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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栖宸宫66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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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7 22:51: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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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栖宸宫66105



第066章 祈愿节(下)

如楚风所料,回到楚园轩辕皓去了楚言之那里,而他先是被下了禁足令,随后就被战羽梵啸宇文长风堵在屋里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顿,就像梵啸所说,不宰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栖绯被月冉带到厨房去吃糕点,全然不知情,回来看到的就是楚风满脸青肿的猪头摸样。

“木木!”栖绯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还没等楚风回答,月冉就在一旁答道:“他跌倒了。”

这才是说谎不打草稿的鼻祖呀!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施暴的几人深表佩服,决定以后好好学习。

“木木是从楚园门口一直跌到了沁雪园么”栖绯拉着楚风的手边走边问:“难不成木木的鞋子坏了”

“……”楚风只能苦笑。

过了今日,楚风心中并没有轻松反倒更加沉重,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还要见见他爹,想搞清楚以后还要面对什么,他想保护栖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这一次,楚言之倒像是铁了心不打算见他,干脆让楚风连主园的门都进不得。楚风无法,只能改日。

怕楚风再次拐走栖绯,几个男人干脆都在沁雪园的厅堂聚集,紧盯着栖绯和楚风。

梵倾和自己下棋,梵啸和宇文长风充满杀气的切磋武艺,战羽则干脆站在了栖绯身后片刻不离,月冉坐在栖绯对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木,栖绯明天一定要上街。”没走成栖绯也不遗憾,反正明天还有热闹可以瞧。

“好。”

“我也去。”四道声音一起响应,然后互看之后一起放杀气。

“啊啾,好冷。”栖绯打了个喷嚏。

几个人立刻收回杀气各干各的。

“月哥哥,明天你要去玩么”

月冉本想说不,看着栖绯期盼的摸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下午,除了切磋为名被打了一顿楚风,其他人神清气爽。

晚饭时,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再次被提到了饭桌上。

“木木,虽然月哥哥说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可是栖绯想和木木一起睡怎么办呀”

她话音一落,众人集体喷饭,月冉艰难的把口中的茶咽了下去,表情有些不易察觉的扭曲。

栖绯看着一桌子被污染的饭菜,很是忧愁:“看来栖绯只能去吃桂花糕了。”

“站住!”楚风擒住栖绯的衣领,把她拉回了座位:“别总是吃甜的。”

“春花,让楚园的厨子再送一份菜过来。”

“是!”

“木木欺负栖绯。”栖绯表示抗议:“那晚上木木要给栖绯换衣服。”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梵倾,梵啸,宇文长风,战羽四双筷子接二连三地断做两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楚风此时绝对已经全身是洞。

然后,只见饭桌上的一份极烫的汤毫无预兆地朝楚风身上飞去,楚风中招。

众人再次转头看向正在淡定喝茶的月冉,这才是强人呀强人。

好不容易吃罢晚饭,陪栖绯睡觉的权利引发了更加激烈地争夺。

“栖绯要和木木一起睡!”

“不行!”四人反对两人赞同,一人散发可以冻死整屋子人的冷气。

“栖绯自己睡可好”梵倾轻咳嗽了一声问道。

栖绯勐摇头:“不想一个人睡,会做噩梦。”

沉默……片刻后……

“不如(可否)(要不)(还是),我陪栖绯(郡主)吧!”

集体互瞪。

“月冉呢”集体询问。

“我不与他人同眠。”月冉无比淡定的喝着茶。

最后,在众多人士的投票表决和一次次的否决后,排除了一个楚风,其他人随意供栖绯选择。

栖绯挨个瞪一遍,最后委委屈屈地走到月冉面前,拉起他的袖子:“月哥哥,今天晚上你陪栖绯一起睡吧”

众人正等着他拒绝,就见一直没有表情的月冉忽然对栖绯绽放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完美笑容。

“好,我陪栖绯。”

五名男子集体绝倒,纷纷自愧不如此人腹黑,一刻钟后做鸟兽散,回房扎草人……

这夜格外的凉,栖绯窝在月冉怀中,却感觉不到温暖。

“月哥哥,你身上好冰呀,你冷么”栖绯紧紧握住月冉冰冷的大手:“月哥哥的身上为什么总是这么冷呢”

月冉没有回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无论自己喝多少的暖茶都无法让身体变得温暖,就好像很久以前就遗失的记忆一样,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栖绯冷么”

栖绯摇了摇头,将月冉的大手握得更紧:“栖绯给你暖暖。”

即使知道这是徒劳,月冉却什么都没有说。

“月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好像是梨花的香味哎。”月哥哥的头发很长,长得就像神仙一样,要是常笑笑就好了,想到今天晚上月冉的那个笑容,栖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胡思乱想着,不久就坠入了梦乡。

月冉转过身,看着身旁少女的睡颜,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找寻的十年里他无法入眠,他只能不停地寻找他要找的那个人,直到找到的那一天为止。

交握的十指中传来栖绯的温度,让月冉第一次在找寻的日子中拥有了一丝睡意,他翻过身,悄悄松开左手将少女揽入怀中,看到栖绯忽然有些瑟缩,想到自己冰冷的体温,赶忙用内力让身上带上让人舒适的热度。

“嗯。”栖绯呻吟着贴近他的胸膛,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月冉忽然觉得,这个平淡无奇的夜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美好,甚至让他渴望时间静止在此时此刻……

第二天,一大清早栖绯就被春花带走,说是为了这一年一度的大节日中好好打扮一番。

楚风去了主园,虽然没能见到楚言之,费了半天劲又许诺带几十名楚园的侍卫之后,才暂且消了禁足令。

等他回到沁雪园,就看到一干男人都呆愣愣地站在沁雪园门口。

“怎么了,栖绯呢”他困惑上前,想他们注视的方向望去,又瞬间呆住。

不远处的少女淡妆,一身红衣,带着一脸灿烂的笑看着他们,本就是天姿国色,这笑这妆容更是让她不似凡间女子,美得如同九天玄女。楚风走过去,拉住栖绯的手,他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月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此时此刻,竟觉得分外刺眼。

街上车水马龙,甚为热闹。这七人的出现更是让这条街沸腾起来。相信若不是楚家的近卫挡着,光是目光足有将人扒光的功效。

“木木,比昨天还热闹呢!”栖绯放开楚风和月冉的手,到处跑来跑去,看那些街上卖的小玩意。

“哎那个是什么好像一朵莲花呀!”栖绯指着街边卖的一样东西问楚风。

“那个就是祈愿灯。”

“祈愿灯”栖绯拿起那盏漂亮的灯,似莲花有不是莲的木质花朵,刷着各种颜色的颜料,看起来甚为亮眼,中间更是有一盏固定在上面的油灯。

“恩,祈愿灯,写下心愿放在里面,将灯放入祈愿湖,然后愿望会随着暗流飘走,据说谁的能飘到忘川河畔,谁的愿望就能实现。”

“忘川忘川是什么”

“忘川就是死去的人妖度过的河流,度过那里,生前的总总就会被遗忘,相传,忘川之中生活着一种鬼。”

“鬼”

“恩,贪念让有些人死后无法度过忘川,于是那些人化作忘川下的鬼魂,如果祈愿灯飘到那里,那些鬼魂就会吞下祈愿灯,接受人的心愿,帮人们实现。然后他们会得到解脱。”

“哎那不是放出的愿望越多越好,那些鬼就能解脱”

“小傻瓜,切忌贪念。许下的愿望太多,就是痴,是妄,是贪,相传,那些愿望太重飘不到忘川就会坠入河底,那些坠入河底的愿望就再也无法实现了。”

“那栖绯不许多,只要一个愿望好了。”

“木木,帮栖绯买灯。”

楚风买下了一只最贵也是最漂亮的灯,交给栖绯。

“我们上船再放。”

“好。”

楚家的画舫极为华丽,两层的船身,轻纱飘摇,上面山水画作精美至极,贵而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中的富贵人家,后面还配着今年专门用来放灯的竹筏,很是别致。众人甩下那些盯着他们不放的旁人,上了船。

栖绯刚上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里面的纸条,拿着准备好的笔,歪歪扭扭的写下:

【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木木月哥哥一起过祈愿节】

写了之后,她忽然皱起眉。

“栖绯,怎么了”楚风有些奇怪。

“栖绯写错了。”

楚风心头一紧。

“栖绯不应该写木木的。”

楚风的手有些发抖,难道说栖绯想起了从前的事……

“栖绯应该写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楚风哥哥,月冉哥哥一起过祈愿节的。刚才那个卖灯的人都说,一定要写对名字才行。”

说着,栖绯将木木上面加了小小的批注,木木对应着楚风,月哥哥对应这月冉。

楚风握紧的拳头一松,心也跟着放松下来,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呵呵呵。”

“木木,你笑什么。”栖绯撅着嘴,然后转了转眼珠,提笔在楚风的袖子上画了一只青蛙:“让你笑栖绯,木木现在就像青蛙呀,哌哌哌。”

“你这个小坏蛋。”

“哈哈哈,木木不要抓栖绯的痒,栖绯说错了,木木的笑声最好听了,全天下最好听了。”

几人看着二人,心中既羡又妒,梵啸第一个受不住,将栖绯祈愿灯的纸条拿过来,硬生生的将一行字中插入了自己和梵倾的名字,宇文长风不甘示弱,又从梵啸那里抢来了纸条,将自己的名字和宇文清岚的名字也加了进去。

“喂,你们,你们!”栖绯气得直跳脚,她撅着嘴想了半天,最后干脆将纸拿到了满脸羡慕神色的战羽面前。

“战羽哥哥,反正他们都写上了,你也写吧。”虽说话语略微勉强,表情却是有些期待的。

“郡……栖绯……”战羽的眼眶有些热,他接过纸条,在栖绯的旁边最近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求和她双宿双栖,却希望能和她长久相伴……

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栖绯将纸条放入了莲花芯中,又亲手点燃中间的灯烛,站在画舫专门放灯的竹筏之上,轻轻将灯放在了祈愿湖中,看着那灯渐渐飘远,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但愿岁岁年年的今朝,大家都能在此相伴……

“真是热闹呀,皇兄,你说是不是”

远处的船舶之中,轩辕皓和轩辕刹两兄弟正在对酌。

“这与你无关。”轩辕皓看着远处的栖绯将灯放出,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抓住一般,充满了羡慕嫉妒,愤恨,最后化作无奈和心痛。

“皇兄,怎么能这么说。”想到这么多出色男子都痴迷的月栖绯,轩辕刹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好奇:“我还从未见过你那个宝贝的真面目,今日总算能有缘一见了。”

“随你。”轩辕皓站起身,掀起船舱的帘幕。

“我先走了。”他再没等轩辕刹回答,踏出船舱,一个飞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条船上。“来人。”

战恒上前。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将郡主放的灯捞起来。”

“是。”

轩辕刹放下手中茶盏,他们总是错过,此时忽然好奇栖绯的真正摸样:“把船摇过去。

“是。”

当船舶逐渐摇近,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少女的脸庞。

轩辕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酒盏从手中落入湖水之中,掀起了不大的涟漪就消失无踪,而少女给他带来的震撼,却再也无法平息。

“是她……竟然是她……”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和无法说清的感情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主上。”战恒的手中拿着正在燃烧着的祈愿灯奉上轩辕皓的面前。

轩辕皓接过灯,不顾正在燃烧着得油烛,伸手从蕊中取出那张纸,咬破指尖在栖绯和楚风名字中间写下了“轩辕皓”,他又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放入灯烛之中,交给战恒。

“放了吧。”

战恒愣了一瞬:“是。”他原本以为主上是想要抹去他人的名字,可现在竟然仅是如此。他将灯放在湖水之中,看着它随着暗流越飘越远。

“战恒,你觉得朕很奇怪吧。”

轩辕皓着看着越来越远的祈愿灯苦笑道:“也许朕已经疯了。”在栖绯离开的时候已经疯了:“能见到栖绯就像一场梦,这一次……我想知道,栖绯从前是怎样看着我的。”

就算痴傻,就算疯狂,就算不甘,他还是要像从前的栖绯一样,看着她的背影,为了终有一天,能坦然的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再不放开。

第067章 各怀鬼胎

浓雾,到处都是浓雾,栖绯看不清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远处偶尔传来蝉鸣,鼻尖缭绕着水气和青草的芳香,似乎不久前还曾经来过这里。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栖绯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孤单。不远处,隐约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栖绯循声走去,浓雾变得稀薄,就在她看清那月下的一男一女时,顷刻散去。

宽阔的湖面,偶尔跃起一尾鱼,草地中蛙鸣蝉鸣,好像一场美妙的乐曲,一弯缺月挂在天空,虽不明亮却让栖绯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

几丈开外,站着月冉和“自己”。

栖绯终于明白,她又入了梦,最近,她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有时候是白天,有时是夜晚,有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的时候会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陪伴,有过月哥哥,楚风,战羽哥哥,还有身旁的每个人。他们的服饰和现在不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

栖绯站在原地,等待从这个梦中醒来,她已经习惯把出现的梦境当做故事来看。

另一个自己站在湖边,看着湖水,月冉站在她旁边,距离不远不近。

“月哥哥,这里很漂亮,是吧。”女子带着笑意,弯腰掬起一捧湖水:“这里的水很清,景色也很美,是我到过的最美的地方。”

“让我陪你到这里就是为了赏景”月冉的声音不耐又带着几分温怒:“别忘了你的身份。”

女子的手抖了抖,水从指缝中流走,只剩下掌心中浅浅的一滩。

“月哥哥,我们难得出宫……”

“现在灾荒四起,你作为一国的皇,怎能抛下责任”

女子勉强笑了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几分。

“月哥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也不是个好的皇帝,可是我真的希望可以弥补……”

“就怕这天下苍生等不到你弥补的那一天。”

栖绯坐在草地中,觉得心里闷闷的,因为那个伤心的自己,也为这个假的月哥哥。月哥哥总是没有表情,说话也没有音调,也从来不会对自己大吼,所以面前的这个一定是假的。对么……

女子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好像想通什么一般抬头看了看那天空的明月,栖绯忽然觉得心里好痛,因为她知道,那个女子抬头,是为了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

又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伸出双手,结了个印,

“你在做什么”月冉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却被少女躲过。

那印化作了一朵手掌般大小的莲花落在她手心,小小的火苗从莲心升起。

“我在许愿呀!”那朵花被她放入水中,却迟迟不肯离去。

女子笑了笑:“快走吧,去忘川,帮我把愿望带到。”那莲花就像听懂了一般,不再徘徊不去,而被暗流慢慢带走。

“你不应该施咒。”月冉的表情更冷。

“月哥哥,这昶湖是距离忘川最近的地方,是真的么”

“……是。”

“那我的愿望能实现么”

“要看代价够不够。”

“也许不够呢。”女子笑了,她向男子伸出了手:“月哥哥,我们回去吧。”

月冉看了那小手良久,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我不是轩辕他们。”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女子仍旧在看着自己空荡的掌心,许久之后,无声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湿润的草地上。

栖绯忽然觉得心很痛,梦境中的女子将她的痛传给了自己,泪水再也止不住。

“栖绯,醒醒。”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月哥哥的唿唤声,周围又升起浓雾,然后眼前的一切消失,变成了月冉的脸孔。

“月哥哥。”迷迷煳煳的栖绯扑入月冉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

“栖绯,做梦了么”月冉见她醒来,觉得心头一松,刚刚栖绯忽然流泪,让他觉得心头就像被揪住了一般难受。

“恩,栖绯做了个梦,梦见月哥哥不管栖绯,一个人离开。”栖绯还是觉得心口难受的紧,泪水无法止住,抬头看到月冉还是面无表情的摸样,觉得更加委屈,张嘴在月冉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月哥哥竟然不要栖绯了,还说话很凶,让栖绯很伤心。”泪水不停流出眼眶,染湿了月冉的衣衫。

“别哭,别哭。”月冉有些心慌,却不知该劝什么才好。

越劝,栖绯的泪水落得越凶,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月哥哥真的会抛下栖绯不管是不是”

月冉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人,如果栖绯不是那个人,他就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如果栖绯是……他心中一紧,丢掉这个念头。

“梦里的……是真的……月哥哥真的会不要栖绯的……”她越哭越凶,咬着唇,隐忍的哭泣让她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

少女的哭泣仿佛唤醒了什么……

“我不会丢下栖绯的。”坚定的话语从男子的口中说出,银色的发不知何时变成如墨的黑,无波的眼眸变得无比深情,男子颤抖着手,将栖绯紧紧搂在怀里。

“永远不会,死都不会。”温暖的怀抱终于安抚了少女孤独无依的心,睡意再度袭来,不久便让她坠入了梦乡。

“找到我哥了么”沁雪园的西侧院房之中,宇文长风坐在窗台上,看着天空的那弯缺月。

“属下无能。”

宇文长风什么都没有说,他有种感觉,宇文清岚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不知道月冉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看到现在的月冉,他却总感到莫名的亲近,清岚没事,他有直觉地相信。

“那件事情准备的如何。”

“西沈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楚城主寿辰那日动手。”

“下去吧。”

“是。”

“栖绯……”拿出一直放在心口处的平安符,在手心中婆娑:“栖绯……”

沁雪园的东侧院房之中,黑衣男子单膝跪在梵啸面前。

“准备好了么”梵啸已经退却了白日时的青涩,此时才是真正的他,朗鸣的五皇子。

“是,属下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楚城主大寿之时。”

“好,掳了人就带往朗鸣,在边城等着,本王随后就到。”

“是。”

“人一定要好好照看着,少了一根头发都为你是问!”

“是,属下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阿啸。”暗卫退去,梵倾便冲外面走入:“真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哥。”梵啸站起身,他本以为梵倾已经睡了,未曾想却被他听了个正着:“我要带栖绯走。”

“她现在很幸福。”

“就算如此,我也要带她走。我喜欢她,我爱她,想要和她在一起,而不是看着她和别人笑闹,和别人耳鬓厮磨!”他声音越来越大,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哥,你知道我有多嫉妒,看着她那么依赖楚风哥和月冉,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摸样,我嫉妒得想要杀人!”

“阿啸……”他又怎会不懂,梵倾苦笑,他何尝不嫉妒,只是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一国的储君,因为那是自己弟弟喜欢的女子,因为是自己兄弟现在的爱人,现在,他甚至没了栖绯未婚夫这个身份,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已经因为他的过错消失无踪,他何尝不愤怒嫉妒,只是他的立场不允许,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早已失去了放肆说出自己感情的唯一机会。

“我不会阻止你的,去做吧。”压抑内心的酸涩,艰难的说出口:“只要到了朗鸣,哥会让他们夺不走栖绯的。”

“哥……多谢”知道他的苦心和用意,唯有苍白的感谢可以诉说自己的感激。

“族长。”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战羽坐在后园的亭中,看着栖绯今日在花园中摘下插入瓶中的花枝。

“如族长所料,楚风又有动作,轩辕皓的人已经潜入楚城,应该是打算楚城主寿辰之时掳人;朗鸣五皇子那里也有人出入,西沈王那里有一批人来了楚城,此外……”

“还有何人。”

“此外还有一批不知来历的人入了楚园二少爷的宅邸里,不知道所为何事。”

“去查,务必在楚言之生辰前查出来人目的。”

“是!”战羽手下得令离去。

“栖绯。”战羽看着天空缺月:“以后你想去哪,想跟着谁,战羽都会陪在你左右。”

已是丑时,沁雪园中睡着的却只有栖绯一人。

第068章 别前缠绵(限)

再过一日,就是楚言之的寿辰。

这几天,楚园甚为热闹,无论在哪个园子里,都有下人在忙着整理庭院张灯结彩,也就是在此时,各方势力的人手被安插进来,而楚园主人楚言之对此却佯装不知,任其所为,不知到底是何缘由。

也就是在这一天,楚风终于有了见楚言之的机会,还是在那间书房,依旧是他们父子二人。

“让我带栖绯走。”楚风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的势力楚言之一清二楚,若是楚言之不松口,事情会难办数倍。

“不行,我说过,你要不起她。”

楚风站在书房良久,最后叹了口气,酝酿了多时:

“爹,风儿求您成全。”

楚言之的笔落在桌上,他的手剧烈地抖动,这一声唿唤他等了很久,现在却是因为一个……一个女子等到。他沉默了半响,直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直到能够控制自己才答道:

“只有这件事情不行。”

楚风吸了口气,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些潜进楚园的人可以等待时机掳人,你却不管。我,你却要阻止。”

“因为只有你,不能带月栖绯走。”

“给我个理由。”

“我已经说过了,你要不起她。”

“我说过,我爱栖绯。”

“爱你还太年轻,根本不懂……”

楚风听到这只想冷笑:“我不懂,那你这个舍弃自己妻子,丢弃自己儿子的人就懂了么”

楚言之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是呀,当年的他何尝真的懂得去爱,懂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那现在,我问你,你爱过娘么”楚风的眼里全是忿恨和不值:“你又真的在乎我么”

怎么会不在乎,如果不在乎又怎会费劲心神将他们母子藏在外面。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坚强,平安,幸福,希望他能自由的不被束缚在这一方天地,做自己想要做能够做的事情,这也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愿望,可话语太单薄,这些年他做得太少……

“我……”

楚风笑了,这笑却冷中带着悲哀:“不用说了。”转身便走,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楚风无功而返,回到沁雪园却发觉今日格外清冷,又一转念,瞬间明了,因为明日他爹的寿辰,估计那些人都在布置人手,这几日,就连自己的沁雪园,也不安宁了。

“九少爷,月郡主在客房等着您,请您务必前去一趟。”一个颇为面生的小丫头前来禀告:“郡主说了,请您回来了就马上去。”

楚风点了点头,走向后院的客房,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今日又搞什么怪,想到这几日,两人几乎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心里又暗自欢喜,只要能看到栖绯,他就会觉得分外开心,能将她抱在怀里,甚至比得到了巨大的财富还要满足。

推开客房的门,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房间中竟焚着烈性的春药。

瞬间戒备,屏住唿吸,走向里间,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设下的桃花局。这几天,这不入流的招数他见得多了,梵啸,宇文长风两人轮着番地往他床上送人,今日不知道是那个傻瓜,竟然反过来调过去的用这前两天就用过了的招法。

他走进房,却发现床帐严严实实地遮掩着,偶尔传来喘息和极轻的呻吟。

果然不对劲,这几日,那些勾引人的女人,都是敞着纱帐,然后香肩半露地坐在里面,露出妩媚的摸样,怎么今日闻了那般烈性的春药还捂得严严实实的,就不怕欲火焚身而死么

困惑归困惑,脚步却未停歇。他几步走到床帐前,一把扯开遮掩之物,打算把里面勾引他的女人丢出去。

可下一刻,他愣在了床边,手还维持着那个拉着床帏的姿势,依旧还秉着唿吸,可脑子里的念头,却早已转了几个圈又转了几个圈。

浑身赤裸的少女,雪白的酥胸因唿吸上下起伏,纤细柔软的腰肢入蛇般无骨,修长的美腿,浑圆的臀,时隐时现的花谷……床上的人竟然是他昼思夜想的栖绯。

此时她的面色粉红,眼睛中含着朦胧的泪光,那一张一合的小嘴时不时地发出勾人的呻吟。

楚风就这么呆愣这站在床前,就像一个不懂情事的傻小子。

过了许久,栖绯终于发现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楚风。

“木木……木木……”

“栖绯。”楚风咽了口唾沫,终于稍稍清醒了些。他忽然心头一跳,他第一感觉就是有人给栖绯下了药。他怕有人看到了栖绯这个摸样,更怕有人伤了她。

“是谁给你下的药你可有那里难受,之前有没有人来过”

“木木,木木。”栖绯哪里还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此刻神智早已远去,只想和面前的男子缠绵:“栖绯想要木木和木木双修。”她直起身,伸手就去扒楚风的衣物。

“栖绯。”楚风的分身早已勃起,此刻看到栖绯的摸样,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压在身下,可理智还是让他尽量压抑自己的欲望,确认自己的爱人现在可好。

“栖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按下栖绯一个穴道,然她有了暂时的清醒。

“木木什么发生了什么”

楚风抚额头,还是尽量小心翼翼的问:

“你为什么在这”

“栖绯自己来的呀,摁~嗯~。”

“那香是怎么回事”

“是……是……春花给的……说会让栖绯和木木都开心。”

“……”楚风顿时猜出了前因后果:“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结果”

栖绯点了点头:“栖绯想霸王硬上弓确实不对,以后栖绯再也不敢了……”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可是栖绯现在好难受,木木帮帮栖绯,春花没说点了那个香之后会这么难受,春花说,会很舒服的,木木也会很舒服。”

“所以你就用了……”

“恩……”神智再度被欲望战胜,栖绯紧紧搂住楚风,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木木……栖绯喜欢木木……”小手在楚风身上游移,几乎将他逼疯。

“你这个笨蛋。”平时的他她都未必受得住,此时恐怕她后悔也晚了,这种药性烈,却毫无坏处,用过之后欢爱甚至可以神清气爽,可是他怕他自己能神清气爽,这小家伙明天的腰怕是会散架。

“先放开我,我去把这香灭了。”他何尝不想和她欢爱,每夜都想,若不是那些混蛋,他一定会每晚与她缠绵,现在有了机会,又怎么会隐忍。

“木木一定在骗栖绯……”原本听话的栖绯,再这种时候反问分外难缠:“不放,就是不放。”

“你真是我的克星。”强压下来的欲望再次升起,合着那烈性的春药,楚风的身体越发不受理智的控制,面对自己爱的女人,他不能放手,更不想放手。

“木木。”栖绯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嘴上,却忘了怎么继续,只能不停地磨蹭,好像这样可以让她更舒服一般。

楚风再也忍不住,他伸出舌,撬开栖绯的唇齿,抵住她柔软勾人的小舌,卷入自己口中,舔允,品尝又细细地去深探栖绯口中的每一分领地。

这个吻充满了欲望,和难以述说的真挚感情,直到栖绯唿吸不畅,才结束这个绵长的深吻。

楚风的衣衫已经在栖绯的胡乱抓扯之中大敞。此时栖绯就像找到了久违的温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抚摸,磨蹭,甚至伸出小舌去添,张开嘴,去咬去品尝。

“真是个妖精。”楚风拉住栖绯作乱的手:“别急。”虽是如此说,可他比栖绯更急,更苦,额上,身上已经因为隐忍渗出汗水,分身更因为忍耐想要的发疼。

“别乱动……”他坐在床上,让栖绯分开腿坐在他的身上,一手擒住栖绯的两条乱动的手臂,固定在她的身后,另一只手探向栖绯的下体,覆上她柔嫩脆弱的花蕾,即使那里早已因为春药的缘故湿漉漉的,可是他仍然怕自己的冲动会伤了她。他要好好扩张,才能去放心占有。

么指在那颗已经边硬的珍珠上揉搓,食指缓慢而坚定地探入栖绯的桃花源中。

“好紧。”仅管早已湿润,却没有做够足够的准备。

楚风轻轻的抽插,抠挖。

“啊!好痒,好痒!”栖绯开始因为那异样的刺激,扭动自己的身体。她在楚风的腿上磨蹭,双脚四处乱蹬,腿时不时的不轻不重的碰上楚风的分身,那双峰在楚风的面前晃来晃去,上面已经坚硬的红豆更是勾住了楚风的双眸,让他更加难耐。

“别动。”楚风强压住自己几欲喷发的欲望,又在栖绯的小穴中深入一指,由开始的清浅,到后来的重重深入。

“啊!”随着栖绯的呻吟,一股热流浇上了楚风的手指,紧致的小穴不停抽搐。

楚风的汗水早已将全身浸透,此时他再也无法忍耐自己的欲望,松开钳制栖绯的手,将少女一个翻身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俯下身重重地吻上了少女的唇,然后向下移,勾起少女的胸前的红豆,品尝少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栖绯,我是谁”他的眼睛通红,却还是不忘记让少女看着他。他的手掌依旧在少女的身上不停挑逗,即使他已经将栖绯的双腿大大敞开,即使他的分身已经留下了欲望的泪水,可是没得到少女的答案,还是固执的不肯继续。

得到了一次舒缓,可那强烈的春药还是让栖绯异常难耐,她张了张小口,深情又沙哑地叫出身上男子的名:“你是木木,栖绯的木木。”

“栖绯,我的栖绯。”楚风再不忍耐,一个挺身,让自己的半身凶勐地插入自己向往依旧的女子体内,然后就是剧烈却又带着隐忍的抽插。

时而凶勐,时而温柔,肉体的纠缠,深藏的爱恋让两人沈沦……只看得到彼此……

第069章 寿宴──寄魂珠

云端之上,终年积雪的昶山之巅,十名黑衣男子经历三日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尘封千年的神秘古墓。

“没想到是真的!”领头男子不由得感叹出声。面前,这嵌入山体的巨大墓室,巍峨雄壮,不真实得就像一场梦境。

“可不是,这么高的鬼地方,好大的手笔,肯定有价值连城的陪葬!”领头男人身旁的瘦高男子啧啧出声:“切,原本以为轩辕刹那家伙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是真的。”

“先歇息一下,然后我们就去找东西。”

一行人休息了片刻,便拿出火把,小心翼翼按照地图上标出的路线前行。

墓室的道路两旁,有无数的画像,却始终画着一个女子,赏花,赏景,一人,或者多人,好像一个漫长的故事一般诉说着什么。可是只有一点分外让人生疑,那女子没有脸,或者说是,如同画着的时候就没有画出脸庞一般,只有朦胧的五官,怎么都看不分明。

拿着手中的地图,他们绕过一些上面注有机关暗器的房间,缓缓前行。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走到了通道尽头,按下机关,进入了主墓。

“大哥,就是这”四壁上刻满了残缺不全的话语,让人怎么都猜不透寒意。

“恩,是这没错。”

“这么简单!轩辕那小子还说什么要多些人,真是喜欢造势的小人。”

“不管他,只要今日我们拿了东西,罗刹城的副城主之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搜。”一声令下,八名黑衣人立即行动。

“大哥,这个地方可真怪。”男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本是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却比外面还要冷,冷到骨子里,就好千年的积雪都化作了冰,渗入了这墓穴。

领头男子正要回话,就听有人兴奋叫道。

“左护法,找到了!”一名黑衣人将一只双手大小的小匣捧到男子面前:“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只匣子。”

男子眯着眼睛,接过匣子,那盒子似金非金,仿佛带着暗暗的光泽,又仿佛只是错觉,拿在手里沈得异乎寻常。他没有急着打开,倒是他身旁的兄弟着了急:

“打开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轩辕藏着掖着着地图那么久,肯定是什么宝贝。”

他大哥还是有些迟疑:“可那小子说,打开了这个匣子,守墓的人就要来了。”

“听他的话做什么,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匣子,好像受了诱惑一般催促着:

“大哥,打开吧,给我们这些兄弟都看看,反正上面又没有封条什么的,就算有些小毒我们罗刹城的人谁还怕不成。”

男子本想拒绝,可心中的欲念不停地滋长,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将手放在了盒子上,仿佛被施了法一般,打开了匣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指甲大的珠子。

弟弟拿起那颗珠子看了又看:“切,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一颗铜珠子。”上面竟然还有一条裂痕:“还是一颗泛着铜锈的烂珠子。”

“莫不是我们找错了”领头男人看了看那地图。

“谁知道!搞不好,这玩意就是轩辕刹那死小子算计我们玩的。费了老大劲儿差点儿死在雪山上,就得了这么个东西。”他将珠子丢给他大哥,然后开始四处张望。

“既然这东西没用,大哥,我们不妨收罗收罗这墓地里有没有别的什么值钱玩意。”

“不妥。”看着手中的珠子,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马上下山。”

“你拿着这个。”他将珠子放在自己怀中,又将匣子交到弟弟手里:“这东西定是有什么蹊跷,快走。”

男子虽然不满,却也没有迟疑,他们飞快地按原路冲出古墓,正要离开墓穴口的悬崖,却见一白衣银发的男子站在崖边冷冷地瞧着他们。

“大哥……”男子的手抖了抖:“他……他不会就是……就是月冉吧……”

领头男子狠狠地咬着牙:“守墓的人是他……我们被该死的轩辕刹算计了!快跑!”他一声令下,十人分别像十个方向跑去。

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月冉,只见他衣袂翻飞,只是转眼之间,九个人已经倒在了不同方向的路上,只剩下领头男子一人。

“你拿了什么。”月冉一步步的向前,那匣子他打不开,这些人为什么却能他有些疑惑:“把东西给我。”

男人看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弟弟睚眦欲裂:“好,我给你。”说着,他却一个纵身跳下了悬崖,既然必死无疑,那他就拿着这个天命者也想得到的东西入地狱。

月冉皱了皱眉,他不急着找回丢失的东西,天色晚了,该下山了,晚上还要陪着栖绯一起睡觉。

他并没有注意,天上!翔的一只雪鹰长啸一声,飞下山去。

两个时辰后,轩辕刹的手中,多了一颗诡异的珠子……

今日是楚城城主楚言之的六十岁寿辰,楚园分外热闹,所有的楚家人与宾客都聚集在了楚园的宴客厅之中,而为了今日,楚城的众多侍卫也都守卫在了楚园各处。

栖绯大清早就楚风被拉了起来,带着瞌睡虫进了宴客厅,然后就是不停的在桌子旁边点头再点头。除了楚风外,所有的相关男人都在散发着冷气,让原本打算讨好他们的众人不得不与这帮充满了怨念的家伙保持距离。

“栖绯,吃点儿东西。”楚风递过来一块糕点,放在栖绯嘴边。

“恩”眯着双眼,看到面前是自己喜欢的桂花糕时,伸嘴去咬。那摸样甚是可爱,看得宇文长风心跳加速,外加加倍的怨念。

他伸手就抢走楚风手里的桂花糕。栖绯一嘴咬空,困惑地看了看,然后继续闭上眼晃来晃去。

“栖绯,睁眼,吃东西。”梵啸看得心头之痒,也忘了别的,直接抢过楚风怀里的糕点放到栖绯唇上,栖绯闭着眼,张大嘴一口连糕点带手指都含在了口中。

手指被唇舌牙齿轻轻啃吮,那触感瞬间让梵啸傻了眼,脸腾地通红,就连下体也在立刻向栖绯行了注目礼。

栖绯飞快地吃掉了糕点,放开了梵啸的手,从温暖骤然变得冰凉让他倍感失落。

“木木,栖绯还要……”闭着眼还不忘了吃,让楚风又气又好笑。原本还怨念深重的众人也忘了他们放冷气的初衷,纷纷抢糕点,喂佳人。月冉虽未加入其列,那目光却越来越柔。

轩辕皓远远地看着,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天宇皇。”

“楚城主。”他定了定神,看向身旁主位上的楚言之。因为是贵客,再加上身份高贵,他坐在楚言之右首:“有何指教”

“今日老朽寿辰结束,就请您将郡主带回天宇吧。”

“……我自然很想,就怕栖绯不想走。”轩辕皓苦笑。

“老朽会帮您。”

“以后在天宇,楚氏从商自会更加便利。”

“多谢。”

“咚咚咚,吉时已到!”三声锣响,只听司仪朗声说道:“请各位贺寿!”

有人正要按照顺序上前,忽然听到:

“楚城主,在下轩辕刹,前来贺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俊秀非凡黑衣男子,手持黄金宝盒,走入厅堂之中:“在下人微礼薄,送上寄魂珠一枚,还请楚城主不要嫌弃。”

他走上前,将盒子送到收礼的侍从手中,侍从接过礼盒,对着楚言之三拜,然后走到厅堂中央,一手捧盒,一手掀开盒盖,盒子刚刚打开一个缝隙,只听“嗖!”地一声破空之音……

“啊!”一声惨叫,那开盒子的侍从已经被一根长箭射穿了咽喉。

“有刺客!有刺客!”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盒子掉到地上,那颗不起眼的珠子,就像有意识一般的滚在了栖绯脚旁。

栖绯被尖叫惊醒,然后就看到身旁的男子已经将她围起,一颗铜绿色的珠子在她脚边环绕。

“哎”她弯下腰,缓缓地向珠子伸出手。

“栖绯,你在做什么”楚风回头的那一刹那已经迟了,栖绯已经将那颗珠子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瞬间,她周身被白光笼罩。

第070章 寿宴──放开手,别碰我

“栖绯!”楚风想要拉住栖绯,那柔和的光却将他阻挡在外。

寄魂珠……月冉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双手结印,走入柔光之中,想拿出栖绯攥在手中的珠子,却怎么都打不开栖绯的手掌。梵倾等人和楚风一样,不能靠近栖绯身旁。轩辕皓心乱如麻,早已冲到近前,去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而寿宴中的混乱还在继续,甚至除了他们以外,无人看到那柔和的光晕。

“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行动的人却少之又少。

又是一声破空之音,这一箭直直地射向楚言之的额心。楚言之仅是一个摆手,箭矢就落在了他手中,又是反手一抖。

“啊!”只听一声惨叫,一个身影冲远处的树上落下,那箭竟准准地插入了刺客的胸口。

“啪啪啪!”三声不大不小的击掌声让院子中瞬间安静下来,循声望去,却是忽然走出人群,站在院中心的楚坤。

他带着得意又虚假的笑。“爹,没想到您老当益壮,身子骨不亚于当年呀!”

“楚坤。”楚言之并不显得意外:“你还是执迷不悟么……”

“我执迷不悟”楚坤反问:“怎会是我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应该是爹您才对。你看,今天这宾客多么齐全,有天宇的当今皇上,有朗鸣的如今太子,还有着天下达官显贵,这若是该杀的杀,该用得用,就可让我楚城不仅扬名天下还可一统天下。您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他话音一落,院子中霎时吵闹起来,立刻有人向院外冲去,还没碰到那院门就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射杀。

“哈哈哈,想逃者,杀无赦!只要你们听话,就有一条生路。”

其他人再不敢乱动。

楚言之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养了三十几年的孩子,竟然如猪一般愚蠢。”

“你说什么!”楚坤怒极反笑:“你今天就要死在你这个最愚蠢的孩子手中了!看看你的手吧!”

楚言之伸出手,刚刚接箭的手掌中出现了一条黑印。

“你中了见血封喉剧毒的‘离殇’,如果你现在听我的话,将您的人手势力都交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您一条生路为您养老。”

“离殇……果然如衍儿所说,你与罗刹宫有染。”楚言之显得越发失望:“你图财,我当你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你爱色,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前不信,你会狠心杀死自己的兄弟,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原本顶天立地的男子似乎骤然苍老了许多:“你杀了自己五个兄弟……还不够么,你就不会不忍么!”

“不忍那是什么”楚坤的表情愤恨异常:“你从来就没教过我什么叫做不忍,我只知道自己要立于天地之顶端,才能不会被人踩在脚下,才会被瞧得起,才能得到所谓慈父的一抹笑,多可笑呀!现在我不稀罕了,要不仅要楚城的一切,还要这天下的半壁江山!”

楚坤一摆手,一名宾客就被丢到了他的面前,他踩住那人的背后让那人无法起身,弯腰,掰开那人的下颚,丢入一颗药丸,又一捏下巴,那药便进了宾客的口中。

“泉州太守刘宁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楚坤的狗。”

“楚坤你这个混蛋,到底给本太守吃了什么”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抓住楚坤的衣领,却被轻而易举的躲开。

“原来是不听话的狗,要知道,狗若是不听我令,是要死的。”楚坤未动分毫,那个刘宁元便表现出异常痛苦的摸样,忽然跪下身,紧紧卡住自己的喉咙:“求求您!”他留着眼泪,踉跄地爬向楚坤:“求求您让我活下去……”

“已经晚了。”楚坤露出扭曲的笑。

“啊!”片刻之后那人发出如困兽般痛苦的悲鸣,七窍流出鲜血,倒在地上,没了唿吸。

众人看着这一幕,噤若寒蝉。

楚言之沉默许久:“楚坤,我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你,与罗刹城勾结,为权为利杀人如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楚风的儿子。”

“哈哈哈,多可笑!我现在还需要你承认不成,那人已经承诺过我,给我半壁江山!”他一挥手:“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动手,楚言之,轩辕皓,梵倾梵啸杀无赦,反抗者杀无赦,无权无势者杀无赦!”

片刻,楚园的宴客园化作人间地狱。

而栖绯那处,却似乎不受干扰一般,被不知何处出现的黑衣人牢牢地护住,根本无人可以近前。

“栖绯。”虽然那白光就要散去,可是里面少女的表情却变得和之前不同,让他们有些恐惧和不安。

终于,当白光散去,少女睁开眼,原本纯净的双眸似乎被染上了他们不愿看到的色彩。

“栖绯。”楚风第一个冲过去,紧紧拉住了栖绯的手:“你怎么样还好吧!”

看到楚风关切的脸,少女没有像以往那样露出灿烂污垢的笑容,也没有甜甜的说:“木木,栖绯没事!”而是冷冷的甩开楚风的手……

“放开手,别碰我!”

这就是交还给楚风的全部。

楚风愣住了,其他人愣住了,甚至月冉也垂下了刚刚伸出的右手。

“栖绯……”他把手伸出去,又颤抖着收回:“我是楚风呀!”

“我当然知道你是楚风。”少女的表情更冷,她甚至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他刚刚碰触的手臂,直到将肌肤擦得发红也不肯罢手。

看着少女的动作,楚风觉得全身发凉,头脑一片空白:“栖绯……我是你的木木呀……栖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女子什么都没有说,回答他的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最怕的梦成了现实……

这段日子那么难忘,那么真实,而现在,面前那个他爱的女子,却将这一切都忘了……

她不记得他了,她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她醒来的时候,那一脸困惑和迷茫还在他的记忆里那么鲜明。

“栖绯……栖绯不会穿衣服。”

她第一次叫他木木时,充满了期待和欢喜:“那栖绯以后就叫你木木吧!”

她带着一脸灿烂的笑,献宝一般的捧着碗说:“栖绯做了木木最喜欢的桂花羹哦。”

他打算放手的那一天,她眼中的泪水淋湿了他的心。

“栖绯最喜欢木木了,木木不要丢掉栖绯……”

双眼含着泪水的摸样让他每每想起又甜蜜又心痛:

“栖绯想和木木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现在的少女,面对他时没有亲近,没有依赖,没有爱意,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只余下冰冷的疏离。

“别碰我!”充满厌恶的眼神就是给他的全部,就像碰上了剧毒,嫌弃,厌恶,还有恨不得远远逃离的恐惧。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给予……

楚风站在阳光下,第一次觉得,阳光竟然冰的刺骨。

栖绯没有理会任何人,不仅仅是楚风,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还有轩辕皓一眼,转瞬之间,她的人影已在数米开外的楚言之身旁。

“楚城主,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少女全然不似从前单纯的摸样,她的眼神坚定无垢,似乎带着某种决绝的信念。

“等除掉了楚城的蛀。”是愚蠢么,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竟没有发现今天的宾客少了那些重要的人,没有发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些他想要除去又难以除去的毒瘤。是因为愚蠢,还是因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和灵魂。

“我要一样东西。”

楚言之沉默了很久:“郡主,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的。”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跟我来。”楚言之转身向不远处的一个小门走去。

“你们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么!”楚坤怒急,一剑刺向他们。还未等别人动手,就见栖绯轻轻抬起手,一道白光闪过,楚坤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他费力地爬起,怒吼道:“给我杀了他们!”

楚言之摆了摆手,那原本杀戮的刺客便有七成收了手,甚至有一部分人反目截杀那些原本的同盟。

“楚坤罪无可恕,杀!”说罢,转身离去。而栖绯跟在他身后,片刻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战羽显得尤为激动,他第一个追了上去,轩辕皓只是憧怔了片刻,也紧随其后,宇文长风也向那道门冲去。

只留下了不知所措了梵倾梵啸,和呆愣的楚风。

“阿倾……”许久之后,楚风僵硬地问梵倾。

“我是在做梦对不对。”

“楚风……”

楚风上前拉住梵倾的手,重重地击向了自己的胸口:“你打我一拳好不好。”

“你做什么!”梵倾拉住他,让他冷静一点,虽然他的内心也有说不出的痛。

“我只是想从梦里醒过来。”醒来栖绯还在……

爱一个人不需要说多少动听甜美的情话,不需要送多少价值连城的珠宝,却一定要将爱人的那颗真挚的心交给对方保管。不管生死,无论悲欢。可是他的心呢……他跳动的心脏已经不在胸口,而是随着离去的少女走远了……

“栖绯……”

梵倾转头,看到的却是楚风吐血倒地的瞬间。

“楚风!”

我的愿望是和你同生共死,可是我还活着,你却已经远远地离开我,不曾回头……

第071章 寿宴──我要去朗鸣

栖绯的脑中一团混乱,就在刚刚,寄魂珠被她拿在手中的那一刻,让她记起了从前的许多事情,还夹杂着许许多多混乱的画面,可是仿佛也就在那一瞬间,又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中抽离,让她的记忆乱作一团,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昶山,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对轩辕皓一往情深……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必须完成自己应该做的,那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少女反复在脑海中告诉她应该做的事。

楚言之的速度极快,走在前面如同飞一般,而栖绯紧随其后,两人穿过一道墙,又穿过一道的石门,通过长长的地下廊道,终于走入一座地宫当中。

这座地宫极为壮观,却像墓穴一般没有一丝生气,两旁点着长明灯,反而显得更加阴森。

“就是这了。”楚言之说道:“您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最深处的大殿的中央,一只古朴的盒子悬在半空,而它四周一丈之内,五彩的符咒时隐时现,黑暗之中发着诡异的光。

栖绯点了点头,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就将要踏入符咒的那一刻,楚言之忽然开口将她叫住。

“郡主!”

栖绯回头。

“您可知只要拿下了它,就在无回头的路。”

栖绯站在那里,点了点头:“虽然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可是我必须把它们收集完全,这是我要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犬子对您一往情深……”

栖绯沉默良久。

“忘了我会比较好,您也这么觉得吧。”她再不迟疑走入阵法中,符咒发出冲天般绚烂的光芒,地上的五彩光晕瞬间将她笼罩。栖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会儿犹如被火焚烧,一会儿又犹若深处冰天雪地之中,而下一刻,似乎又被飓风撕扯身体。

她费劲了全力,几乎用去了从寄魂珠中得到的全部力量,才能让自己立于阵法当中不至于倒下。艰难的走到盒子边,咬破食指将血滴滴在盒子上方的孔洞之中,忽然,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那斑斓的阵法闪耀了一阵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楚言之惊愕的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他从小就熟知一个传说,天下之中有五处藏宝的地方,如果将五处宝藏集齐,不仅一统天下,还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而其中一处,就是这里。

据他所知,这个传说曾经让数以万计的人曾经尝试过解开封印。而数百年来,也曾有无数个他的先人曾经想要走入这阵法中,结果全都命丧黄泉。

现在,埋藏在昶山的神器就要现世了么

盒子开始剧烈震动,好像里面的东西正在挣扎着想要出来,“轰”一声那盒子四分五裂化作尘埃,那里面存放的东西爆发出刺眼的光,随后,地上的沙土纷纷向那个方向流去,自下而上,裹像那个光球。很快光芒散去,那宝物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面镜子,或者说,是一面不完整的镜子,扇形,正面漆黑一片,另一面是土黄色带着奇怪花纹的镜背。镜子在黑暗之中发着黄色的光晕,兀自悬浮在栖绯面前,微微浮动,好像在等待她将它取走。

栖绯伸出手,当她的食指接触到镜子的那一刻,那镜子瞬间碎裂,然后化作一股沙土,爬上手指,绕着手臂,攀上肩膀,冲向她的额间,化作一片土黄色的花瓣。

栖绯觉得,剧烈的疼痛感觉从额间传到四肢百骸,那剧痛甚至让她觉得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许久之后,那股痛意才变得不再那么鲜明,她直起身,走向楚言之。

“多谢楚城主,从今往后,楚氏一族再也不用听令于月族的那块令牌。”说完,她便向大门走去,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郡主。”楚言之叫住栖绯:“在下有一事询问。”

“请说。”

“您找齐那五样神器,是为了什么”

栖绯沉默了很久:“其实,为什么要集齐神器,我并不清楚,但确是对天下无害。”女子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响,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几乎逼得她发疯。可当她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那声音又会忽然沈寂,消失无踪。

“即使如此,只要昶山的神器还在您手,就不会平静,现在天宇皇想要接您回天宇,他至少可以护您周全……”

栖绯转过身打断了他的话:“楚城主,神器一出天下大乱,昶山就要靠您了。”

楚言之叹了口气:“这是老朽分内的事情。”

两人走出地宫,穿过那道可以穿透的石墙,便到了之前曾经进过的庭院之中。而此时,庭院里正站着焦急万分的三人。

轩辕皓在看到栖绯那一刻,冲到了她的面前。

“栖绯,你没事吧。”他拉起栖绯的手,激动得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栖绯甩开他:“天宇皇,请您自重。”

“栖绯,是我呀,你的皓哥哥!”

栖绯的表情却像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冰冷疏离。

“我知道你是轩辕皓,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前世的爱人,是我错了,一直以来认错了人,你对我不屑一顾是对的,如今……”她顿了顿:“从今往后,月栖绯再不会缠着你,也再不是天宇的郡主。”栖绯有些困惑,明明这是自己该做的,可说完竟觉得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轩辕皓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从未想象过,恢复记忆的栖绯竟然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这是……报应么……

从前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栖绯也有这样的感觉么先是头脑一片空白,然后从震惊中恢复五感后,四肢的力量被抽离,胸口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栖绯,你只是说的气话对不对,之前是我不好,我要娶你,跟我回去好么,你会是天宇的皇后,我轩辕皓唯一的妻,我会好好待你的……我真的一直想要保护你,真的!我只是想你不被罗刹城伤害,可是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们……”

“天宇皇。”栖绯冷淡道:“爱你的月栖绯,已经死在了天宇皇宫。属于从前月栖绯的一切都是你的。等了七年,最后都没能换来一个拥抱……所以,我们的情份已经尽了。”

疏离的态度,冰冷的话语,毫无感情的双眸彻底将轩辕皓击垮,他甚至觉得面前的少女早已不是栖绯,那个一直远远看着他的少女。就好像要将他完全击垮一样。栖绯走近他,伸出手。

“这是你的镇魂珠。”她将小小的珠子丢在轩辕皓手中:“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栖绯走向战羽,她的表情让战羽有些不知所措,内心深处生出他不熟悉的恐惧。

“战羽,看过那封信了吧,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侍卫了。”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地狱。就像看到梨花树下的栖绯时一样,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向他袭来,让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拉住了转身离开的栖绯。

“栖绯……”

“我被轩辕紫硫算计的时候你在哪,被侮辱的时候你在哪,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

战羽的手垂了下来,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一切想要补偿的言语都会显得那么苍白。

“栖绯。”旁边的宇文长风挡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岚哥哥还好么”

“我哥已经醒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们去找他怎么样,然后在一起就像从前一样!”

栖绯低垂眼帘:“岚哥哥醒了……”却没有找她么……是一直以来她让他太失望了吧……那就等一切结束,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要找到他,然后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栖绯,跟我走吧……”

“不。”栖绯摇了摇头:“我要去朗鸣,和梵倾一起。”

第072章 很快就会忘记你

“寄魂珠……”月冉站在高树之上,看着栖绯和其他人说话的那一幕,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寄魂珠,明明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东西,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东西的用处。

看着栖绯丢下呆愣的众人,他飘落在栖绯面前。

栖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还记得我么。”问出这句话时,月冉竟有些忐忑。

“我只知道你是天命者月冉,是来……”栖绯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她看着面前如同仙人般的男子,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眷恋,然后又被巨大的悲哀掩盖,消失无踪:“是要杀我的人。”

“我没有想要杀你。”这大概是月冉有生以来第一次辩驳。

“可你的使命是要杀了我,不是么。”栖绯伸出右手,一颗珠子在她掌心:“寄魂珠告诉我,你是杀我的人。前一世是,这一世也一样。”

月冉愣了愣,他伸出手,想要拿起那颗珠子,却像被限制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拿在手中,如同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身体发麻,他想不顾一切的拿起,栖绯的手掌却已经合上了。

“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不能把它给你。”栖绯经过他走向另一扇门:“如果你什么时候要杀我,就来吧,即使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栖绯撇下众人,走到宴厅之中,却找不到那个送寄魂珠的轩辕刹和梵倾等人。

“知道轩辕刹和梵倾在哪么”她随便拉过一名小厮问道。

“回,回郡主……”小厮慌忙答道:“轩辕王爷已经走了,九少爷刚刚吐了血,朗鸣太子和五皇子和他一起回了沁雪园。”

栖绯点了点头,向沁雪园走去。

“刚才那个就是天宇郡主”其他小厮围过来:“那就是九少爷一直放在园子里的女人,真是漂亮呀。”

刚刚被问话的小厮就是觉得全身有些发毛,他总觉得刚刚离去的女子有些不对劲,似乎情绪极为淡泊的不是人一般,想过又抖了抖,他可什么坏事都没干过,神仙保佑。

栖绯走到沁雪园,直奔楚风的寝房,她有些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熟悉那条小径,就好像曾经走过无数次一样。一路上,一些回忆时隐时现,最后还是莫名消散。

她走到楚风房门外,就听到几人对话。

“楚风,你还好么”那是梵倾的声音。

“咳咳,我没事。”楚风坐在卧房的桌边,不自觉地咳了两声:“我也算是医者,不用担忧,你们先回吧,我想休息一下。”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罢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只是一场梦,等他醒来,栖绯还窝在他怀里,安然的睡着,如果不是……他不敢再想……

“那我们先走了,楚风哥你好好休息。”梵啸有些焦躁,他不会因为栖绯忘记他就放弃,他还要去见栖绯,只要她肯原谅他,就算上天入地,也要和她在一起。

梵啸推开门,迎面看到站在房门前的栖绯。

“栖绯……”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脸惊喜的笑:“栖绯,你来啦!”

“栖绯”楚风勐然站起身,冲向门口对栖绯伸出手:“栖绯……你是来,是来找我的么……”

少女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那摸样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然后绕过呆愣的他们走进房间,径直走到梵倾面前。

“梵倾,我要和你一起走,去朗鸣。”

楚风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梵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微微张着嘴,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栖绯,你说你要去朗鸣。”和自己一起

“对。”栖绯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你不愿,也不用勉强,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同行的人……”

“好!”梵倾赶忙答应:“只要你要愿意去朗鸣,我什么都答应,何时出发”

“那好,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如何”

“恩。”

“未时,楚园门外见。”说完,甚至连看都没有门两侧的梵啸和楚风一眼,就转身离开。

楚风看着栖绯的背影,无助和绝望几乎将他击垮,他再也不压抑自己情绪,冲了出去,站在栖绯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的问。

“栖绯……你……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么”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有那么多那么多鲜活的回忆占据了他的心脏,怎么能轻易遗忘,轻易舍弃,他不信不甘,不敢相信。

“没有。”栖绯摇了摇头,挣扎着想扯开楚风拉住她的手,当她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时,眼中终于生出了几分厌恶和不耐。

“没有忘,但我希望能够忘了。”

“你说什么

“楚风,你就那么希望我记得那些不堪的回忆么

是想让我记得在你身下被凌虐的回忆,还是想让我记得你画下我的那些事情,还是想再一次让我被拙劣的计策被你们几人玩弄在身下我倒宁可忘记那一切!我可以告诉你,你让我恶心,让我厌恶,恨不得一辈子都记不得你这个人!”

楚风愣住,看着栖绯的眼神,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的恐惧成了彻彻底底的现实,栖绯忘记了他们曾经相处的一幕一幕,却还留着从前他最害怕栖绯记起的事……这是惩罚么,这惩罚太残酷,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绝望,几乎发疯。

少女甩开他,远远的绕开,就像躲着瘟神。

“栖绯,我爱你。”他花费全部力气,将那句爱语说出口,可是他告白的人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和感情。

栖绯觉得心头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升腾起来,又被什么东西压下,而这冲动,只让她的脚步顿了一顿,就再次向前迈进。

离开院中那一刻,她留下最后一句忠告:“忘记我比较好,因为我很快就会忘记你。”

楚风坐在书房,忽然发觉已经过了午时,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甚至不记得自己坐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这个时辰今天竟然这般安静,往常的这个时辰,栖绯应该叫着想要吃饭了才对……

“栖绯,你饿了吧……”

“九少爷!”有小厮敲了敲门:“梵太子给您捎信,月郡主已经随他们一起走了。”

“你说什么栖绯明明……”楚风看向身旁,长榻上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了。

他想给栖绯画一幅画像的。这段相处的时日里,他一次都没有画过栖绯,他怕栖绯记起从前的事情,就算提起了笔也会放下,他害怕那些回忆会将她推离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那一切还是发生了,书房中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他几乎无法忍受,空荡的长塌告诉她,那个想要紧紧搂入怀中,想要一辈子都对她好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他看着身旁的位置,仿佛看到了那个喜欢窝在这里午睡的少女。仿佛还能感觉到她蹭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栖绯……别动,木木给你画像。”他提笔,在宣纸上画下少女曾经的睡颜。

阖着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撅起的小嘴带着淡淡满足的笑,小猫一般蜷缩在长塌上……

他看着看着,一滴泪滴落在画上,晕开。

“栖绯……木木喜欢你,木木爱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就够了……”

可惜,远走的少女已经听不到了。

第三卷 朗鸣风云

第073章 天下乱

“神器现,天下乱。”轩辕刹看着窗外从楚园深处发出的冲天霞光。

紧接着,东南西北四处,似有感应,东边发出绿光,南方发出金芒,西方发出红光,北边则是发出幽蓝荧光。

“主上,您有何吩咐”身旁的黑衣男子有些疑惑,从刚刚开始,轩辕刹就在看着天空出神,可是天空还是天空,没有什么变化。

“派一队人,跟着月栖绯去朗鸣,然后……”他吩咐了几句,命人退下。

“月栖绯,快去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何时集齐那些‘神器’。你也想看吧月冉。”他转过身,不知何时,月冉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谁。”月冉有些困惑,他刚刚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人的命盘,如果他是轩辕刹,那命盘已经在十年前断绝,可现在,为什么他还站在这这个人,他看不清,摸不透。就像栖绯一样。

“月冉,你看不透我吧。也对,你若是能看透我是谁,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轩辕刹笑了:

“我是谁不重要。”他看了看天地四方:“月栖绯已经取出了昶山的残片,现在那四处封印也已松动,过不了多久,天下就会大乱,你这个天命者,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断绝那个祸根,杀了她呢”

“这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呢。”

“若是不说。”月冉抬起手。

“你就杀了我么”轩辕刹冷笑:“你可以一试。”

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向面前的男子,可是,当光芒散去后,那男子依然站在他面前,分毫未动,只是脸色显得苍白了许多。

“果然是月冉,名不虚传,厉害厉害,怪不得,怪不得千年前的月栖绯会死在你的手上。”男子额上流着冷汗,却不忘了开口讽刺:“不过,你杀不了我,就像我也杀不了你一样!”

朗明皇宫之中,丝竹之音常年不绝,虽说朗明皇的六成权利已落于梵倾之手,可他身子还硬朗,余威尚在。

此时,朗鸣皇樊隐再不是年轻时候的有为皇帝,只是一位被酒色侵蚀心智的男子。

“皇上,皇上!”忽然一名太监冲入宫中大喊,让正沈醉与酒色之中的男子分外不悦。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小的是来禀告一件奇事的!”

“奇事”樊隐有了兴致:“快说,不然就治你死罪。”

“是,是。”那太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皇上,冷宫那边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了一座大殿,那大殿邪门得很,那些侍卫竟然一个都进去不得。”

“恩”樊隐眯起眼,冷宫……下方……那里似乎是……

他勐然从位置上站起,再不因太监的硬闯而恼怒,而是喜形于色的冲向殿外:“来人,朕要去冷宫!”

天宇东都的旁边,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之,一名少年正在仔细的找着什么。

午后时分,天气有些燥热,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喝了口放在竹筒中的水。此刻他忽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见过的那名如同天仙般的少女和那个当街哭泣的男子,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现在和好了没。

想到那少女身上的痕迹,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发疼。

甩开思绪,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拿着竹杖继续向前慢慢摸索。

郎中说这山上有治他母亲的草药,如果他能找到或许他娘就有救了。

忽然,大地忽然震动,一座宫殿在他面前从地下缓缓升起……

而此刻,遥远的西域,一座火红色的宫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无人的沙漠之中。而在北域之北,已经冰封千年的月族遗迹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

樊隐刚刚走到后宫,就看见那些禁军试图进入那大殿,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他走上前,试图推开那扇门,可刚刚走进,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远处。

“真的是那神殿。”朗鸣皇站在大殿之外喃喃自语。朗鸣皇室代代相传,后宫之中有一处地宫,地宫里埋藏着一件神器,得神器者不仅能得到天下,还能与天地同寿,可是现在,明明这传说中的大殿就在面前,自己却不得其门,怎么能不恼火

大地震动。

“皇上!请您快离开此地!”宫卫慌忙护卫樊隐到空旷的庭院。他们几人刚刚停住脚步,就见那大殿的殿门出现了一条宽宽的裂缝。

然后只听一声巨响,那大门竟轰然倒塌。

樊隐惊喜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顾侍卫阻拦冲向那无门的大殿:“你们!一个都不许进来!进来者,杀无赦。”

见到无人再敢上前,樊隐走入大殿,他还记得,皇帝口口相传的秘密,那个埋藏在梵氏皇族的秘密,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深处,看着中间时隐时现的咒文,和悬浮在咒文中心的金色盒子。

忽然,大地的裂缝从地底延伸开来,将那渐失神力的符咒一切两半。

“!。”盒子落在地上,然后随着剧烈的震动,化作飞灰。而那盒中的东西瞬间发出万道金光,片刻之后化作一片扇形的金色残镜,悬浮在空中。

樊隐看着面前让他惊愕的一幕,许久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颤抖着身体走上前,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发疯。

“真是天助我也!”他对着那面金色的残镜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吞噬,他咬着牙,紧紧的将那镜子抓在手中,锋利的镜边刺破了他的手掌,血落在镜面上,然后随着刺眼的金光,那镜身化作一条金蛇冲入樊隐的额心。

“碰。”樊隐倒在了地上。

梵倾梵啸的车队正像朗鸣驶去,如果顺利的话,只要十天他们就能到朗鸣的首府南都。

“栖绯……”马车中梵倾擦着栖绯额上的冷汗,就在之前上车的时候,栖绯突然倒在了他怀里,她的额头极烫,好像是受了风寒。此刻面色潮红的躺在马车之中。御医说她没事,他却如何都放心不下。

将拧干的巾帕放在栖绯额头,梵倾跳出马车。正看到梵啸正关切的朝马车看来。

“阿啸,你若是想就去照顾栖绯吧。”

梵啸立刻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旋即又沮丧起来:“哥,我不是不想。”只是刚刚他靠近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栖绯也不忘了将他推下马车。

“或许过段时日就好了。”梵倾似乎在说给梵啸听,可这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他抬起头,看向南方。

“不知道南都近来如何。”

“无非就是父皇又多娶了几名美人罢了。”梵啸答话,对最宠他的父皇,他并不亲近,只觉得厌恶。

“但愿如此。”为何此刻他的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安呢

“皇上怎么还不出来。”大殿前,太监总管正慌张的来回踱步。

“硬闯吧。”禁军统领再也沈不住气,打算带人冲入殿中。

“统领大人,皇上发过话,谁进去就治谁的死罪,三思,三思。”

禁军统领此刻也是焦急万分:“可是现在皇上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若是再不出来,怕是,怕是就……”

“怕是如何”樊隐忽然从大殿走出,接下了禁军统领的话。

“皇上!”院中的一干侍卫太监统统跪下。

“皇上,您没事吧!”太监总管战战兢兢的问道,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皇上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让他看到就心生恐惧。

“哈哈,朕好得很!”樊隐朗声大笑:“从此之后,朕还会更好的!”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樊隐的额心有隐隐的金光闪烁。

第074章 刺杀

轩辕皓站在原地良久,如果说之前栖绯将他遗忘的时候他还抱着一线希望,那么此时,他真的清楚的了解,自己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战羽,你要去哪”回头就看到正要离开的战羽。

“就算栖绯不需要我也没关系。”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比看到栖绯在梨花树下的那一幕已经好得太多太多。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栖绯生死,无论她以后身在何处,就算是上穷碧流下黄泉也要紧随其后。

“我会和她一起走,她在哪,我就会在哪,谁伤她,我就杀了那个人。”

如果栖绯不要他,那他就在暗处守护着她,就算她一辈子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平安就够了。他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宇文长风冷冷道:“就算你是天宇的皇上,你若是再伤害栖绯,我宇文长风第一个不放过你。”说完,他也转身离去。

空空荡荡的庭院只剩下轩辕皓一个人。他从怀中拿出那颗石头,温柔的抚摸。

“栖绯……”即使栖绯已经放弃了他,他也不会轻易离去,他爱栖绯,绝对不会放手!

“皇上。”战恒冲冲忙忙的进入院中:“东都有急件传来。”

轩辕皓打开信件,想到栖绯额心的那片从前没有过的黄色花瓣,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神器现,天下乱……”他将信收回袖中,东都也出现了那个沈入地底千年的神殿,难道这天下真的就要乱了么

现在,他要回天宇主持大局了,不过,只要那个神器还在,栖绯就一定会回到天宇。

栖绯,我在天宇等你回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不回来,就算抢也要到朗鸣将她抢回。

“派人跟着郡主,保护她的安全,随时传消息给我。”

“是。”

“回天宇。”只要栖绯没事,他就还有机会,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将栖绯留在身边。

宇文长风刚出院门,就见一名暗卫落在他身旁。

“主人,西域有密函传来。”

宇文长风接过密函,面色微变:“一夜之间,全城的人全都不见了”

“正是。而且属下还接到了一个消息。”

“说。”

“没有死的人说,在那个大殿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极像岚王爷。”

“什么”宇文长风愣住:“你是说有人在大漠中看到了我哥”

“听那个人的形容,那摸样极像。”

宇文长风沈吟了半响:“我们回西域。”

栖绯,你等着我,到时候和哥哥一起接你回家。

栖绯睁开眼,华丽的大床,粉红的纱帐。她本以为自己这次已经醒了,结果只不过从一个梦境进入到了另一个梦境。

在她面前依旧站着那个已经无比熟悉的自己。她看着她整理了衣物,然后走向门外。

无奈地起身,跟上前去。

“这次你想让我看什么”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这一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寂静无声得让人觉得害怕。

女子走了很久,终于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栖绯站在门前,不知道走进这扇门之后,是不是又会看到熟悉的陌生的脸孔,这些混乱的梦境几乎让她发疯,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寄魂珠里的残念,哪些是自己的回忆。定了定神,她推开门。

空荡的大殿中,一面完整的镜子悬浮在房间当中,没有诡异的符咒,只有温暖和宁静。

它和栖绯拿到的残片不同,似乎没有任何的危险。

少女走到镜子前,一动不动,过了不知道多久,看到栖绯觉得身体都开始变得僵硬,她终于动了,对着镜子缓缓伸出了手。

“碰咚。”马车剧烈的颠簸让栖绯勐然从梦境中惊醒,睁开了双眼。这一次她看到的是马车的顶棚,还好,不是梦了。

“栖绯,你终于醒了!”梵啸有些惊喜:“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哥,哥,栖绯醒了!”他兴奋的朝着窗外叫道,然后片刻之后,马车停下,梵倾冲了进来。

“栖绯,你终于醒了。”

梵啸慢慢扶起栖绯,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他的脸上有长得有些长的胡渣,对面的梵倾也一样,此刻几乎没有一国太子的威仪。

两人关切的摸样,让栖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记忆里还残留着那时候他们给她侮辱的那一刻。她皱了皱眉,从梵啸的怀里挣脱出来,对梵倾说道:

“我对朗鸣不熟,只是想同你通行而已。”

栖绯的冷淡让这两人的笑容瞬间僵硬。过了片刻,梵倾还是弯起了唇角:“你醒了就好。”

“来人,送东西上来!”他对着马车叫了一声,没过多久,随时备着的热粥送了上来。

“你睡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吃饭,这三天我们能喂下的东西极少,现在饿了吧。”

栖绯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让她有些尴尬,接过梵倾递过来的碗,道了一声:“多谢。”

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碗,她有些困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如此平静的面对伤害她的人。好像自己的情绪变得异常淡泊,很多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

“栖绯,你怎么了”看到栖绯发愣,梵啸有些慌张,他怕栖绯改变主意回天宇,只能有些焦躁的发问。

栖绯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对着梵倾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梵倾点了点头:“栖绯,有什么事就叫我和阿啸。”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粥碗发呆。

“哥,我觉得栖绯不大对劲。”走出马车,梵啸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栖绯平静得让他不安。

“恩。”梵倾早已觉得蹊跷:“寿宴那天的事情也有些蹊跷,恐怕和她拿在手中的那枚珠子有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此外,南都似乎有变,我们这一路怕是要小心了。”

“怎么会!”梵啸有些惊讶:“父王虽然手中还有些权势,却也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大哥那边也是,昨天不是还有消息传来说大哥被惩治了么又怎么会突然有变”

“今天,该来报讯的暗卫一个都没有来。”

“恩”

“只来了一个父王派来的信使。说是让我们早日回南都。再问就问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梵啸也察觉到了不妙:“我这就派人给楚风哥送信,若是我们的人用不了,或许他那边的还行。”

“不必了。”

“又怎么了难不成他那边……”

“楚风得了一场急症,而他南都的手下,现在也一个都联系不上。”

“难不成真的有变”

“十之八九。”

楚园,沁雪园楚风的寝房,楚风躺在床上,他的脸上带着不健康的潮红。

“怎么样了”楚言之问道,楚风的这场急症让他踏足了自己多年都不曾踏入的沁雪园,这里还和从前一样,让他不免有些伤感。

“九少爷他,积郁成疾,来势凶勐,不过发现的及时,休养个十来日应该就能好了。属下刚刚喂了好眠的药,若是能好好睡上一觉,明日的精神应该就能好些。”

“栖绯……”青年轻轻的呻吟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栖绯……别闹……”

两人停止了谈话,楚言之看着楚风的笑,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若是少爷醒来以后要离开楚城,你们不要拦着,他想要去哪就去哪吧。”

既然用情如斯,就算那个少女不是他能碰的又怎样,与其让他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放手去争取。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战羽站在山坡上遥遥的看着,那辆载着栖绯的马车忽然停了,之后便看到梵啸下马走了进去,又叫人送了什么。

栖绯应该是醒了吧。他松了口气,如果栖绯再睡上一个时辰,他或许就再也忍不住,冲到梵倾梵啸两兄弟面前,质问他们是不是给栖绯吃了什么。

就先这样吧,让他远远地护着栖绯就好。

“族长!”身后一人单膝跪地:“族内的长老请您回去。”

“不回。”

“大长老说,您刚继承族长之位,还有许多人暌违,若是此时不回族内,怕是不好。”

“这位置既然是他们硬塞在我头上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那报讯的人还要说些什么,战羽忽然眯起了眼,他顺着战羽的目光看去,在那队梵氏皇族的车队侧前方,似乎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悄悄的接近。

“不好!”战羽撇下报讯的人,飞快的向山下冲去。

栖绯放下喝完的粥,抬起右手,施了一个记忆中出现的法诀,可是应该出现的效果却没有出现,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又试了几个别的,依旧不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又检查了下身体中的内力,一点儿都无。

她叹了口气,或许从今往后,她还要把内力重新练起来才是,毕竟,她现在她身边再没了值得依靠的人。

忽然,耳边传来奇怪的哨音。栖绯警觉地将车窗的帘子掀起了一条小缝向外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梵倾和梵啸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许她听错了。

放下窗帘,正想再歇息一会,却又有一声哨音打破了耳边的平静。

“梵倾!”栖绯再不迟疑大声喊道:“有埋伏!”

就像回应她一样,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向马车袭来。

第075章 狡猾的栖绯

“栖绯,快趴下!”梵啸不顾危险,飞身冲入马车,将栖绯牢牢的压在身下。

梵倾在栖绯大喊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他挥剑砍下射向自己的箭矢。

“保护郡主的马车!”一声令下,还能活动的一半侍卫立刻有条不紊的护住马车,其他人则冲到了梵倾身旁。

“抓刺客,杀无赦。”放下话,知道梵啸已在保护栖绯,梵倾再不迟疑,攻向刺客。

“栖绯,别怕。”梵啸将栖绯牢牢的护着,时不时的用坚硬的护臂挡住射入马车的冷箭。

栖绯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什么都没回答,现在的她还太弱,只能靠人保护,虽不可耻却还是感到不甘。

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冲着谁来的。是她,还是梵倾

“嘶……”拉车得马似乎受了惊吓,剧烈的震动过后,忽然开始飞奔,颠簸得几乎让栖绯将不久前吃下去的粥全部吐出去。

“马受惊了!”梵啸脱下自己的披风将栖绯裹起,然后飞快的冲到窗边看向窗外,果然,马受了惊,正朝着他们路过的一个悬崖方向奔去。

他回身抱起栖绯,再不顾及其他,一个纵身从飞驰的马车中跳了出去,险险地打了几个滚才停住。与此同时,马车已经随着马的哀鸣落下了悬崖。

“栖绯,你没事吧”梵啸慌忙问道。

栖绯钻出斗篷吸了口气,被那么厚的斗篷包成了粽子,又被牢牢的抱着,再怎么都不会有事吧。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

“你的手受伤了!”

顺着梵啸的目光抬起手,小手指的指尖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流出了几丝血。这也叫受伤

倒是梵啸,栖绯上下瞧了瞧,脸上身上都是刮伤。右脚的小腿还流着血。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若她此刻的状况叫受伤,那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已经重症难愈,马上就要一命呜唿了

看到两人力薄,领头的黑衣蒙面男子一边下令阻止梵倾的人手支持,又分出十几人向他们二人杀来,

“刺客来了。”栖绯并不想同梵啸寒暄,开口告诉他这个不怎么愉快的现实。

“你终于跟我说话了!”青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这是这几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一定要记下来。”

他疯了么栖绯看着接近的刺客,觉得此刻自己的保镖一点儿都不靠谱,可是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靠他了吧。

只见一名刺客刺向栖绯,梵啸面色一凛,仿佛变了一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无限杀意,他一脚踹开刺客的攻击,飞快抽出腰间宝剑,站在栖绯身前,他算不上魁梧,此时却仿佛充满了力量和让人恐惧的压迫感。

“伤栖绯者,杀无赦!今天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栖绯看了看自己的小指,又看了看包裹自己的斗篷上带着不易察觉血迹的金扣,好吧,看在它帮她的份上,就不让它碎尸万段了。

梵啸将栖绯护在身后,仅管那十几人的力量不俗,却怎么都无法冲破梵啸的保护。栖绯看着,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波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竟然连应该有的恐惧,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

她皱了皱眉,冷静的躲过一只从后面射过来的冷箭,顺便推开梵啸。

看着地上的箭,梵啸的怒火更胜,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伤,不再等待马上就过来救援的援军,更加疯狂的和那些刺客缠斗起来,这一次,他一口气就杀掉了四名黑衣人。

栖绯正看着,忽然觉得周围不对,然后,就像放慢动作一般,四枚箭矢从不同的方向袭来将她夹在了死角。她飞快的考虑,到底应该让那只剑射中才不会更危险,选择放弃左腿。

“栖绯!”梵啸砍下一只箭,却来不及砍下其他,他丢下剑不顾一切抱住了她。而预想之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

栖绯从梵啸的怀中探出头,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战羽,你来了。”她平静的推开梵啸打着招唿,就像三天前并不是她舍弃了男子一样:“梵啸很不中用,所以要靠你了。”

梵啸几乎咬碎了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栖绯本来的性子,这么让人……这么让人抓狂!

战羽却笑了,这笑几乎让他流出眼泪,栖绯用她的方式承认了他的加入,即使她的脸上有几分无奈,她在用她的方式在告诉他,她只是在利用他,如果不愿意,可以随时走开。

可是即使明白又怎样,现在,只要能看到她毫无芥蒂的站在他身后,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他转过身,一剑刺死暗算他的刺客,不再去看梵啸咬牙切齿的摸样。

“保护栖绯。”放下话,他像死神一样冲入人群,将那些妄图伤害栖绯的人,毫不留情的斩杀!

两刻钟后,在梵倾的指挥下,黑衣人尽数伏诛。

战羽终于得空来到栖绯面前,单膝跪地,就像八年前一样,许下不变的誓言:

“栖绯,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就算你不需要我也一样,战羽会为你生,为你死。”

栖绯看着面前的男子,内心无比澄净,明白面前的男人是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她有种感觉,就算现在让面前的男人去死,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好呀,我现在的护卫很差劲,我觉得你更可靠一些。”她意有所指的瞥了梵啸一眼,这一眼让本来心存愧疚的男人瞬间炸毛。

“这就是你们天宇传闻中性格无比温柔娴熟的月郡主”梵啸几乎抓狂。

“没错……”战羽忍着笑意,看着栖绯,虽然她现在的情绪淡泊,但确实是他的郡主没错,性子就像所有事情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梵啸嘴里抱怨着,眼中的温柔却展露无疑。

“来来。”栖绯像招唿小狗一样对着梵啸勾了勾食指。

“怎么了”梵啸的嘴角抽了抽。

“你的伤口该包扎了。”右小腿的伤势似乎不轻,他能坚持到现在却没有抱怨一声,怎么都不像是个最受宠的皇子……

梵啸受宠若惊,忐忑不安的走到了栖绯面前:“你……多,多谢……”

“我可没说要给你包扎。”栖绯将手中的医药用品一股脑的塞到梵啸怀里:“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结巴什么”说完,徜徉而去。

“月栖绯!”半响过后,反应过来的梵啸发出一声怒吼。

栖绯,是把梵啸当做了长风吧……战羽看着面前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

离开楚城前,长风告诉他,说是等找到清岚之后再来见栖绯。也不知道现在境况如何。

昶山以西,中原西域的交界之处。

“王爷,这里的风沙极大,我们还是一会儿再行吧。”

宇文长风看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不妙,他们才刚入沙漠之中,就差点儿迷失方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诱导人走入那深不可测的大漠之中,他在这里长到了八岁,也听说过无数奇闻,却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说真的像传言一般所说,神器出现了么

梵倾站在溪边,面色微沈。

“问出什么了么”栖绯走到他旁边。不远处还有几具未处理的死尸似是中毒身亡,恐怕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吧。

“活口都自尽了。”梵倾脱下自己的披风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然后回身将栖绯包了起来:“你风寒刚好,切勿受凉。”说罢,看着一脸莫名的栖绯自己也愣住。不知道为甚么,他刚刚竟如此自然的做了这些事情,就像曾经做过千百次一样。

“抱歉。”

“多谢。”栖绯也没客气,将自己裹紧,梵啸的披风上沾了太多的血,她实在受不得上面的味道,再说她也确实很冷,此刻这温暖又带着青草香气的披风刚刚好。

梵倾笑了,显得释然,又带着几分开怀。

“你没事就好。”

栖绯看着她全然不设防的笑有些茫然,而心脏依旧平静又空荡的跳着,她压下那股莫名的不安,若无其事的问:

“有头绪了么”

“大致吧,只是没有证据。”

“哥,有什么头绪了”梵啸和战羽也走到溪边站在两人身旁。

梵啸看到栖绯穿着得披风,撇了撇眉,然后什么都没说便将她又裹成了粽子。

“应该是宫里的。”

“是大哥”

梵啸沈吟了一下:“恐怕不是他。”

“那是谁三哥不可能吧,三个吃斋念佛多年,别说是刺杀你我,就算是杀只鸡杀之兔子他都不敢!”

“不是老三……”

梵啸心头一跳:“哥,你什么意思”

“等确定之后再告诉你吧。”

“何必猜来猜去的,问问不就知道了”栖绯朝侍卫那边挥了挥手:“把那个南都派过来的信使丢过来。”

那些侍卫见是栖绯要人,慌忙应下,将那个已经腿软的信使推攘到了几人面前。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郡主,小人不知您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么”栖绯带着笑,走到他面前:“战羽哥,扯开他的衣领。”战羽未发一言,一把扯开男子的衣领。

“栖绯你要做什么。”梵啸有些奇怪。

信使想要挣扎,却被战羽压制,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衣领扯开,他的颈间有一个奇怪的挂坠。战羽一把扯下,转身交给了栖绯。

那挂坠一指长,像是一只笛子。

“虫笛”梵啸看到一愣。

“恩。”栖绯点了点头:“他就是靠着这个和先前的人联络的。”这种笛子吹出的声音人听不到,却有一种瑶虫会因为这种声音分外活跃,于是这种笛子被称为虫笛,通过不同的吹奏方法,传达不同的讯号。而且这讯息足可传至三十里。

“说吧,你是谁的人”

男人瞪着栖绯,不肯张嘴。

战羽忽然出手,卸下男人的下巴,又点住了那人的穴道。

“他想自尽。”

栖绯笑了,这笑却是狡黠中带着危险,她走近信使,然后用手里的虫笛挑起男人被卸掉的下巴。

疼得男人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你以为死就那么简单么”栖绯撇下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你可知我手中的是什么

男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栖绯手中的精致瓷瓶,表情有些惊恐。

“放心,这不是醉生梦死,我很讨厌那药。”

男人显得放心了不少。

“本郡主的品味不错,这东西比醉生梦死要有用得多。”

“你现在若后悔还来得及。”栖绯拿着小瓶在一旁笑道:“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男人更僵硬了,却还是硬骨头的什么都不打算吐出来。

“战羽哥,挖坑。”

战羽也不问缘由,将信使丢给他人,二话不说抄起宝剑击向地面,不出半刻便挖出一个不宽的深坑。

“把他丢下去。”

侍卫手忙脚乱的把人丢了进去。

“头朝上。”

又赶忙将人正了过来,刚好露了个头。

“填土。”侍卫们也不敢迟疑,又慌慌张张的把土往回填。

那信使张着嘴,见似乎不是要活埋自己,心又微微放松,只是那些土都不长眼的时不时的往自己的嘴巴里进,让她不得不摇头晃脑的躲着。

梵倾梵啸一脸茫然,也任由栖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男人只剩下一个头留在外面。

“栖绯,你到底要做什么”梵啸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么。”栖绯在那人面前叹了口气:“他既然不肯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有人说我月栖绯心肠最软,所以没人听我的话,现在有个人让我杀一儆百,也不错。”

她对着男子上下丢了丢手中的小瓶:“知道这是什么么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这小瓶中装的是流银。”

“流银”流银这东西算不上什么稀罕物,却也不是哪里都有的,貌似银,却比银还要重上几分,有毒,甚至皇家有些人还用这种东西暗杀。

“没错,就是流银。大家都知道,流银极重,只要将他的头皮上开个十字形的小口,然后将这瓶中的东西灌入……那……”

“皮就会完整的剥下来。”战羽接着说道,拿起宝剑走进那人,扒开头皮:“栖绯,现在就开始么”

那人再忍不住,慌忙勐力的摇着头。

栖绯背过身,托着腮。

“我想想……战羽哥,等我们吃罢午饭在扒皮如何,中午的时候皮能干的快些。”

“栖绯说何时就何时。”

那人不停的甩头,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哎你摇头做什么”栖绯才看到那人正在不停的晃着脑袋呜呜阿阿:“莫不是等不及了”

“人的发肤受之于父母,我给你留张完整的皮,谢谢我吧。”

周围人均是一身冷汗,这……这……郡主的脸皮也太厚了吧……这招数也太狠了吧。

那人的头晃得越发厉害,冷汗直流。

“哎莫非你是想要感谢我不必不必了。”栖绯拄着下巴:“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什么不说真的没关系,我最近想做人皮面具,正愁没有材料,还要多谢你才是。”

那人拼命摇头,栖绯许久后才叹了口气:“战羽哥,让他说话。”

战羽走过去,几下挖出男子口中的毒,又板正他的下巴。

“郡……郡……郡主……我说。”他的嘴刚刚板正,还不停的流着口水,便迫不及待的招供道:“是皇上派属下来的。”

“哪个皇上”梵啸心头一跳。

“当然是……当然是朗鸣的……当今圣上……”

“你胡说!”梵啸大声怒喝。

梵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下来。

“说吧,除了让你里应外合之外,还有什么计划”

“再向南一百里,有个小镇,那里……那里还有埋伏……求郡主饶命,这几日皇上性情大变,小人不敢忤逆,现在南都里头,许多大臣都没了性命,小人不过是个送信的小官……求您饶命呀饶命。”

几人都沉默下来,栖绯摸了摸额心,难道就像梦里的那个女子说的,揭开了封印之后要尽快集齐所有的镜子,否则就会天下大乱么

头忽然有些眩晕,一些莫名的影像又出现在脑海,她微微晃了晃,也许该吃药了。她撇下那帮人,走向带着药物的马。

等处理好信使,午膳时分梵啸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小声问梵倾道。

“哥,栖绯拿的真的是流银么”

“噗……呵呵呵。”梵倾低笑出声:“那些话你竟然也当了真,栖绯手里怎么会有那些奇怪的东西。”

“真是傻瓜。”栖绯对着梵啸做了个鬼脸,从怀里掏出瓶子,打开瓶塞:“伸手。”

梵啸呆愣着伸出手,栖绯将瓶子倒过来轻轻一扣,一颗东西从里面蹦了出来,落入梵啸手心。

“恩”梵啸用两指将那东西捻起:“糖”

“错,是松子糖,味道还不错,吃了吧,吃了吧,不用谢我。”

“月栖绯!”竟然又耍他!

栖绯耸了耸肩,放下碗筷离开,留下了笑不可支的梵倾和恼羞成怒的梵啸。

离开的楚园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怀中还放着这么一瓶松子糖。

沁雪园中楚风睁开眼:“栖绯,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要木木了。”他转过头,却没有看到那个喜欢窝在他怀中的少女。枕头上似乎残留着她的气息,怀里似乎还留着未散去的温暖。

原来,无论他睡睡醒醒多少次,始终都无法从这最残忍的梦中醒来。

他挣扎着起身,拿起枕头,枕头下面还有栖绯藏着的桂花糕,松子糖,他还记得,寿宴那天的早上,他还装满了一个瓷瓶放在她口袋里给她当无聊时的消遣……

“栖绯……”无力的靠在床头呢喃那个他怎么叫都叫不够的名字:“栖绯……”

昶山古墓,月冉在最大的墓室之中翻找着什么,他隐隐记得,在这个古墓之中有一本记录“寄魂珠”的书册,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第076章 瘟疫

雕栏玉砌,薄丝帷帐,水晶的风铃叮咚作响。一男一女坐在花园精致的凉亭中,各自执黑白,正在对弈。

“公主今天可是心情不好”男子的声音甚为温和,如同春风拂面,甚为悦耳。

“恩。”女子的声音闷闷的,她拿起一颗黑棋,随手落在棋盘的一角。

栖绯站在不远处的小径上,无奈地看着亭中男女,又是梦么这次轮到了年少的她和梵倾她叹了口气,走近那精致的小亭,可就像她曾经尝试过的一样,无论怎么靠近,也只能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怎么可是同月冉大人吵架了”男子看着早已没有任何悬念的棋局,落下一子。

少女拿起黑子,皱着眉看了半天,干脆扑倒在棋盘上:“如果是就好了,可惜月哥哥从来都不同我吵架。”故意弄乱了棋局。

她坐正身子,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故作惊讶的看着棋盘说道:“哎抱歉,梵少主,本宫不小心把棋盘弄乱了,来人,过来整理。”

男子也不生气,他笑着为少女斟上一杯茶:“可开心一些了”

“什么”少女挑着唇角,不客气的喝了一口:“你都说了要本宫说自己输了才作数的,既然没有输,就不用陪着你去游月都。”

“确是如此,不过如果公主不同我去,就要和轩辕一起游湖了吧。”

少女一听,瞬间垮下了脸,磨蹭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今天与梵少主对弈甚为尽兴,不知道梵少主可否赏脸与栖绯同游月都”

男子正要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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