来,眼泛一片精光,宛如电射,朗笑道:“不敢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是双头蛇。”

虞祥脸上无光,叱声:“大胆!”立即扑了过来,单掌一起,迎面就砸,“砰!”的一声,倒有几分功力。

古精叫声:“驴脸的,我陪你玩!”“黑虎偷心”迳袭其左肋。

虞祥生平最恨人提及“驴”字,如今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子一提,心中一火,杀机陡生,手下立即一紧。

右手疾吐,横截脉门,左掌“白鹤展翅”倏拍左肩。

古精叫道:“厉害!”一个猫跳窜了开去。

虞祥冷哼一声,“单掌开碑”向他后心袭去。

伍通及石碧卡吓得慌忙以手捂眼。

那知古精身形一斜踉跄倒去,右掌却疾快的向后一拍,“砰!”一声,虞祥手捂右肋喷血倒地。

巫九怒吼一声,未待古精站稳,抬臂暴点双睛。

古精喝道:“好胖的手!”“金丝缠腕”一刁对方脉门。

巫九倏地甩臂闪身。

古精蓦地矮身,鸳鸯腿连环躲子脚,“砰!”“砰!”两声,巫九右足迎面骨及小腹被踹个正着。

摔出三四步远,立即喷血倒地。

涂勇一见两大靠山两三下就被一个瘦小子摆平了,吓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立即抱头鼠窜而去。

伍通及石碧卡首次看见有人被揍得吐“槟榔汁”,吓得二话不说的,立即朝“开讲茶肆”奔去。

古怪深深的瞧了他们二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好美的资质,不知是谁调教出来的,奇怪?怎似不谙武哩?”

古精低声道:“爷爷,要不要我跟去瞧瞧?”

“算啦!辨正事要紧,走吧!”



且说伍通及石碧卡被骇得逃回“开讲茶肆”院中之后,立即发现甄夫子及莫忘归坐在厅中品茗低叙。

甄夫子一见他们二人的神色,等到他们走入厅中之际,含笑问道:“阿通,阿卡,你们怎么不多玩一下子呢?”

石碧卡好似见到亲人般立即叫道:“惊死郎,实在有够惊死郎,一个年纪轻轻的猴囝仔竟会揍死人!”

伍通对古精的言行甚为欣赏,闻言之后,立即叫道:“哇操!你少大嘴巴,什么猴囝仔的,你自己还不是猴囝仔。”

“这……这不对吧!他又瘦又黑又小,怎能和我相比?”

“哇操!你可真皮厚哩!你比他行吗?”

“这……这………”

甄夫子含笑道:“别斗嘴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哇操!大叔,夫子,小的二人今早一出门,立即就快马加鞭的在城内到处乱逛,那知在狮子林却碰见了热闹。”

说着,将说书的情景说了一遍。

甄夫子听得笑道:“虞祥及巫九作威作福多年,如今终于挨到惩罚了,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莫忘归却沉声道:“阿通,你把那个黑小子的动作比一下!”

伍通应声:“是!”想了一下,道:“阿卡,你做箭靶吧!”

“不!不!会吐血哩!”

“哇操!我那有那黑小子厉害?”

甄夫子心知他们二人的内力皆已不凡,岂可让他们在厅中动手损坏物品,立即含笑道:“走!到院中去吧!”

石碧卡闻言,只好走了出去,口中连道:“阿通,别太用力哩!”

“安啦!你这么壮,我只是比划一下而已,你跑过来吧!”

说完,模仿古精摆出了架式。

石碧卡叫声:“小心!”果然跑了过去。

伍通等他跑到近前,双掌抓住他的衣襟向外一抛,“砰!”一声,石碧卡立即被抛出丈余外。

“哎唷!安娘喂呀!阿通,你好狠心喔!”

伍通一见自己居然将石碧卡摔成狗吃屎,不由一怔,闻言之下,慌忙上前搀扶,连道:“失礼!”

甄夫子瞧得神色欣喜不已。

莫忘归亦神色一喜。

“阿通,你真的把我摔疼啦!我不来啦!”

“失礼啦!我不是故意的啦!我自己耍吧!”说完,想了一下,把古精的鸳鸯腿及跺子脚使了出来。

他虽然学得不全,不过,甄夫子却瞧得有点眼熟,思忖半晌之后,立即低声道:“洪兄,好似黄山派之路数。”

莫忘归颔首道:“不错!想不到黄山派尚有优异的后起之秀。

“洪兄,黄山派一向少涉足武林,如今突然有人现身,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弟想去瞧瞧。”

“好吧!早去早回,我将在申初离此,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定必回此,这本秘笈就交给你吧!”

说完,又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递了过去。

甄夫子激动的道:“洪兄,你待小弟如此诚厚,小弟定当鞠躬尽瘁,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莫忘归淡淡的道:“甄兄,你视阿通如己出,小弟对他亦期许甚高,小弟相信你一定会尽力的。”

说完,迳自走回房去。



当夜酉未时分,伍通又来到甄夫子的房中,甄夫子道句:“阿通,坐!”立即将那本秘笈递了过去。

伍通伸出双手将书本接了过来,同时恭敬的坐在他的身边。

“阿通,你先将这书看看再说。”

伍通随手翻开来,只见书中写着:“夫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故武之善者,莫不以柔克刚………”

伍通暗喜道:“哇操!原来这是一本有关武学之书,太好啦!”再朝下看,“刚过必折,柔极永存,动者易惫,静者长安…………”

他瞧得心日新俱醉,欣喜若狂。

“阿通,你知书中意思吗?”

“似懂非懂!”

“武功一道,虽是以力取胜,但全看力量是否用得适当,若是用得恰当,四两可拨千斤,若是不当,虽有挟山倒海之力,并将受制于人,譬如阿卡今午被你随手摔出,就是这个道理。”

“哇操!有理,夫子,这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该当何解?”

“练武如修道,必须先练心,心只要能定,神自然能安,气自然能足,精自然能凝,你还记得三年前开始打坐之情景吧?”

“耳观鼻,鼻观心……哇操!我明白了!”

“一理通,条条通,你仔细的思考吧!我会随时指点你的。”

阿通点点头,果真仔细阅读及思考着。

以他的优异秉赋,加上莫忘归,甄夫子日年来替他扎基,早已神清智朗,再经甄夫子指点,三天之后,他已悟透运功使气行力秘诀。

甄夫子翻开第目页,道:“阿通,往下这八页包括拳脚刀剑招式,你先背熟,我再教你演练。”

任凭伍通条件优渥,加上日夕苦勤练,奈因天机绝学非同小可,他足足的花了年余,才将那些招式练熟。

在这段期间,甄夫子也将“天机刀法”化成棒法,指导石碧卡运用那支大烟斗,演练天机棒法。

他采取循序渐进方式,不厌其烦的指导这个憨直少年,务必要达到及格标准,才会再传授下一式。

石碧卡这下子总算领教到五十余斤大烟斗的滋味了,不过,他却兴致勃勃的随时演练不已。

因为,甄夫子告诉他,只要用心练习,那女魔一定会在受不了的情况之下溜之大吉,他就可早日脱离苦海了。

因此,在这年余时间,他也将这六招十八式练得纯熟了。



腊月廿四,家家户户忙着送神及准备过年。

莫忘归却在黄昏时分,坐着一辆马车抵达大门,付过车资及赏银之后,只见他提着一个小木箱走入大门。

石碧卡正举着一竿的腊肉要回厅,一见到莫忘归,欣喜的唤句:“大叔,你回来啦!”立即放下腊肉跑了过去。

莫忘归一见他的步履轻快,心中暗喜,俟他走近之后,右掌倏地在他的左“肩井穴”拍了一下,道:“阿卡,你更壮啦!”

“拍!”一声脆响,至少有“中量级”一百磅左右之力道,石碧卡却浑若未觉的咧嘴一笑,道:“大叔,你更年轻啦!”

莫忘归一见石碧卡的横练功夫精进到这个境界,心中一喜,立即哈哈大笑,牵着他朝大厅行去。

倏听伍通欢呼一声:“大叔,你好!”立即跟在甄夫子的左后方,快步行来,双目居然已经微现泪光了。

莫忘归深深的打量他一眼,握住甄夫子的手,欣喜的道:“甄兄,辛苦你啦!没有什么意外吧?”

“一切正常,洪兄,你还好吧?”

“哈哈!入内谈吧!”

莫忘归及甄夫子刚坐在厅中不久,石碧卡已经收妥腊肉和伍通端着菜肴走了出来,同时迅速的摆置碗筷。

“哈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好久没有吃阿卡做的料理啦!今天可以大快朵颐啦!来!大家一起来!”

进膳之中,莫忘归赞不绝口,乐得石碧卡合不拢嘴。

饭后,莫忘归与甄夫子联袂走向书房,石碧卡一边收拾餐具,一边低声道:“阿通,大叔这回似乎很爽快哩!”

“哇操!拜托你别滥用字眼吧!是愉快,不是爽快啦!大叔又没有和查某搞在一起,怎能扯上爽不爽呢?”

“阿通拜托你别提查某吧!”

“哇操!怪啦!每次我一提到查某,你就畏若蛇蝎,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想娶某啦?”

“阿通,拜托,你别再提查某吧!我……我实在受不了啦!”

伍通一见他居然紧张得脸色苍白,不由诧道:“哇操!不提就不提,不过,你为何如此的惊查某?”

石碧卡叫道:“我不知道啦!”说完,捧着餐具匆匆的离去。

伍通摇摇头,叫句:“怪胎!”立即开始擦

--你还没有登录,不能查看大于1000字以后的内容!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伊甸园ydy99

GMT+8, 2025-8-15 21:50 , Processed in 0.074883 second(s), 19 queries .

Powered by 伊甸园成人论谈! Ver:1.0

© 2001-2025 成人论谈团队.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